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焱 当莫言在《檀香刑》中宣称自己“大踏步倒退”时，一种向本土传统回归的信号已经出现，在作家们的创作中逐渐形成一股潮流。刘震云的《我叫刘跃进》可以看作是这股潮流的最新成果。在昨天举行的第四届“《当代》长篇小说年度最佳奖”开奖会上，七位批评家中有六位给这部小说投了票，一致肯定刘震云回归民间说书传统的创作手法。
讲故事、抖包袱的叙述方式使小说充满戏剧性，有批评家认为刘震云继承了晚明市井小说“三言二拍”的传统。
近年回归本土传统的作家大多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成名，莫言、刘震云、苏童、余华等人无不如此。这批作家当初都是赫赫有名的先锋派，在小说叙述上极力追求花样翻新。90年代以后，他们在文坛上的地位已经确立，在读者眼里变得不再先锋，创作的小说也不再晦涩难懂。作家与书商、读者就小说的可读性达成共识，是否好看成为小说的评判标准。这批昔日的先锋作家在告别模仿西方小说模式之后，却染上了创作焦虑症，面临怎样突破自身的最大问题。
民间说书、章回小说等传统资源重新进入作家们的视野，他们发现还有一片迥异于西方小说的创作手法。小说不再是上世纪80年代沉重的精英式启蒙，变成讲故事的轻松阅读，回归到街谈巷议的地位。莫言从民间传说中得到启发，主张倒退到中国古典小说的传统，刘震云、余华也从说书技巧中寻找灵感。不同的是，刘震云擅长小人物调侃、诙谐的中国式幽默，余华还吸取了狄更斯、拉伯雷等西方古典作家讲故事的手段。
在先锋小说风流云散之后，回归传统成为这批中年作家的共同取向，让他们在创作停滞不前的焦虑中找到一种慰藉。今天，这种集体回归并不能写出类似《水浒传》、《三国演义》之类的小说，因为作家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已经改变，如今影视逐渐取代小说讲故事的功能，观众通过屏幕听故事、看故事更轻松简便。回归本土传统的确使小说故事更好读，但最要命的是，小说因此丧失了自己的深度追求，变成影视的文字版。《我叫刘跃进》就是这种回归潮流的一个典型。RJ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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