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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借《新狂人日记》摆脱精神困境

  将2007年度收官之作命名为《新狂人日记》(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王朔的理由是:此书记录了一段妄想产生、渐至高点、终于水落石出的过程。期间每一念起,直接敲入电脑,一念推一念犹如过大关,几乎涉渡不过去,拉上全部窗帘自闭在家。
“最后我还是选了诱惑,怕无辜的人伤心。还是那个观念推不倒:责任不尽完,不得解脱。”

  书中收入2007年大部分私人日记及两部短篇小说。日记涉及对人、对己、对事、对神、对生、对死的感悟,观点犀利,入木三分;小说《骇思想》和《死后的日子》将王朔淡出大众视线这6年的际遇和心境全部隐喻其中。

  从困顿中破茧而出

  年初,王朔的复出之作《我的千岁寒》让所有读者发现王朔的书“看不懂”了。此次《新狂人日记》出版,王朔亲笔作序,称:“读者在现实中,特别怕看不懂,应当照顾。诚心要买看不懂的毕竟是少数,极个别也没准儿正是精神病。”

  书中收入的日记写于2007年4至8月,共计五百余篇,文风上沿袭了王朔一贯的特立独行。“狂,我理解就是瞧不起人。我觉得我只是瞧不起事儿。”全书按现实指向分为6类,分别命名为“我”、“悟”、“人”、“物”、“经”、“死”。王朔认为,日记若按时间排序,固然可能捋出一条所谓心路历程,但这一过程只对他个人有意义,“犯不上别人关心”。而按照现实指向分类则为阅读提供了方向感,规范了“疯话”的内在逻辑。“我也不同意印一本书给人疯着看,再看疯了回不来。”

  日记或谈及个人生活,如《关于千岁寒为什么没写完》、《和女儿同看〈与青春有关的日子〉有感》、《恍惚记得我爸》、《告天下担心我的红知》;或谈及境界觉悟,如《何谓死亡》、《我之佛教观》、《最讲面子到死不要脸》;或谈及人情世故,如《怀念梁左》、《姜文语录》、《告天下所有假懂事》、《夜生活小常识》;或以《红楼梦》、《资治通鉴》等大段读书笔记反观内心世界……写至2007年8月29日最后一篇,王朔历经6年困顿的思想得以破茧而出。“郑重推荐自我治疗精神分裂的办法:把妄想敲进电脑里。剩下的就是一个特别现实的人了。”

  写作已达“随心所欲”

  两部短篇小说《骇思想》及《死后的日子》共4万字,以有限的汉字描述无限的思想,王朔认为自己的写作已达“随心所欲”之境。“两个小说写于妄想产生时,大约2003年左右我也记不清了,因为写了无数遍,属于"自动书写半成品"系列。”

  从这本书开始,王朔的语言嵌入了一种魔力,将其超现实的感受通过极其精准的文字直接投射到读者的感官,表达流畅而丝丝入扣,使人不必费力接收便已然抵达他所形容,享受一场“知觉的盛宴”。

  “双塔周围那些楼颜色也很搭配,有奶酥白,有芭蕉绿,有威士忌金,有山楂红。”

  “一望无际巨平坦,四面八方公路、南来北往小车,线条都很简素,很苍白,像未刷墨的版画,未完成的石刻,未上色的年画底稿。”

  “我们为人之前都是在画中。永恒是一腔无涯的画池,我们是其中一种颜色,这之后也要喷回画中,所以不要怕死,那只是把越来越大倒放。向天上退去是不疼的,因为你不会撞在一个瓷平面上,是一个没有落点的溅入。”

  “接着我看到天堂、幸福、爱这些我过去从不相信的东西。这些都是景色,一处处绘画般的风景不再是抽象的字眼。原来全是真的。我这样想的时候,又看到感动和伤心——伤心是一座灰色森林,长满一棵棵年深日久挂着厚厚苔絮仰不见顶的大树。感动是海边悬崖下的一个山洞,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进去,夕阳金黄的光线照亮洞壁菊花般的皱褶。”

  重写自己,“痞子”回归温情

  十几年前,王朔凭借《空中小姐》等作品在中国文坛横空出世,他的一半痞气一半深情征服了无数读者,然而自《我的千岁寒》之后,其文风的特异及内容的艰深令很多人深感遗憾和费解。

