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爸爸的腿(图)

　　寻找身边的感动

　　为了让因车祸致瘫的父亲振作起来，她为自己改名叫“父康”；在苦难中，她仍顽强地朝着阳光绽放最美的一面；她，就是我省十佳少先队员———滦平县第二中学初一学生冯父康

　　我听到爸爸又喊：“宝，把茶几上的豆腐拿来。”我立刻噔噔地跑过去拿给爸爸。做一次饭，爸爸要叫我好几次。可我一点也不嫌爸爸麻烦，因为我爱爸爸，我是爸爸的腿。

　　———选自冯父康的《我是爸爸的腿》

　　穿过一条狭长的巷子，冯父康领着我们来到了她的家。

　　“奶奶。”她一边推开院子的门，一边温暖地叫着。

　　看到应声走出的奶奶，她习惯性地问：“爸爸呢？”然后径直走进了爸爸的卧室。

　　听到了心爱女儿的声音，正躺在床上的爸爸一下子精神了，赶紧撑起身子。父康扶他在轮椅上坐好，又蹲下身子，放好爸爸的脚。看见来了客人，爸爸不好意思地拨拉凌乱的头发，此时，父康已拿起一把梳子，替他梳着。

　　爸爸笑了，父康也笑了，我们却没有说出话。

　　这是一个曾经富足美满的家庭，可是1996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完全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爸爸腿瘫了，后来妈妈也离开了家，爷爷奶奶岁数也大，那时爸爸特别痛苦，直砸自己的腿”、“有一次，爸爸捡起地上的针头，想自杀，奶奶使劲摁住他”……在父康最早的记忆里，那是一片灰暗的颜色。如今14岁的她缓缓地向我们讲述时，却是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揪心。

　　也许正因在苦难中长大，才让小父康过早地成熟懂事。

　　四五岁时，她就帮着奶奶给爸爸“灌肠”；上幼儿园起，她每天放学回家就刷碗、扫地、擦地；10岁时，给爸爸清理褥疮……

　　一次，她学做饭时手指被刀切了，露出了细小的指骨。怕家人担心，她偷偷地拿云南白药抹上，可血仍没止住。奶奶发现了，要带她去医院，她却不去：“去医院得花钱。我一点也不疼。”

　　看着这个忍着痛还含笑的孩子，奶奶哭了。

　　一次一位记者来采访时，正碰到父康给爸爸“灌肠”。小小的她熟练地站在床上，又是拿着盐水瓶，又是给奶奶递东西，还蹲下身子给爸爸擦身，这位记者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对于父康来说，失去了母爱，反而加重了爸爸在她心中的分量，她不仅当爸爸的“腿”，还努力支撑爸爸“站立”的梦想。

　　在爸爸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里，才四五岁的她没有因为害怕躲得远远的，而是走上前去安慰：“别急，有我呢。大了，我养活你。”夜里有时爸爸会偷偷哭泣，小小的她会钻进爸爸的被窝里安抚。

　　每天放学回到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爸爸，陪他聊天；开家长会，她说什么也得让坐着轮椅的爸爸去；学校有演出时，一看见爸爸在台下，她就乐开了花。

　　“如果没有这个好闺女，我活不到今天。”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爸爸用烟头在手腕上烫了个“宝”字———那是爸爸从小对父康的爱称，以激励自己健康地生活下去。

　　对于家人来说，父康不仅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更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今天，老师留了一篇作文《夸夸我的好妈妈》。怎么写呢……别的孩子在妈妈怀抱里撒娇时，我想：我怎么没有这个时候呢？一些妈妈在学校门口接自己的孩子时，我只看到奶奶慈祥的面孔。

　　———选自冯父康的《第一次没完成作业》

　　“父康心胸很宽阔。”这是父康的好朋友许中书对她的评价。

　　父康脑门儿大，有同学给她取外号“大脑门”。许中书不干了，想去理论，却被父康拉住了：“跟他们闹，脑门儿也不会变小呀。”

