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2008巴基斯坦：巴基斯坦处于危险之中

贝·布托的支持者举着她的海报抗议　新华/法新

　　大选2008巴基斯坦：炸弹袭击选举巴基斯坦处于危险之中

　　作者:南方周末记者 陈斌　　

　　“国家处于危险之中，……我呼吁你们投票支持我们以挽救国家。在人民党执政后，没有人敢分裂国家或者从事恐怖和极端主义行为。”

　　2007年12月27日下午，巴基斯坦人民党领袖贝·布托在拉瓦尔品第市举行的竞选集会上慷慨陈辞。这场演说成为“绝唱”。

　　当她离开集会现场走向车门之时，一名男子近距离朝她射击，随后该名男子引爆了身上的炸弹。

　　其实也不是没有前兆。回国当天，发生过两起针对她的“人肉炸弹”袭击，死伤数百人。事后，她发誓绝不向恐怖势力妥协，并呼吁国际社会介入事件调查。

　　贝·布托是前总理阿里·布托的长女。老布托死于政变，她女承父业，两度出任总理。

　　贝·布托领导的人民党有很强的家族政党的色彩，其影响力主要在她的老家信德省和旁遮普省，她青少年时代在美英求学，对西方民主社会有深切的感受和了解，素以亲美、亲西方的立场著称，是坚定的民主派，要求打击恐怖势力，故在巴政坛有“铁蝴蝶”之誉——“铁”指她的铁腕，“蝴蝶”指她的美丽和优雅。在西方世界看来，贝·布托是带领巴基斯坦重归民主和现代化道路的不二人选。而在恐怖势力眼里，她简直就是“美国的代理人”。

　　摇摆的政治

　　巴基斯坦于1947年独立，从英国那里继承了完备的司法体系和文官制度，实行英国式“议会制”，应该说有一个良好的制度开端。但巴的民主进程和现代化不时受到军人势力和宗教势力的左右，政局一直不太稳定。巴建国后曾于1956年、1962年和1973年先后颁布过三部宪法。1977年，齐亚·哈克政变，贝·布托之父成为刀下之鬼。1985年通过了宪法第8修正案，授予总统解散国民议会和政府、任免军队首脑和法官的权力，大大增加了总统权力，改变了“议会制”。1997年月，谢里夫政府在议会通过宪法第13修正案，取消总统解散国民议会和联邦内阁的权力，并将解散省议会和省内阁、任免省督、三军参谋长和参联会主席以及最高法院法官的权力归还总理行使。1999年穆沙拉夫政变后宣布暂停实施宪法。2002年，他又颁布法令，宣布恢复1973年宪法和第8修正案，规定总统有权解散国民议会、任命三军参谋长。2003年12月，巴议会通过宪法第17修正案，规定总统经最高法院批准后有权解散议会，与总理协商后有权任免三军领导人。

　　在军人与政治家的多次博弈之后，巴政制形成了奇特的“双首长制”，总统通过侵夺本来属于总理的的权力，实际上已近于总统制国家的总统。而在巴西北与阿富汗接壤的地区，部族宗教势力一手遮天，国家权力鞭长莫及。

　　近年来，由于基地－塔利班势力盘踞在阿富汗南部、巴西北，部族宗教势力俨然已经成为“国中之国”，更向巴的首都和核心地区渗透。“9·11”之后，由于穆沙拉夫选择与美国合作反恐，穆氏也成为恐怖、亲恐怖势力的眼中钉。他与贝·布托结成联盟、领导巴基斯坦更是他们的梦魇。

　　巴基斯坦稳定之锚

　　谁杀死了她？答案就在她的演说辞里，而“基地”组织已经出来宣称对事件负责。

　　恐怖、亲恐怖势力杀害贝·布托的直接动机，当然是干扰1月8日的议会选举。如果贝·布托活着，并赢得了议会选举，与穆沙拉夫合作，可以预见她会铁腕打击恐怖势力、坚定地推进巴的民主和现代化，使之融入现代文明体系，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现在贝·布托死了，人民党群龙无首，短期内也不可能出现一个有她那样声望和能力的领袖。

　　现在，穆沙拉夫得考虑议会选举还是否如期举行。如果穆氏不推迟选举，短期内贝·布托之死可能会恫吓一部分倾向于人民党的选民，只要有一定比例的“边际选民”动摇，人民党胜选的机会就渺茫了。如果穆沙拉夫推迟选举，那又会给人以独裁的口实。这样，穆沙拉夫和人民党的脆弱联盟将难以为继，巴基斯坦的政局也就很难稳定，更难以朝着西方所希望的民主方向前进，相反可能会慢慢滑向恐怖主义势力所希望的另一条道路。

　　虽然穆氏和贝·布托在许多问题上有龃龉，比如当穆氏宣布紧急状态后，她宣布与之“决裂”要抵制议会选举，不过他们俩有着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敌人，有合作的空间。在美副国务卿内格罗蓬特的劝说之下，她捐弃前嫌、改弦更张；而穆沙拉夫也信守诺言，如期终止紧急状态，并承诺如期举行议会选举。

　　在现行“双首长制”的框架下，贝·布托得胜，与人民党合作对穆氏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而谢里夫虽然也归国，但被禁止参选。穆谢两人可谓不共戴天，如果穆斯林联盟得胜，穆氏也不可能与之合作。

　　因此，贝·布托既是穆沙拉夫权力稳固之锚，也是巴基斯坦政局稳定之锚。她的死，真正使得“巴基斯坦处在危险之中”。巴现在的局势可谓波谲云诡、一触即发。

　　正确的选择

　　不过，事情的主动权仍在贝·布托的继任者和人民党手里。他们如何应对这一危机，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主导巴基斯坦的政局走向。是把悲愤和怒火撒向穆沙拉夫，发动群众、走上街头，指控其保护不力或幕后策划；还是冷静分析、沉着应对，仔细衡量巴政局的现状和走向，以大局为重，和穆沙拉夫合作，努力稳定局面，并戮力缉拿凶犯？

　　现在问题的关键已不是议会选举能不能如期进行，重要的是人民党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让贝·布托的血不要白流。想要挽救巴基斯坦目前危如累卵的险恶局势，人民党需要迈出维护民主进程的坚实一步。“铁蝴蝶”凋零，巴基斯坦处在危险当中。恐怖、亲恐怖势力是主要的受益人，巴基斯坦面临抉择：是遂了他们的愿、成为恐怖的策源地，还是让他们大失所望、成为民主和现代文明的大本营？人民党和巴基斯坦人民需要对他们勇敢地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