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有军 |
张中升 |
黑人海盗天天嚷嚷着要杀我们
讲述者: 江立胜
年龄: 26岁
家乡: 辽宁省岫岩前营镇西老爷庙
30个小时后,我就可以见到久违的父母亲了,这离我去索马里打鱼已经有两年了。这两年里,我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上漂,没有下过陆地,还被海盗劫持了大半年。能保住命回来已是万幸,但我不打算把这些危险的经历告诉父母,省得他们担心,因为现在我还有两个堂兄弟在那个台湾捕鱼公司的渔船上作业,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月,他们就可以回来了。
24岁以前,我在家里的一间轮胎厂打工,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元的收入。但后来有家烟台的船务公司来我们村子里招工,说要把我们送到台湾去打工,能挣大钱,我们家四兄弟就都去了。当时说好每个月有200美元底薪,还有每捕一斤鱼3毛钱的提成。但我们去了之后,老板就再也不提提成的事情。我每个月寄150美元回家,自己留着50美元零花,都没怎么用。
七个月来,黑人海盗天天嚷嚷着要杀我们,虽然我听不懂英语,但只要他们一晃手上的枪,我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太可怕了!我只好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事都不干,就是想家。
这次回家后,我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出来打工了,更不会出国去打工。我们被劫持后,台湾老板就再也没有支付我们工资。我们打算去把这半年多的工资要回来,但提成的事情就不敢奢望了。
老板说:“让上帝保佑你们吧!
讲述者: 薛垂彬
年龄: 29岁
家乡: 吉林
海盗们每天都用枪指着我们,开枪吓唬我们,更可气的是他们把子弹卸下来,让我们为他们擦枪。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把枪擦干净,让他们继续端着威胁我们。
海盗和我们的台湾老板因为赎金问题一直谈不妥,有几次给台湾老板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海盗就让我们过去打电话,还威胁说两个小时之内打不通就干掉一个。那帮海盗们也知道,我们老板最在乎的是船上的两个台湾人,所以也不敢对他俩怎么样,每次都是威胁、抽打我们这些船员。
记得有一次,老板在电话中对我们说:“让上帝保佑你们吧!”在陈涛死后,我还执笔给老板写了两封求救信,所有的船员都签了名,给老板传真了两次过去。有一次海盗们和老板谈判又失败了,就让我们每个人准备三万美元赎金,还让我们给家里打电话。我们家里怎么可能拿得出三万美元?我和郑恩弟都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心想死了家里还能拿到一笔保险费。在准备离开肯尼亚回国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又和船长谈起了发工资的事,我好出头,和船长吵起来了,事后还差点动了手。最后老板说等我们回国后找中介公司要工资。
最后的两个月,船上没了淡水,台湾老板汇了两次钱给海盗为我们买水,两次都是两千美元。第一次海盗们就用海滩的污水来应付我们,我们只好拿来煮饭吃;第二次是从韩国船上弄来的用海水加工的淡水。那时,看见韩国船上的船员有泡面吃,羡慕得不得了,我们这一边只能煮鱼饵来吃。
事前强烈要求回家但船长不允
讲述者: 唐有军
年龄: 23岁
家乡: 四川乐山
2005年2月20日,我与张中升交了2500元中介费之后,在当地乐山天顺劳务公司的介绍下,自掏盘缠来到广州,经广州飞往新加坡,直接上船。到新加坡以后才发现,我们要工作的船并不是像承诺中所说的是750吨的大渔船,而只是100吨的小渔船。然而路费盘缠已经花了5000多元,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两个人硬着头皮就上了船,打算好好干它几年,挣笔大钱。
干了一年多,到现在也没挣几个钱,每个月才210美元,折合人民币2000元还不到。而且年关将近,思乡的情绪也越来越严重,我就向船长林信胜提出不想干了,想回家。但林给我的回答是不干可以,但是得自己掏钱回国。由于自己已经提前将前一年的工资邮寄回家,身上两个月的工资哪里还够1000多美金的机票呢。
我把陈涛的遗体搬进了冷冻室
讲述者: 张中升
年龄: 28岁
家乡: 四川宜宾
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5月25日那个噩梦般的上午,那天早上天还没亮,绑匪大叫着就把我们叫醒了,用枪逼着,把我们全部弄到了船长室。用传真机开始了与台湾公司的谈判,但是台湾公司方面对他们的赎金的要求仍是不予理会,绑匪真的是抓狂了,就抓了辽宁的陈涛,用绳子把他绑在了船头的桅杆上,绑的姿势就像个十字架。
向陈涛开枪以后,我就和其他三四个船员被绑匪叫了上去,上去以后,我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迹、陈涛的尸体横躺在那里,当时我就想到自己要完蛋了,心里怕得不得了。绑匪让我们先把陈涛的尸体抬到冷冻室,再回到舱底时,十几个人全部都哭了,有的还抱头大哭,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陈涛,更是因为自己也将和陈涛一样。当天绑匪让想回家打电话的人都往家打了电话,我给家里老婆打电话,但是接不通,就给老婆的舅舅打电话,那时候我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没命了,但是我不能告诉家里,我只告诉了家里我们被这边的人劫持了,现在正在谈判之中。我那时候并没有告诉家里人船上已经死了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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