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访问期间,温哥华市东区检察院大概是我们访问过的最忙碌的检察院。检察官的办公桌上、办公室的过道旁,到处都堆满了案卷;不时地,你还可以看到检察官用小推车推着成堆的案卷上法庭的情景。我们不禁有些好奇:这里的检察官怎么那么忙?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简称BC省)律政厅刑事司法处检察官菲利普·赛伯林(PhillipSebellin)的介绍让我们找到了答案。
法院旁边的“怪邻居”
11月13日,我们到坐落在MainStreet的温哥华市东区检察院采访,这里的气氛和别的地方有点儿不一样:我们看到领政府救济金的人排起了长队;一个流浪汉跟我们讨要买咖啡的钱;在一些幽深的胡同里,三两人凑在一起“吞云吐雾”。
这些“怪”现象让我们变得警惕而小心,不禁加快了步伐。
见到了接待我们的检察官菲利普·赛伯林先生,我们在大街上看到的现象有了答案。据菲利普介绍,MainStreet是失业人员和吸毒者聚居的地方,很多买卖毒品的交易就在偏僻的胡同里完成,有时会发生一些治安问题。
BC省温哥华市东区法院、温哥华市警察局与这些人聚居的地方只有一两个街区之隔。菲利普风趣地说,这些人与他们为邻倒不是什么坏事,发生涉法问题的时候,这些“怪邻居”前来应诉很方便。
“推车”解决检察官荷重之苦
记者注意到,很多检察官是推着“推车”上法庭的,推车上面摞满了厚厚的案件卷宗。“推车”的样子虽谈不上美观雅致,但它解决了检察官的荷重之苦。菲利普告诉我们,温哥华市东区检察院是一个基层检察院,几乎所有的刑事案件(联邦检察院受理的案件除外)都由这里的检察院来出庭公诉,而且它所管辖的地区治安状况也不太好,所以办案任务非常繁重。检察官通常一天要完成几个案件的指控,为此准备的案件材料有时重达十几公斤甚至几十公斤,沉重的卷宗搬动起来的确很困难。据介绍,每个检察官都有自己的小推车,每个推车手柄上都挂着写有主人名字的号牌,以防混淆。
与他们相比,办理经济犯罪、有组织犯罪及上诉案件的检察官的工作节奏就不那么紧张,BC省律政厅刑事司法处商业犯罪组副主任蒙提·卡斯泰尔(MontyCarstairs)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表示。但是,那些案件都比较复杂,调查取证和研究案卷的时间会比较长。
利害交织的辩诉交易
在奉行当事人主义的英美法系国家中,法官需要在听取控辩双方充分辩论的基础上作出判决。因此,庭审往往非常费时,有时一个普通的案子要审几个月。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辩诉交易就成了检察官和律师间的默契选择。
据BC省律政厅刑事司法处商业犯罪组检察官特雷夫·萧TrevorShaw介绍,辩诉交易是在法官开庭审理案件之前,检察官与辩护律师进行协商,以检察官撤销指控或降格指控为条件,换取被告人的认罪答辩(guiltyplea)。控辩双方达成协议后,法官就不再对该案件进行实质性审判,而只需要根据辩诉交易的内容作出判决即可。当然,如果法院认为辩诉交易的内容违反了法律的公平正义的基本原则,法官可以拒绝接受辩诉交易。
这种结案方式便捷、迅速,从而大大提高了刑事诉讼效率,因此在英美法系国家中被广泛使用。目前在加拿大,约70%以上的刑事案件都是通过辩诉交易结案的。特雷夫认为,辩诉交易使许多人免受“犯罪记录”的影响,可以使那些因一时冲动误入歧途的人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减少给社会和家庭带来的一连串不良反应。同时,对犯罪者来说,也可以避免在监狱里“交叉感染”。
但也有反对者指出,辩诉交易极可能掩盖了事实真相,使重罪被告人逃避本应受到的严厉的惩罚。还有,辩诉交易使“相同情况相同对待”的法律公平正义价值目标难以实现,导致定罪量刑上的不平等。特雷夫坦承,“要在公正与效率之间找到平衡点,有时很难”。
结束采访,我们离开MainStreet,告别了这个城市边缘人群与执法机构“和谐”而居的街区。在记者眼中,这里展示的是这个城市的另一张面孔——平静背后的浮躁,活力背后的颓废,还有繁华背后的堕落……这就是多元的温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