一波碧水映秋色 海河女儿故乡行(组图)

文/本报记者 张 星

　　天津深秋的街头，午夜12点过了，我和王小慧以及她的伙伴们从天津美术学院美术馆出来，站在被寒冷浸透的街上等着打的。小慧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长大衣，高挑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疲惫，虽然格外寒冷，但她那双美丽深邃的大眼睛却依然闪烁着飞扬的神采。为了办好这次“王小慧的世界”国际巡回展第一站——在故乡天津的展出，为了打响“海河情深”津籍艺术家故乡行的第一炮，熬夜加班甚至通宵达旦地工作，对于王小慧和她的伙伴们来说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深秋的津城之夜，深夜的故乡街头，如今已蜚声海内外的海河女儿又回到了你的怀抱。踏上故土，却顾不上先回家看一眼年迈的父母，便立刻投入到筹备展览的紧张“战斗”中。这次回故乡的艺术作品展，是王小慧几十年海内外艺术之旅难得的一次精彩回眸。从1978年告别家乡去上海读大学，到1987年离开祖国到德国去深造，30年的岁月匆匆走过，海河女儿王小慧终于以丰厚的艺术成就回报故乡来了——今天，由天津市政府主办的“王小慧的世界”艺术展终于在故乡天津揭开了序幕。

　　这是王小慧第一次回故乡办展览，也是一次回顾展。既是海外游子向父老乡亲的一次汇报，也是从故乡重新出发，再次走向世界的新的起点。

　　这次展览是王小慧平生规模最大、展示作品最完整的一次大展。她的作品占满了天津美院美术馆10个展厅、共4000余平方米展区。其中，一个序厅、六个展厅展示她摄影、装置和雕塑作品；两个厅展映她的电影、电视片和媒体艺术作品；一个文献厅陈列她创作历程的文献资料。这次展览包括了王小慧各个时期创作的代表作品，不仅有摄影，还有雕塑、影像以及新媒体艺术。为了此次展览，她又没日没夜地创造出一批新的作品。包括“我的前世今生”、“人面桃花”、“流落天使”、“上海女孩”和雕塑作品“如意结”、“生命果”，以及她的早期作品“花之灵系列”、“自我解脱”系列、“红孩儿”系列等。

　　可以说，这是近年来王小慧作品展中最全面的一次，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无边界”艺术之旅，开放性的艺术构思，奇妙的创意，新颖的形式，鲜活的影像，大胆的组合，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当有人问王小慧，你是如何从摄影又延伸出这么多种新的艺术形式？她说：“其实我从来都不是纯粹搞摄影的，像电影、影像、写作、录像、装置艺术等等我都做过。我这个人是比较无边界的，就像我的艺术主题一样，我做的艺术是无边界的，我的生活状态也是无边界的，并且是喜欢跨跃边界的……”

　　10月29日夜晚，当我来到天津美术学院美术馆的时候，王小慧正在4楼展厅和她的德国策展人艾莲（中文名）一起布展，这是一组名为“上海女孩”的系列摄影，50幅一人多高有大像框，镶嵌着50个“上海女孩”，这是王小慧的新作，以在网上征集模特的形式，征集了许多自愿前来当模特的女孩，然后一个个给她们拍照，这些女孩各自在镜头前随意舒展自己，扭腰，歪头，嬉笑，摆手，全是青春的风采。王小慧就用镜头捕捉她们最为传神的瞬间，然后让她们每个人用笔写下对于青春、爱情、婚姻与时尚等自己的看法。这些手书的文字便成了每一个女孩身后的背景，把这样的照片放成真人般大小，你不仅看到了女孩的外貌，还读到了她们的内心。她喜欢什么样的男朋友？她要不要结婚？她想如何度过自己的青春……看照片，读文字，仿佛这50个女孩有了灵性，会从镜框中走出来似的，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观众面前。文字与影像的结合，摄影便有了动感，有了思想，有了灵魂。多么奇妙的构思啊！

