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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窑奴工:黑砖窑,与窑奴无干

不好意思,又给政府添麻烦了。 原图 项春雷 谭伟山 制图 何卓英
不好意思,又给政府添麻烦了。 原图 项春雷 谭伟山 制图 何卓英

  黑窑奴工:黑砖窑,与窑奴无干

  【黑窑奴工】犹如早先的“孙志刚”一样,“黑窑奴工”这个专有名词也将经久流传。2007年5月底,以山西为代表的部分省份大量砖窑拘禁、奴役工人的事实见报后,举世皆惊。随着大面积突击排查工作的深入,三千余无证砖窑遭查处,三百五十余“黑窑奴工”得解救,若干基层官员下课,省长道歉,中央批示等等不一而足。至今,“黑砖窑”事件虽远未完结,却因各种主客观原因而归于沉寂。半年多时间内,“黑砖窑”事件发生了深刻的变化,逐步从一个社会问题向法律问题转化,而现在正极有可能向政治问题靠拢。

在这快速而剧烈的变化过程中,作为一直处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黑窑奴工及其亲人也一同经历着所有的改变。

  文/陈沦

  陈小军被告知,起诉没有用,即使打赢了官司,国家也不会赔给他钱。

  山西省高院副院长刘冀民:当然他(黑窑奴工)有放弃的权利,但我们一定要等,凡是愿意提起民事诉讼的,我们都要保护。

  “让我们记住……”一个雄浑的西北嗓音从扩音喇叭里传了出来,一时间,山上山下长久地回荡着这个声音。

  这是一个葬礼,如今在广阔的中国版图上的一些乡村,比如这个陕西省南部的小山村,这种喊喇叭的葬礼方式最时兴。

  葬礼在一位男性司仪的主持下平稳地进行着,干部模样的司仪显然着实见过不少场面,比起其他村民,多了些职业的干练与从容,没有了这里随处可见的木讷与谨慎。在这个秦岭深处的小村庄,客人们围坐在丧户的门前交谈,葬礼更像是一次集会,或许是他们早已对死亡习以为常。

  曾经的“黑窑奴工”陈小军就在这里,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黑砖窑的官司已经与他无关了。面对近在咫尺的邻居的葬礼,陈小军也一直在想,自己今后该怎么活下去。

  陈小军是目前已知在世的被奴役时间最久的非智障黑窑奴工,他能清楚地说出自己被奴役的时间——27个月。

  “生不如死。”别人替他说。

  2年多的时间,陈小军遍体鳞伤,最严重的伤是每天被迫独自拉600公斤的砖车造成的,双肩胛骨折,骨折位置就是人们背任何双肩背书包受力的那两个位置。他由此丧失劳动能力,他才28岁,他没结过婚,他父母双亡。

  同村的村民在茶余饭后偶尔会念叨起陈小军的不幸,开头总是“这娃……”一般,陈小军总是蹲在一边听着,木讷地笑笑,好像大伙说的是别人。

  最近,白石村的村民们提起陈小军的事,都有些不忿。起因却是一件衬衣。

  “你堂堂山西临汾市里吃皇粮的大干部,”村民脸上充满了不屑,好似这给这个仍旧依靠种植业糊口、30多户还在吃低保度日的700人小村庄都带来了莫大的羞辱,“来给咱娃(指陈小军)做工作,就给买个这(衬衣)……搁俺就不签字……”陈小军每次听到这话,总是自觉不自觉地赶快用外套把里面的一件涤纶条格衬衣遮一遮。

  事情的缘起,要从5个月前的2007年7月17日说起。

  那天下午3点,以山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刘冀民为主角的新闻发布会在太原市迎泽宾馆召开,刘冀民主要发布了一系列黑砖窑案件的处理进展情况,并回答了记者提问。其中,在回答有关受害窑奴如何立案索赔问题时,他表示:“有一些受害人我们现在还没有联系上,正在找。如果你们和受害民工有联系,建议你们通知他们到人民法院来。当然他有放弃的权利,但我们一定要等,凡是愿意提起民事诉讼的,我们都要保护。”

  这样的表态让奴工们好似看到了希望,索赔的希望,得到一点补偿的希望,具体到陈小军自己,就是今后如何活下去的希望。

  但不久,这个希望就幻灭了。陈小军听到了同为奴工的难友庞飞虎的遭遇。8月,就在刘冀民发布完消息后不久,奴工庞飞虎本着相同的原因,带着有律师帮忙写好的诉状,希望依法起诉黑窑主,索要血汗工资之外的民事损害赔偿,没想到临汾市中级法院竟不接受,并将庞飞虎支到了洪洞县(洪洞县辖属临汾市),其后他又被洪洞县劳动、民政、公安等部门几次踢包,最终还是民政部门出面给庞飞虎买了一身T恤衫,并告诉他,不可以再找政府的麻烦,就买票将其送回了西安。

