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畅销书作家性虐、谋杀成瘾

　　奥地利畅销书作家谋杀成瘾

　　2007年11月，奥地利“萨拉书屋”将出版新书《一个系列杀手》，书中详细介绍了该国唯一的跨国系列杀手——“维也纳死亡信使”的丑恶两面人生。

　　本报专稿 冯焱

　　多具弃尸

　　1990年一个寒冷的9月早晨，在捷克布拉格附近的维塔瓦河岸，有人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

她仰卧着，裸体，双腿分开，脖子四周被一双打结的灰色长袜勒得紧紧的，胸腹和身体其他部位覆满了树叶、野草和小枝，手指上是一个金色的戒指。警方判断，受害人死前曾被毒打过，因为身上到处都是瘀伤；她是最近被杀的，也许就在上一个夜晚以前，但是没有被性侵犯的迹象；他们提取了她的指纹，然而除非她有过犯罪记录或者曾经填写就业登记表，否则他们无法凭指纹确定她的身份。直到沿河进行了更远的搜寻，警察才找到了符合该女人身材大小的衣服，内含一个皮夹，里边的证件显示，这个女人名叫布兰卡·博科娃，在布拉格的一家屠宰商店工作。警察立刻赶去向雇主和一些相识者调查，初步确定了一个时间期限：9月14日，她在商店工作完后去了文塞拉斯广场的饮料店——她喜欢到处转转，是个“客串”的而不是职业妓女。警察又赶往饮料店，博科娃的朋友们说14日夜晚他们在23��45左右回家时，她留在店里，正在和一个穿着良好、大约40岁左右的陌生男人说话，次日早上，博科娃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5个星期之后，横越国境线，在布拉格南方的奥地利格拉兹市，有个名叫布伦希尔德的妓女失踪了，她最后一次被人见到是在10月26日晚上。卖淫在奥地利是合法的，因此那里较少发生性谋杀案。但在12月5日，另外一个妓女海德玛丽又在奥地利旅游城镇布雷根兹失踪。新年前夕，徒步旅行者在布雷根兹北面森林中偶然发现了海德玛丽的尸体，她仍然戴着珠宝饰物，因此看起来抢夺似乎不是动机，她的腿是赤裸的，但却没有性侵犯证据，寒冷的天气帮助保护了痕迹，她是被勒死的。她的衣服上有一些红色纤维，警方小心地收集了，奥地利联邦警察地区办公室立即开始了调查。

　　几天后，几位徒步旅行者打电话给警察，说他们在格拉兹的一个河床中发现了一个俯伏的女性受害人，没有衣服，而且被树叶覆盖着，她的臀部有部分已经被动物吃了，却仍然佩戴着珠宝。警方赶到后发现，正是布伦希尔德，同样没有强奸迹象，她也是被勒死的。

　　奥地利联邦警察接管了这个案子，然而没有人知道布伦希尔德或海德玛丽的最后一个嫖客是谁，没有人见到任何可疑的事。

　　奥地利的警察并不知道在布拉格发生的案件，但是他们接手的两个妓女谋杀案确有令人讨厌的相似处，例如死者身体都布满了树叶，这提醒了主管当局，她们是否都死在同一名凶手手下？

　　谋杀事件并没有终结。次年春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又有5名妓女先后从维也纳的街区消失了。警方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或罪行现场，凶手显然极其狡猾。鉴于奥地利历史上极少出现系列杀手，警方对侦破这种案件缺乏经验，这使得破案愈加艰难。维也纳一份报纸将凶手称为“维也纳死亡信使”。

　　性虐待狂

　　年近70的前调查员施奈尔已经从萨尔茨堡市犯罪调查部门退休有5年之久，从格拉兹到布雷根兹到维也纳谋杀妓女的相关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想起了他曾经追捕过的一个名为约翰·塔夫特的凶手。

　　他打电话给主管当局称，1974 年，他调查过两个谋杀犯。18岁的玛格丽特被人勒死后抛尸林中，被害人是妓女芭芭拉的朋友。芭芭拉告诉警方，她和男友约翰·塔夫特为抢夺玛格丽特的房子，引诱她进了森林。塔夫特粗鲁地解下她外套带子，从背部绑住了她的手，还撕扯她的衣服欲行不轨，却遭到反抗，恼怒之下，塔夫特用钢管猛击玛格丽特的头，最后勒死了她，把她的裸尸丢弃在森林中，以树叶覆盖，逃之夭夭。

　　塔夫特承认了罪行。在法庭上，他说当他殴打玛格丽特时，想像这是他的妓女母亲，以致他无法停止愤恨。调查他的法院心理学者克劳斯医生认为，塔夫特是一个经由暴力性行为得到满足的性虐待狂，他非常具有攻击性，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犯罪者。

　　施奈尔说，塔夫特谋杀的第二个女人是玛西雅，也是一个妓女。但因为发现玛西雅的尸体时，塔夫特已经被判终身监禁并被关在监狱中，因此根据奥地利的法律没有给塔夫特加刑。结果，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塔夫特被假释了；而他出狱的日子，正是布伦希尔德被谋杀的前几个月。

　　然而奥地利主管当局负责人听了施奈尔的话，不敢立即下结论。除了证据尚不足外，另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塔夫特是一个名人，一个受欢迎的畅销书作家和媒体偶像。