　　另外一组作品名为“我的前世今生”的系列摄影，是王小慧近两年新创作的自拍系列。她穿上不同年代、不同身份、不同风格的服装，于举手投足间幻化出各种不同的人物形象，从古代仕女、乡村民妇、大家闺秀到清纯少女、邻居大妈……之后，王小慧把自己的影像安放到一百多年的岁月风云中，让人物影像与不同的时代背景巧妙衔接、组合，构成一个“百变王小慧”。比如“我的前世今生”之“不爱红装爱武装”，王小慧变成了手捧语录本的红卫兵；再比如“我的前世今生”之“摩登时代”，王小慧又变成了叼着哈德门牌香烟的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女郎，等等。近二十年来，王小慧一直没有停止她的自拍像作品，早期那些被她自己称为“视觉日记”的作品犹如一种旷日持久的行为艺术。其中最有名的一组车祸后在医院里的自拍像被艺术评论家称为“摄影史上最真实的自拍像”。近两年的自拍作品延续了她自拍的手法，但在风格上有很大改变，开始从“小我”走向“大我”。她说：“我特别钟情于我最新的、个性化的艺术创作，即以"我的前世今生"为名的系列摄影。在一定的意义上，这也是我自拍系列的一个延续。但是，与之不同的是，这里并不是对我个人生活的写照，而是对女性命运的思考——这是中国女人百年生活的意向，我在每个年代找到自己，历史在我身上流逝，浓缩为影像的瞬间变幻。”

　　王小慧的新近创作的摄影“失落天使”系列，又是一个独特而大胆的作品，画面上，9位白衣少女聚集在一个雕塑工地上，手捧片片破碎的花瓣，每个人都化着都市里的浓妆，却目光茫然地不知所想……这是王小慧应邀去为一个大型建筑做雕塑，当她踏进这片残破的工地时，突发奇想地产生了灵感，于是就有了这组“失落天使”。从照片上能够看出，在西方世界生活过的王小慧对摄影模特照片有着惊人的表现力和自己独到的理解。她让这些少女处于粗糙的、工业化的环境中，而不是优雅的时尚摄影棚，而模特们的表情是不确定的，在充满期待却毫不过分张扬的期待中蒙眬地漂移着。也许，这些女孩子不再熟悉她们的母亲和祖母的生活方式，不再愿意倾听她们，因为新建的购物中心或者是看起来无休止的金钱欲对她们来说太过诱惑……她们是“失落天使”，那么她们失落的是什么呢？

　　再就是“红孩儿”系列了。这是一组儿童的脸。除了眼睛之外，全被蒙上了一层通红的颜色。整组摄影非常巨大，近百张照片均是同样的大小，像一面由孩子的面孔组成的墙。初看上去，我们看到的是一系列红色的图像，照片之间的所有间距都相等。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每个孩子都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他们有的在笑，有的在看，有的还很矜持……每个孩子的脸在摄影时都拥有同样的构图结构，下巴标志着照片的底部，头发标志着照片的顶部，这样，脸以及脸上不同的表情得到了着重刻画。似乎在告诉我们，每个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是拥有尊严的人。我们“阅读”这一张张脸庞，并且对自己提问，这些孩子都有一个什么样的童年故事？他们是否带着喜悦来发现我们这个世界呢？

　　王小慧的“自我解脱”系列摄影作品创作于1992年，是她拍摄多次获得过国际奖项的艺术短片《破碎的月亮》中的一个场景。今年“五一”前夕，在北京的“798”艺术区，她请中国的一位模特表演了行为艺术“自我解脱”，并拍摄了这个过程。这是女性一层层挣脱掉绑在身上“绳索”，直到完全“自由”连头发都剃光了的过程。看起来非常震撼。在谈到“自我解脱”这个主题时王小慧说，“解脱”是为了获得人性的自由。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受到很多自我内心的束缚，比如各种私心杂念、名利欲望等等，这样人就会活得特别累，活得不真实。我用这种人体的行为艺术表现一种人性的自我挣扎。

　　在这次的展览中，还有王小慧的代表作品“花之灵/性”系列。在她的镜头下面，人们看到的已经不是自然中那些生长着的花本身了，而是充满了情感、灵性、神秘和飘逸的有生命的精灵。那一朵朵令人眩目的花朵，像一个个婀娜的少女在低低地诉说……

　　王小慧旅居德国20年，在德国和欧美著名出版社出版过30多本画册和书籍，举办过数十次展览，在德国成为著名摄影艺术家。历史悠久的摄影设计家协会“BFF”曾授予她荣誉会员称号。这个称号每两年在世界范围内授予一位著名摄影家，王小慧是唯一获得这个称号的亚洲艺术家。

　　今年5月，她又获得了由德国驻华大使史坦泽博士委托德国驻沪总领事海盾博士颁发的“德中友谊奖”。《凤凰周刊》把王小慧选入“影响世界未来50位华人榜”，说她“有效地传播了华夏文化”。她写的自传《我的视觉日记——旅德生活十五年》出版后连续6年畅销不衰，再版二十几次，并获得“冰心文学奖”等3个图书奖。去年由德国著名出版社译成德文出版。专程从德国赶来参加这次展览的慕尼黑市长吾德先生曾说：“王小慧不仅是一位艺术家，还是一位文化使者，她能把德国和中国联系起来。我想象不出什么人能够比这位艺术家做得更好。”

