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不该当柳下惠
夜幕渐渐降临,五彩缤纷的霓红灯绽放出城市的华丽来。
在望江码头,我注视着对岸的乐清湾,她说今晚要来看我。她说自己要去北京那边了,至于还回不回温州是个未知数,临走前想和我作一个告别。
她是我的一位笔友,我们是通过广播电台相识的。我们书信来往,一次她在信里夹了一张照片给我。那是一张纯洁可爱的脸,微笑里透出青春的美丽。
相约第一次见面,她在汽车南站等我,我踏着破旧的自行车赶到时,她正低着头看书。这是怎样的一位漂亮女孩呀!一身淡青色绣着细花的连衣裙,将她苗条性感的身材充分展现,那长长的秀发,那白嫩的肌肤,那弯弯的睫毛,那迷人的眼睛……我傻了。我不敢上前去叫她,自卑自己农夫的形象会打破一个女孩的梦。
“董洁,你是董洁吧?”许久我怯生生地上前叫道。听见声音,她抬头朝我微微一笑。这一笑,让我的心一下子怡然。
这是金秋十月的下午,在江心屿东塔边的凉亭里。我们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开心,聊个没完。她说自己是河南罗山人,来温州三年了,在乐清一家电子厂做装搭工,平时爱看书和听收音机。她是在报纸上看到我的一篇关于打工的文章,忽然产生想认识我的念头。为此,她特意打电话到报社,寻问我的地址,又打进电台“点歌热线”为我送祝福。
我的心一直在激动着。她突然想去江边玩,在下山的时候,她的脚不小心一滑,她伸出了手,示意我赶紧拉一把。可是我迟疑了,那是一双多么秀气的手啊,那灵巧细长的玉手,怎能允许我的“沾染”?我最终还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我感到满心的柔情与舒适。她差点儿摔倒,笑得是那么开心。她大大方方拉着我的手,在江边堤坝上漫步。
路边草丛里开着鲜艳的野菊花,她撩起长裙,踏进草丛中摘了好几朵。问我,你老家有这花吗?我说有,我说自己曾经写过一篇散文,就叫《故乡的山菊花》。
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好静、好美……她就睡在我的床上,我睡在地板上。我听得见她的呼吸声,我有点胡思乱想:吻她一下?只要跨越这0.5米的距离,我就可以触摸到她……我一直想着,也只是想着。我怕自己冒失的行为会适得其反,破坏了笔友初次见面的印象。
下午江心屿回来,我们在“徽州饭店”吃了一点晚餐。她说想回乐清厂里,我说你第一次来,难得,住一夜吧。她说你呢,我说自己待会去老乡那里睡。她没再说什么。我们在房间里一会儿边听广播边唱歌,一会儿又看书和讨论稿子。12时过了,外面下起了雨。我说老乡那里去不成了,她只说了句哦,就在床上安静地躺了下来。
下半夜的时候,她突然说要上洗手间,我那是仓库里的阁楼,哪有卫生间。我只好带她去了外面,要走一大截路段才到公厕。重新回到房间,她问我为什么还不睡,我说睡不着。她笑笑,我们又开始聊天,不知不觉窗户外面露出了鱼肚白……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为自己的“软弱”而后悔。那夜为什么不去吻她一下?为什么不争取一回难得的机会?或许正是自己没有勇气去吻她,不知事情的结果,所以她在我心里永远带着一份神秘的美丽,一直念念不忘……
这会儿,她还没有来到,我还在继续等。江水在涨潮,我的心像阵阵涛声在起伏。如果她今晚决定再次留下来,我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真想在她面前犯一次错,哪怕是她今后不能原谅的错,因为我实在有些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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