  《新狂人日记》收入的两部小说,让我们再次看到了真正的王朔,挣出漩涡的王朔,文字已出神入化而内心依然宁静单纯的王朔。尽管他自称“妄想”,却包含了一段重要的人生起伏,重写自己,充满温情。

  他回忆自己的父母、哥哥以及过去的家庭。人生如戏,每个人都只是演员。

  “我不恨演我爸那老演员,中间有一段我只是对他很冷淡,他让我这么演我偏不这么演……后来他不演了,走了,我再没见过他。还挺想他的,一个组呆了40年怎么能没感情……我伤过他的心,他也伤过我的心,可能是我们双方演得太认真了。”

  “演我哥的那个演员也是半截儿离开剧组的,我特别难过,可是又无从流露。戏演的就是悲欢离合,情分因缘都在戏里,人家卸了妆总不能再追上去拉着人家当还在戏里念台词。人家有人家的事儿。”

  女儿6岁以前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王朔在小说里对那段时光倾注了极深的眷恋。“我这一生说得上幸福的故事就是和自己来世喜相逢的头6年。然后我就亲手把这幸福缰绳割断了。”透过书中文字,我们看到了一个对女儿怀着无限温情、无限想念、无限心疼的父亲。

  “有个圆嘟嘟像个水滴几乎就要从下尖儿上滴下来的小妞演我女儿。小妞走路拦着你腿,两只脚一左一右踩着你的脚,你驮着宝塔跋涉,迈着相扑步伐,小妞在你腿间咯咯乐得大苹果一边长一虫眼,大苹果真香啊,闻着是搁了一夜的牛奶味儿,本来就不能永远在一起还不天天在一起。”

  “她一派来,我就认出她跟我是一头的,是来换我的,接替我打理撂下的一些事安慰我伤的人。就让她多过几年受宠爱的日子吧,日后有劳了……她妈经常痴迷地看她。这孩子太乖了,坐在小车里一天一句话没有,从没要过一件东西,打针也不哭只是惊呆了,给只空瓶小手握着就安静了。爹不懂事,孩子就要多懂点事。”

  “我的家因为有了她才没彻底散。我为她活着,她要没了我决不在这个世界多呼出一口气。有时她自己坐飞机越过天空来看我,她在夜天上航行时我就想,那飞机可别断翅膀,可别起火苗,那她该多害怕呀。想到这儿我脑炉子就死了,就黑墙了,漆煤里那缕火苗就灭了。”

  “人生这场戏我演砸了”

  上个月,王朔曾在徐静蕾主办的电子杂志《开啦》中接受专访。对于女儿,他显示出柔情的一面;对于当初与舞蹈演员沈旭佳的离婚之举,他言谈中充满悔意,甚至直言“人生这场戏,我算是演砸了。”

  几年后可能当外公

  专访中,王朔坦言当初因为经济压力不敢要小孩,但自从女儿生下来的一刻起,就喜欢上了孩子。他透露他们父女间一点矛盾也没有,属于特别和谐的亲情关系。“我从来不管她,不压迫她。其实孩子的问题都是大人制造的,反抗是一种条件反射,有压力才有反抗。”王朔还透露自己几年之内很有可能当外公,“她(女儿)就想毕业后结婚生个孩子,我也很乐于当外公。”

  人生这场戏我演砸了

  在被问及怎么看婚姻和婚姻的忠诚时,王朔直言:“谁要是认为谁是谁的私有财产,至少在我们这些人里头,就太丢份。”

  王朔这番对于婚姻的观点,难免让人们想起他与舞蹈演员沈旭佳的那段婚姻。当年王朔对沈旭佳感情很深,两人婚后还一起写了《浮出海面》,但在女儿6岁时,他们选择离婚,女儿随着沈旭佳去了美国。不过在被问及若是重新选择,还会重新选择家庭吗?王朔略作思考后回答,“还会选择。”

  反思自己当初的选择后,王朔非常认同“家庭就是年轻时去经营,到老了开始收利息的说法”,并自嘲地补充:“但我放弃了,我感觉人生这场戏我演砸了。”

  (本文来源:腾讯网)

  “王朔现在的状态十分好”

  2007年的王朔似乎十分不甘寂寞,从年初出版《我的千岁寒》,国庆推出《致女儿书》到年底推出《新狂人日记》,他的言论也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在接受凤凰卫视的采访时发出自己已身患爱滋的惊人之语。