　　父康小学时的班主任陈淑云则告诉我们这样一件事。一次寒假刚开学，教学楼的暖气管跑水了。一些班的同学赶紧把教室里的水往走廊上扫。走上三楼，她老远就听到父康在喊：“冯东，快拿墩布堵住后门……”一走进教室，父康正挽着裤腿拿着扫把往簸箕里扫水。在她的指挥下，不仅教室、楼道，连教师办公室里的水也被扫得干干净净。

　　可是，这么宽容大度的孩子面对母亲“迟到”的关爱却表现得有点“小气”。

　　妈妈来看她，她不见；妈妈给她买的东西，她也不要。

　　“其实父康是很渴望母爱的。”从父康的作文里，陈老师一点点地读懂了她的内心世界。不忍看到小父康强抑自己的情感，她决定开导她。“母亲给了我们生命，这是我们一辈子也还不完的”，“母亲就算犯了错，也应该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

　　慢慢地，父康开始接受了妈妈。小学四年级父康过生日那天，妈妈特意来到学校，为她送来了生日蛋糕。在校门口，这对曾有隔膜的母女抱在了一起，痛哭流涕。

　　那一天，是父康最快乐的一天。她把蛋糕与同学们一起分享。大家吃着吃着，有同学把奶油抹在父康脸上，父康也快乐地去抹他们———教了父康5年，这是陈老师头一次看到父康那么放纵地快乐。

　　父康原谅了妈妈，也希望爸爸能放下心中的怨恨。

　　“妈妈生下了我，这是她给咱家最好的礼物。”爸爸说，父康经常开导他时说的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他。现在，全家人对父康妈妈的态度少了点偏激，多了些谅解。

　　每天奶奶给我做香甜可口的饭菜。爷爷为了我能写好作业，也不看电视了。晚上，爸爸给我检查作业。老师、同学们也很关心我。我非常感激他们……

　　———选自冯父康的《我是幸福的》

　　父康告诉我们，她最爱听的歌是《感恩的心》。每次听这首歌做手语操时，她都特别有感觉。在父康的作文里，我们也看到，小到邻居一句关心的话、别人送给她一支毛笔，她都记在本上，记在心里。

　　“有几天，爸爸老问我得了几面小红旗”，这是父康小学二年级发生的一件小事，却让父康印象深刻。从爸爸的目光里她知道，“家人把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为了不辜负大家的关爱和期望，父康一直很努力。她就像一朵向阳花，怀着一颗无限感恩的心，朝着阳光的方向，美丽而倔强地绽放着。

　　陈淑云老师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期末考试，父康因为发高烧，手直哆嗦。监考老师让她回家休息，她不走：“我要没成绩，爸爸会担心的。”没办法，陈老师只好让奶奶强行把她接回了家。

　　小学时父康一直任班长，后来又当上了少先队大队长。虽然“事务性”工作和家务占用了她很多时间，可她把每件事都做得漂漂亮亮，学习照样名列前茅。

　　课间操时，她和同学轮流负责广播室的播音，利用这点工夫，她赶紧拿起了书。放学后，她做完家务，照顾完爸爸，都会学到很晚。有时为了不让奶奶心疼，她就先睡下，半夜偷偷起来学习。

　　学习优异的她还很喜爱跳舞、画画，并且通过努力让自己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在第二届全国青少年走进科学文艺作品大赛中，她夺得了优秀奖；在“青春中国”全国校园才艺选拔活动中，她获得了小学高年级组舞蹈类三等奖，曲艺类一等奖；她的美术作品《天安门》在全国中小学生优秀美术书法大赛中获得铜奖……

　　虽然苦难让父康过早地负载了太多不应由她负载的，她却依然让花季焕发出夺目的华彩。

　　今年，父康被评为我省十佳优秀少先队员。去石家庄领奖时，正逢父康生日。“这套百科全书是一位叔叔送给我的，这个书包是位阿姨送的……”11月22日，在父康家里，她把这些“珍宝”一一展示给我们。对于父康来说，现在关心她的人更多了，而唯有更加努力，才能对得起这份关爱。

　　本报记者 叶娟娟 本报通讯员 吴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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