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俄罗斯政府下发一纸“禁商令”。从今年1月15日开始到4月1日，把外国人在俄从事市场零售的比例降到40%以下，年底全面禁止境外商人从事小额零售贸易。在俄罗斯辛苦创业的重庆人，生存现状如何，是否都已放弃俄罗斯市场？昨天，记者通过长途电话联系到在俄罗斯做了13年“倒爷”的重庆人熊家明，他在向本报披露俄罗斯宣布“禁商令”后中国商人生存情况的同时，一直强调：“俄罗斯现在仍是中国小老板的金矿。”
开发市场39岁抱着热水瓶赴俄
莫斯科时间早晨5点，俄罗斯圣彼得堡“蒙”上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雾。
和往常一样，52岁的重庆人熊家明还是赶早起床，打开自己的批发铺子做生意。“很多人觉得现在到俄罗斯做生意没搞头了，我倒觉得这里发财机会多。”
熊家明说，他出生在渝中区望龙门，大专毕业，原是市热水瓶总厂职工。1994年，39岁的熊家明得到领导指派，前往俄罗斯圣彼得堡开发热水瓶市场。“这个东西在俄罗斯非常吃香，我们拉去的第一批货被一抢而空。”尽管当时还不习惯俄罗斯的气候，熊家明还是被生意“开门红”逗得成天乐呵呵的。热水瓶厂闯荡海外的消息，还引起重庆市领导的高度重视，专门派人到圣彼得堡找熊家明取经。
好景不长，1996年前后，市热水瓶总厂出现经营困难。“公司不发货了，我就用空闲时间在俄罗斯看市场、交朋友。”熊家明称，他发现俄罗斯市场很大，几乎所有轻工产品卖到圣彼得堡都有钱赚。1996年，熊家明不顾家人反对，向圣彼得堡的朋友借了些钱，找门路开始做起小生意。
艰辛创业扛货摔下楼梯留伤痕
“我最初是在批发市场摆地摊卖服装、皮鞋和毛巾。”熊家明说，从1996年到现在，他已经做了10多种生意——从广东、重庆、浙江进货，再把货从铁路拉到俄罗斯，一直在做“倒爷”。1993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陈红和景岗山合唱的那首《好年头好兆头》歌里，不就有“北京的倒爷震东欧”的语句。
熊称，刚创业时他白手起家，没有招伙计，从进货到摆摊都是一个人。“每天早晨5点起床，到批发市场等货，然后再扛回我租的小屋。”他说，有一次不留神，他搬货时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至今身上都有伤。三年前，熊家明在圣彼得堡注册了一家公司，取名“君利国际贸易股份有限公司”，年收入稳定在300多万元人民币，几乎垄断了这个城市近9成的针织品市场。他说：“现在不少到俄罗斯做小生意的重庆人，都要在他手头拿货，但这些人中注册公司的寥寥无几。”
成功商人卖手机配件赚足利润
“如果从莫斯科的中国学生手中批发毛巾，利润为20%~30%；如果是从中国国内进货，利润在70%以上。如果是纺织品，从莫斯科进货利润为40％，从中国进货利润为80%……”说到各种买卖的生意经，熊家明现在是倒背如流。
他说，现在他的店铺主要做手机配件批发，一般从深圳拿货，这种小玩意投入成本不高、资金回流快，在轻工产业落后的俄罗斯很受欢迎。据介绍，手机配件利润较高，如果是手机壳，批发的净利润为40%，零售的利润高达200%。“我现在生意做得还不错，已经买了两辆车，还在圣彼得堡开了两间铺子。”
亲历禁商令大呼“稳倒点”
去年底，俄罗斯政府颁布“禁商令”时，熊家明正在重庆等地考察。他想找人到俄罗斯合伙开办实木地板加工厂。“今年1月中旬，我一个小时内就接到了几十个电话，说的都是俄罗斯不让外国人做生意了。”熊家明称，他一听这话就连说不可能，喊大家都稳着点，“我知道在俄罗斯做生意风险大，但当地政府也不至于这么不讲理哦。”熊家明回忆，当时沿海有报纸说，不少在莫斯科做生意的温州人卷铺盖回家了；还有朋友在说“生意没法做了，货是拉回来还是低价处理”？