  之后他的好友导演叶京也证实此说。一时间王朔身上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氛。

  但是很快他周围的朋友就出来辟谣说王朔没病。王朔自己再见记者时就以“这是我的隐私!我不告诉你!”来咆哮回应。之后他似乎渐渐平静下来,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评价改口为“身体特好,就是血脂有点高”。他只承认自己过去“滥用过药物”,不过早就已经停了。

  当有记者问王朔,他极大自信的背后是否藏着极大的自卑,也就是有心理问题的时候,他回答得很干脆:“那些说我心理有问题的人才有病,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他们说我心理"严重正常"。面对大自然我会比较自卑,只有面对小人我才很自信!”但在他号称记录全年感悟的最新作品《新狂人日记》中,又大谈自己经历了一次“心理治疗”……

  2007年的王朔以一种十分矛盾的形象高调复出,扑朔迷离,颇为引人关注。那么,到底他的近况如何?身体和心理状况如何?他出书是否有经纪人?这本新书又拿到多少版税?

  带着种种疑惑,记者采访了本书的出版人金丽红——金也是王朔多年的好友、《王朔文集》的出版人。

  记者:随着今年王朔高调复出,路金波的名字,作为王朔的经纪人和新兴书商,也开始进入公众视野,这本书是否也是由他代理?价码如何?

  金丽红:当然不是,我们是跟王朔直接签的。除了今年这两部,王朔以往的作品都是直接由我出的,包括之前的《看上去很美》、《无知者无畏》。王朔之所以今年与路金波合作,跟他开了个大价有关吧。我们这次跟王朔合作只是正常的付版税,书20万册起印,王朔拿自己那份版税,至于具体多少,这属于私人问题,我不便透露。

  记者:为什么这本书借用鲁迅作品的名字?

  金丽红:这是一部带有个人艰难岁月记录和自我反省的作品,王朔之所以借用鲁迅作品名字作为书名,是因为此书的确是一本狂人的日记——《新狂人日记》收入了王朔在2007年的大部分私人日记及两部短篇小说《骇思想》和《死后的日子》,约22万字,特别是两部短篇小说将王朔淡出大众视线的六年际遇和心境全部隐喻其中。

  《日记》写于2007年4-8月,500多篇,分别命名为“我”、“悟”、“人”、“物”、“经”、“死”。日记或谈及个人生活,比如《关于千岁寒为什么没写完》、《和女儿同看〈与青春有关的日子〉有感》等;或谈及人情世故,如《怀念梁左》……写至2007年8月29日最后一篇,王朔“郑重推荐自我治疗精神分裂的办法:把妄想敲进电脑里。剩下的就是一个特别现实的人了”。

  记者:年初王朔发出自己已身患爱滋的惊人之语,之后他的好友导演叶京也证实此说。当时引发议论纷纷,但是很快他周围的朋友就出来辟谣说王朔没病。王朔自己也不再提这事了。您是他的好友,是否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金丽红: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做惊人之语。他实际上现在状态十分好,身体上除了血脂高,没什么毛病。心理上目前也相当正常,健谈,创作进入高峰。其实之前他说的那些心理问题就是遇到了创作的瓶颈,比较烦恼。最近他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给你透露一下,他手上还有不少作品,只是他感觉在他有生之年不太便于发表。而且目前他还在进行着一些更好的创作。他的才华要是用出来,那仍是才华横溢的!丝毫没有江郎才尽的迹象。

  附:《新狂人日记》语录

  让我们共同争做文明炒作标兵,希望媒体在你们这一代走出下流和廉价。

  我就是要让小人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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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再不能这么无度开发了,就快和天津连上了。地下水再抽就该陆沉了,像山西三分之一地区一样,要不你们抓抓海水淡化,那样我们可以趴塘沽海边接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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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全国贪官书:你们还要卷多少钱才叫够,才肯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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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家就像太监。自己办不了事,净瞧皇上在那儿办事了,回头到处散去,假装懂。

  写散文的就像青楼女子。宋朝的。柳永那头的。跟诗人混久了,自己也吟几句,假装是词作者了。

  仇恨会扭曲人的脸,我就由一个清纯少年变得凶相毕露。

  揭示点常识就被封圣,这是中国人的悲剧。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李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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