　　认识王小慧这么多年，她总是处在飞翔的状态中，德国——中国，上海——天津。无论多忙，故乡永远是她生命中最神圣的地方，亲人永远是她心中最温暖的牵挂。如今，她终于完成了她的心愿，以“海河情深”津籍儿女故乡行的名义，由市政府主办，在自己的故乡天津举办了这次最隆重、最全面的艺术展，让我们衷心地祝福她，祝愿这次展览圆满成功！

　　故乡

　　王小慧

　　旅德摄影艺术家、作家、教授、二十年前赴德国作为自由职业艺术家从事摄影、写作、展览及讲学活动。2001年起担任同济大学兼职教授。2003年在同济大学创立“王小慧艺术工作场”，同时成立“王小慧艺术中心”，并担任上海国际汽车城安亭新镇（德国城）艺术总监。2004年起担任天津南开大学文学院客座教授。2006年创立上海同济新媒体艺术国际中心。

　　近年来活跃于欧洲和中国艺术界，先后在世界许多美术馆等机构举办过艺术展，作品屡次获国际奖项并为许多机构及私人收藏。在国内外许多著名出版社出版过共三十余本个人摄影集和书籍，其中影响最为广泛的是在国内外多家出版社出版的《我的视觉日记——旅德生活十五年》，此书获上海优秀图书奖，全国女性文学奖和冰心奖。1998年入选由英、美、德跨国出版公司Prestel所编撰的《150年大师摄影作品集》（共选全世界60位摄影家）。2001年入选《中国二十世纪文艺图志摄影卷》（共入选100年内中国70位摄影家）。2002年编入世界10位著名女摄影家作品集，在科隆世界摄影博览会展览同时获年度Erich-Salomon摄影大奖。除艺术创作外，还成功地主持了一些具有影响的中外文化交流活动，2005年被德国自由摄影家联盟（BFF）授予荣誉会员称号并获“卓越摄影家”大奖。2006年被香港《凤凰生活》杂志评为“影响世界未来华人榜”的人物之一。2007年德国政府为嘉奖她为德中文化交流作出的杰出贡献授予她“德中友谊奖”。

　　王小慧简历

　　雕塑如意结（高10米）

　　在家乡天津办展览是我多年的心愿。

　　我在世界各地，包括中国的北京、上海办过几十次展览，唯独没有在天津办过。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完成了这个心愿。

　　30年前，我离开家乡到上海读大学。20年前，我离开上海去德国，开始走向世界。

　　30年后，我筹备我的国际巡回展，第一站选择了故乡天津，既是海外游子向父老乡亲的汇报，又是从故乡重新出发，再次走向世界。

　　天津已经不是30年前的天津了，今天的天津正在重新崛起，向国际大都市迈进。我为故乡感到骄傲。

　　我首先要感谢天津市委、市政府，使我的国际巡回展有一个特别象征意义的开始。故乡的情怀和母爱使我深深感动。

　　我要感谢慕尼黑市长吾德先生。我在慕尼黑生活了20年，认识吾德市长和他夫人已有15年，吾德先生已连任市长16年，他们夫妇都是传奇人物，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两次为了我个人专程来中国，第一次是为我在同济大学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工作场揭幕。这次又为我的天津回顾展开幕式专程飞天津。因为吾德市长夫妇，我对慕尼黑也有着故乡般的亲情。

　　我还要感谢我的老校长吴启迪部长。同济大学使上海成为我的第二故乡，我在德国生活15年后，重回同济大学创办我的工作场和这次天津展都是吴校长促成的。这两件事都把我与故乡联系在一起。因此，在我生命中有了非常重要的象征意义。

　　故乡是一个人生命的根。也是一个艺术家艺术生命的根。

　　没有一个艺术家可以离开根长成大树，没有一棵大树可以离开故乡土壤的滋养，没有一个艺术家忘记故乡可以成为大师。

　　我有幸有三个故乡，这是我的福分。

　　天津是我生命的起点，是我的第一个故乡，我的国际巡回展从故乡天津开始，是我特别高兴的。

　　摄影“失落天使”系列之一

　　雕塑作品“生命果”系列

　　王小慧和她的摄影作品“红孩儿”(局部)在一起

　　系列摄影：“上海女孩”之一

　　系列摄影“我的前世今生”

　　王小慧与粉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