  显然,刘冀民的口头许诺,对奴工们来说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走投无路的陈小军和庞飞虎在北京两位律师的帮助下提起了国家赔偿,诉由是当地公安机关长期不作为造成奴役情况长久存在。洪洞县法院一审驳回了奴工们的诉求;但陈、庞没有放弃,上诉到临汾市中院,仍旧状告当地政府不作为,主张国家赔偿。这是他们被排除在民事损害赔偿之外后,唯一可能获得补偿的途径了。

  陈小军状告政府后,成了小山村里的新闻人物,虽说他告的只是外省县级政府里的一个职能部门(洪洞县公安局,科级单位)。

  小山村轰动了。有人叫好,也有人再不愿和他接触,就连一开始帮着他张罗讨要血汗钱的村长,自从陈小军告了政府之后,也得到了一个本省上级给的政治任务,看守陈小军,随时汇报动向。

  10月11日,乡上带话来给村长说,让他带着陈小军来一趟乡政府,有事说。“我就知道这事情闹大了,我就知道。”村长说,“我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早晚有这么一天。”

  村长心里存了个私心,“你说咱娃去外面让人家给欺负了,这赔偿上……你说是吧?”村长用还燃着的烟屁引燃了一直夹在耳朵上的另一根烟,“不让告可以,咱得把丑话说前头,你说是吧?”

  村长一路上教了陈小军许多讲条件的话,“我这个职务,到时不方便替他说话。你说是吧?”

  到了乡政府,陈小军说自己一下傻了,刚学会的几句话也都不会说了,原来山西方面只来了2个人,其余是陕西本地的“大干部”,由县政法委书记带队,包括乡长在内都在等这个28岁的奴工。

  陈小军被告知,上面不让打官司,起诉没有用,即使打赢了官司,国家也不会赔给他钱,不到半个小时,陈小军乖乖地在早已准备好的撤诉申请上签了字。山西方面的人随后送了陈小军一件衬衣。虽说村长强调整个过程他都在使眼色,打暗号,“可陈小军就像没看见我,我有什么办法。”陈小军承认,自己当时吓得连上面写的什么都没看懂,也根本没注意村长。

  一同申请国家赔偿的庞飞虎不像陈小军这样易予,远在陕西北部的他拒绝签字,还坚持了9天。10月20日,又来了两个自称山西政府的人,让他在一个文件上签字,说是黑砖窑凶手还没有完全抓住,如果不签字可能会遭到报复等等。庞飞虎没上过学,只会认和写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文件的具体内容,也就签了字。

  白石村这个小山坳在沉寂了几天之后,开了锅,不少人私下替陈小军抱不平。有人指着陈小军的衬衣,骂道,“还是城里干部呢,这么抠门,就买个这……俺们乡长之前来做工作,还给娃买了一条秋裤一双鞋呢……”此时,陈小军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因为他这时穿着山西人送的衬衣却没有穿乡长送的鞋。

  与陈、庞不同,在法律层面,奴工张义(化名,未成年人)是个幸运儿,虽然同在一个黑砖窑内被奴役,但张义是此案仅有的2个被允许参与民事索赔诉讼的奴工之一。被骗进砖窑前,19岁的张义是厨师,会做几十道菜,科班出身。被解救后,他除了浑身重度烧伤外,神智也愈发呆滞。

  张义的父亲张山林愤怒之下,曾经在法庭上向被告窑主索赔46万元巨额赔偿,但当庭只拿得出几千元的发票来支持自己的索赔主张,还顿时惹来审判长到审判员的一阵笑声。

  12月24日,张山林带着仍然呆滞的张义到郑州散心,也顺路看望曾在网上发帖《400名父亲泣血呼救》、揭开黑砖窑事件序曲的辛艳华女士以及几位至今仍在寻找自己孩子的父母。

  看着痴痴呆呆的张义,辛艳华们知道,不论最终胜负如何,对于19岁的张义来说,官司已经与他无关了。如今的他未必能明白胜与负所代表的意义,虽然其父称“要把官司告到底,绝不撤诉”。

  临走,张山林吩咐自己的儿子,“去,和你辛阿姨说再见。”

  19岁的张义很听话地马上跑过来,对着辛艳华,“伯伯再见。”他挥手说。

  辛艳华呆在了当地,差点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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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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