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实习生购买本单位产品算不算推销

　　实习生 吕海波 本报记者 王烨捷

　　“一周以后我再查，只剩1600多港币了。”李牧（化名）没想到，自己的5万港币竟这么快就赔得差不多了，“后来那边打电话来，说我账户里的保证金不足，要继续添钱，否则不能进行下一轮操作。”

　　去年8月，李牧在一个名为“中港实习生协会”的社团介绍下赴港实习两周后，购买了实习单位5万港币金融产品。“对实习表现比较好的人，带你的"老师"会建议你投资"实战"一下。”

　　李牧告诉记者，与他同一批赴港的实习生中，许多人直接在香港开了户，而他因为没有带足现金，只能回京后把钱转到对方提供的深圳某个人账户内。

　　据悉，2005年至今，已有千余名大学生在中港实习生协会的介绍下到香港一些金融机构实习。曾在该协会兼职工作的李灏（化名）日前向记者透露，他在中港实习生协会从事北京、天津等地的“市场推广”，收入不错，半年收入超过5万港币。

　　日前，记者走访了位于北京大学校医院的中港实习生协会办公室，接待员Harry出示了两张能够证明协会合法身份的“官方证明”文件：其一为天津南开大学就业指导中心学生社团登记表，其二为香港警察署开立的社团注册证明书。这是一家在香港注册又在南开大学登记，有着双重身份的社团组织。

　　见习项目赚不赚钱

　　在中港实习生协会的官方网站上记者看到：2007香港讯汇国际金融见习项目14天8800港币、2007香港康宏国际金融见习项目14天7800港币、英业环球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瑞士国际集团见习项目一周5800港币。

　　“先要交550港币报名费，如果申请失败，这笔钱会以支票形式退还给你。”接待员Harry介绍，报名费用于协会日常活动，如办公室租用、网站维护、购买教材、支付课酬、行政开销等，“8800港币、7800港币和5800港币只包括在香港的食宿，不含机票。”

　　据了解，上述三个实习项目除第三项是今年7月刚开始的新项目外，其余两项均为老项目。同样的项目一年前的收费为5000余港币，含机票。据北京鲲鹏票务中心业务员介绍，北京往返香港10人以上团队票价格在每人1800港币左右。如此一进一出，今年的费用较去年高出三四千港币。

　　对此，中港实习生协会主席胡子超解释：“今年14天项目中的两天是到香港大学或者香港城市大学上课，学校还要颁发结业证书，这些学校都要收费的！”他告诉记者，合作公司接待学生实习完全免费，而讯汇之所以比康弘贵，是因为前者搭配的是“港大授课”。至于高校授课的收费金额，胡子超没有透露，他说：“双方签订的合同中有保密规定，不能说。”

　　“我在的时候还收5000多港币，协会可以从中赚到近2000港币，营销员可以得到百分之三四十的提成。按规定，社团不可以分红，就以发工资的形式给现金。”李灏在职期间经常参加协会内部会议，他说，“这样做是有问题的，因为协会在香港注册的是社团，收费应该用于社团的维系和发展，但不允许获利分红。”

　　据去年参加实习项目的学生回忆，他们当时被安排住在香港万年青酒店和红茶馆酒店，两人一间房。曾有两名学生合住红茶馆酒店标间13天，人均花费2200多港币。餐费按照每天100港币（旅行社用餐标准一般50港币／天）计算，14天1400港币。两者综合约3000余港币。

　　“中港一分钱没有从这里赚，食宿费用都是按旅行社报价来的，课酬等按香港高校的报价收。”胡子超否认协会能从项目报价中赚取差价。

　　让实习生购买本单位产品算推销吗

　　李灏告诉记者，差价是一回事，购买金融产品是另一回事，“与协会合作的公司业务员向实习生推销其金融产品，协会没有阻止，还从中抽取提成。”

　　瑞士信贷集团旗下的全资资产管理公司Winterthur香港总部曾在去年暑假与协会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合作，最后“甩单”不再接待学生。

　　该公司的汪经理说：“当时的协议是，我们介绍一些投资知识，找一些基金公司来讲课，希望学生或学生家长在香港能够做基金投资。但是等学生都来了之后，胡子超就说不让讲，要收不少于营利收入5％的"答谢费"。”

　　双方斡旋一周后，合作告吹，汪经理当即中断了刚刚进行到一半的实习生接待工作，“我那时已经花了2000多港币租场地，还搞了场欢迎仪式。”

　　据悉，合作不成直接“甩单”的公司不止Winterthur一家。今年2月，陆路（化名）在一家保险公司“实习”，一周后遭遇“甩单”。

　　陆路说：“5天中，出现了去度假村等跟金融实习没有太大关系的内容，还有BBQ烧烤之类的。我们来香港付那么多钱，不是过来玩的，是想学东西。”陆路告诉记者，与她同一批遭遇“甩单”的学员“有的直接退款回内地，有的就直接被塞进了其他公司。”

　　陆路对后来自己实习的公司还比较满意。她说，“讲课的老师有的比较客观，就讲知识点。有些就类似推销了，说"我们开个户不贵，你们可以开个户试一下，我可以教你"之类的话。”

　　李灏告诉记者，协会与其中一家公司合作时间最长，每批实习生中都有人购买该集团的金融产品。“到该集团实习的学生会被分为几个小组，每个小组由一名投资经理负责讲解伦敦金的估价和投资方法，也会相应教授一些投资理念。经过几天的理论学习和模拟操作之后，经理就会鼓励一些"业绩不错"的学生在香港开户，进行实盘操作，每人每户不低于5万港币。”

　　他回忆说，“2005年年初赴港的14名实习生中，无人购买金融产品；同年暑期30人中，就有人购买；到了2006年暑假，去的400余名学生中，有一些人买了。”

　　对此，协会主席胡子超解释：“答谢费是2003年、2004年的事情，不是中港实习生协会做的项目，是我一个朋友做的另一个协会的事。”他说，协会与每个接待公司都有书面合作协议，但双方只是口头约定“不允许公司做推销”，理由是“很难界定什么叫推销，如果有些学生主动要做投资呢？也要说是公司推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