“究竟怎么回事？”情急之下，他找了在圣彼得堡的政府官员，一打听才知道，所谓的“禁商”是禁止外国人在俄罗斯直接从事零售贸易，比如当营业员，尤其是在烟酒行业。“俄罗斯还是鼓励外国人在该国开公司的，也就是说，如果我是老板，雇用了俄罗斯人当伙计，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当然，能像熊家明这样“躲”过禁商风暴的重庆人并不多。据调查，“禁商令”颁布后，朝天门的“服装帮”、成都的“皮鞋帮”，有不少在莫斯科大幅低价抛货，之后撤回了成渝两地。
“现在，俄罗斯政府意识到了禁商政策的荒唐性，已经暂缓政策执行了，很多温州商人生意越做越大。”熊家明说，俄罗斯劳动力匮乏，本国人一般都做白领工作，随意“禁商”对俄罗斯并没有多大好处。“现在很多华商对俄罗斯的政策存在错误理解，认为俄罗斯的禁商是针对华人。”
据悉，俄罗斯政府正在建议国外经商者，根据当前形势和自己的实力、能力调整经营思路和方式，尽快将所有的手续身份合法化，合法经营、合乎市场实际才会有出路有发展。
建议重庆老板赴俄
投资建筑装修行业 “重庆老板要是想赚钱，就该到俄罗斯踏踏实实考察一下，不要觉得禁商就没有商机了。”熊家明说，其实在俄罗斯做生意环境很单纯，不用应酬喝酒，这很适合他这种不擅长社交的人。他建议，现在是到俄罗斯开办加工企业的最好时机，目前俄罗斯正在大力发展基础设施项目，重庆老板可以考虑到该国投资建筑、装修或基础设施项目，土石方老板也肯定能抢占到市场。
“虽然在异国他乡创业很艰难，但重庆人有拼搏精神，在俄罗斯肯定能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地。”熊家明说，俄罗斯每年能诞生10个亿万富翁，这说明商机很大。但如今在圣彼地堡，做生意的中国人多来自浙江温州和福建，重庆人还很少。他透露，他原本很想从重庆采购商品拿到俄罗斯卖，但一考察才发现，重庆小商品的质量没几样能满足俄罗斯需求，让人很遗憾了。
熊家明还提醒说，俄罗斯有官方清关与灰色清关两种清关公司。“事实上，很多做生意的中国人，都是栽在了"灰色清关"上”。熊家明说，这也是在俄罗斯做生意的最大风险。熊家明认为，如果做生意搞灰色清关，势必天天提心吊胆。“正常清关虽然要多缴税，但细水长流，风险要低许多。”
回重庆必买干辣椒
常下厨做红烧牛肉 “不过，我的遗憾也许很快就会不存在了。”熊家明透露，他已经听在重庆的朋友说了，重庆市政府刚在今年9月组织了近百家企业赴俄罗斯进行产品推荐，参加在俄罗斯举办的“中国年”活动，从政府层面推动重庆商家打通正常的贸易渠道。
一说到家乡，熊家明的语调一下子提高八度。他说，他经常回重庆看望亲人，每次回国都是先到重庆然后再赶赴其他沿海城市进货。让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回俄罗斯时，要带回去一大包干辣椒。“我50多岁了，一直改不了吃辣的习惯。”熊家明透露，他现在还经常下厨，为伙计们做可口的红烧牛肉和牛肉汤。
当从记者处得知由于城市变迁，渝中区消失了很多老地名时，熊家明说：“变化太大了，我本就没打算在俄罗斯呆太久，最终还是要回重庆的。” 本组稿件由首席记者孙黎明采写
(责任编辑：黄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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