　　凶手真貌

　　那么，这个约翰·塔夫特是谁？

　　塔夫特1952年8月16日出生在奥地利的一个妓女家庭，据说父亲是一个美国军人，但小塔夫特不久即被母亲特蕾茜娅抛弃，由酗酒的外公照料。塔夫特首次被捕时才16岁，罪名是攻击妓女，因为他恨母亲。1976年，他因谋杀玛格丽特被判终生监禁，这成了他人生不寻常的转折点。入狱时的他近乎文盲，在狱中他将吃睡外的全部时间用于学习读书写字；他甚至编辑了一份监狱报纸和文学评论；他还写诗、短篇故事和小说。1984年，他的监狱自传《灵魂的净化》成了畅销书，他的小说《终点监狱》为其赢得了一个颇有声望的文学奖。

　　书中写道：“我在汉堡、慕尼黑和马赛使用钢管残害妓女时，是我内心的憎恨征服了我自己，我把母亲和所有妓女当成敌人，对有些受害者我甚至不屑同她们发生性关系……”他在传记中说自己天天做着“悲惨的梦”；他把自己描写成受害人，批评家和监狱改革主义者“很快接受了他的诚实和面对过去的方式”，他们将他树立成为一个“艺术如何能改造一个罪犯的例子”，新闻记者不断采访他，而且支持释放他，说他可能成为社会的进步因素。1990年5月23日，他赢得了假释。

　　出狱后的塔夫特成了维也纳有知识者的“亲爱的人”，他多次受到各种沙龙的欢迎，参加书展开幕式、文学晚会，他的小说被改编成了电影，广告里出现他的身影，他驾驶着昂贵的汽车参加社交活动。塔夫特无疑知道谋杀主题很抢手，自己又有“第一手”的经历与材料，因此他大量撰写，促销他的书，甚至不断提醒恐惧的民众，奥地利有一个谋杀妓女的连环凶手，并责问警方为什么迟迟没有拘捕嫌犯。

　　主管当局调查员在听取施奈尔的分析后，暗中为塔夫特建立了一个监视网，然而他似乎什么可疑的事都没做，只是照常处理他的生意，和各种不同的女人、文学同事吃饭。

　　过硬证据

　　6月11日，塔夫特飞往美国洛杉矶。塔夫特在洛杉矶的5个星期期间，奥地利的妓女谋杀活动停止了。奥地利联邦警察中的第二号人物、最有经验的侦探盖格尔接管了塔夫特案的调查，他已经知道他周游过奥地利，可能四处谋杀妓女，现在他必须证明它。他命令手下在酒店、餐馆和出租汽车公司找塔夫特的信用卡收据存根，调查员开始综合他的“活动路线”：当1990年9月布兰卡·博科娃被谋杀时，塔夫特正在捷克布拉格；10月布伦希尔德被谋杀时，他在奥地利格拉兹；当12月海德玛丽被残害后，一个证人说，在那天夜晚见到有个男人穿褐色皮革夹克红色编织围巾在现场，这与塔夫特极为相似，而且他也正好在布雷根兹……维也纳犯罪调查局的官员询问了塔夫特，他否认认识任何一个受害人。由于没有证据，调查员只得放弃。盖格尔下令对塔夫特继续监视。

　　终于，警察努力追踪找到了发票证明，塔夫特在释放后曾买过一辆宝马，后来他卖了它，那辆宝马汽车新的拥有者让警察对它进行了彻查，他们发现了一些头发。瑞士伯恩的曼弗雷迪实验室进行DNA分析，发现它同布兰卡·博科娃完全相配。

　　调查员随后暗中搜查了塔夫特在维也纳的公寓，他不在家，但是找到了他和一些洛杉矶女性的照片，一份加州某海鲜餐馆的菜单和收据；同时警方发现了一件褐色皮夹克和一条红色编织围巾。盖格尔立即联系洛杉矶警局，获悉对方正在侦破3起谋杀案。每一个细节都使盖格尔感到既恐惧又鼓舞：所有的受害人都是妓女，全部在露天被抛尸，都是被勒死的，重要的是案件全部发生在塔夫特访问洛杉矶期间！而查抄出的照片上的一个女性正是死者之一——警方首次有了一个过硬证据。随后的检验报告说，红色围巾上的纤维与海德玛丽尸体上的纤维一致，盖格尔发出了对塔夫特的正式逮捕令。

　　自杀身亡

　　不料，塔夫特又不见了，他带苗条又漂亮的18岁女朋友比安卡外出“假日旅游”。比安卡的母亲同意如果她收到女儿的信会立刻联络主管当局。不久，她果然向警方提供了一个迈阿密住址，奥地利警察告知了国际刑警和美国官员，不久塔夫特即在迈阿密市中心停车场被捕。美国警察在塔夫特租用的房间搜到了他的旅行日记，内含他正在构思的谋杀比安卡的计划，日记被当作证据而没收了，他被引渡到了奥地利。经检测，他的血、唾液、头发样本DNA，都与美国那3个被谋杀的妓女身上所发现的证据吻合。

　　塔夫特极为狡猾，审判从1994年6月在奥地利格拉兹开始，对他的多项起诉并没有减少部分不知情公众的支持，他继续蒙骗好心人。经过反复的上诉、驳回与再审判，直拖到今年3月28日，一个9人陪审团判决他谋杀了9人罪名成立，再次判他终身监禁。隔天清晨，监狱守卫发现，他已上吊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