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何和外婆（记者 甘侠义
摄）
一块废弃的鱼塘,里面长满各种杂草,阵阵臭气随风飘散。小卢何的家,就位于鱼塘边不足半米远的瓦棚内,这是别人借给他们照看鱼塘临时栖身的地方。说是一个家,其实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连照明工具,也只是一盏煤油灯。昨日（12日，下同）一早,记者在好心人谢大伟的带领下,前往白市驿九里村,找到了苦命孩子卢何。
懂事的小女孩
上午10点过,采访车驶过一段漫长的机耕道后,在一间破烂的瓦棚房外停下。透过车窗,记者见到了正在池塘边搓洗衣服的卢何,听到喇叭声,她一脸惊恐,下意识地伸开双手上前保护坐在一旁的外婆。
几秒钟后,看见熟悉的谢叔叔走下车厢,小卢何才高兴地放松警惕,笑着奔过来,边跑边甩着手上的水滴,“咚”一声扑向谢大伟怀里。
记者站在谢大伟身后,提着专门为卢何带去的食物、玩具。眼尖的卢何看见后,主动上前帮忙,并凑到记者耳朵旁轻声地问了句：“这些东西是给我的吗？”看见记者微笑着点点头,她自言自语地说：“叔叔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东西。”这时,小卢何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跟其他小女孩一样,卢何也喜欢玩具,爱漂亮。昨日收到记者带去的绒娃娃,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小心地把娃娃贴在外婆脸上：“舒服吗？这是我的了。”
外婆全身是病
鱼塘边的瓦棚外,有一张堆满杂物的破木床,外婆周秀珍就坐在床沿边,看着孙女忙碌的身影,一声声叹息：“没办法呀,我手和脚都动不了,不能帮忙。”周秀珍身上裹着一层层的单薄衣服,不停哆嗦,看上去,她苍白的面容,比58岁的实际年龄大了10来岁。
说不上几句话,周秀珍都会捂住胸口费力地咳嗽,令人揪心。摊开双手,其五根指头就像鸡爪一样,无法伸直,这是之前患类风湿性关节炎,没钱治病,落成的残疾。
周秀珍的脚也变瘸了。去年6月份,她去市场卖菜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开始,只在街头的游医那里包了药,后来不见好转又到诊所检查,才发现是骨折,不过没钱治病,也就一直这样拖着。
外公扫猪圈挣钱
老伴有病,卢何太小,整个家庭的重担落到了60岁的外公何明勇身上。昨日,记者见到何明勇时,他正在距离家几百米远的一个猪场扫猪圈。
“今天我已经打扫了一半,再扫完剩下的60多个猪圈,就可以回家。”何明勇告诉记者,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到猪场打扫卫生,一共120多个猪圈,虽然辛苦,但每月600元的报酬,却可以养活一家三口。
“这个工作是半个月前,猪场老板看我们一家太可怜,好心请我的,我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说完,何明勇又拿起扫帚,继续干活。
在与猪场老板的交谈中,记者得知,何明勇也身患疾病,耳朵有点聋,需要很大声地说话,才能够听见。
一家三口靠邻居老乡救济
住：照煤油灯的瓦棚房
鱼塘边有一个不足两米高的瓦棚房,残缺的石棉瓦搭在屋顶上,到处都是缝隙。“有时候风吹大了,还会听见瓦片掉落的声音。”
记者打量着这间瓦棚,黑暗、潮湿,没有电灯,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一盏煤油灯。稍微干净的一间只有5个多平方米大,是老人和小孩共有的“卧室”,一张并不宽敞的床和一个及腰的桌子,则是屋内全部家当。
一床破旧的烂棉絮铺在床上,为了冬夜御寒,上面还零乱地散放着几件外套。“我们没有地方放衣服,只好堆在床上。”外婆指着屋内的所有东西,告诉记者,“这些全是好心村民给的,我们8年前从潼南山村来时,什么也没有。”
吃：一天两顿咸菜下饭
因为家里太穷,卢何一家通常每天只吃两顿饭,且下饭的也只有咸菜。三人严寒天吃冷稀饭是常有的事儿,偶尔从地里收获了新鲜蔬菜,一家人会高兴好一阵子。“我喜欢外公到猪场工作,这样我们吃肉的次数多了。”昨日,卢何告诉记者,外公上班半个月来,她跟外婆都已经吃了三次猪肉,美味得很,长这么大,还从没这样频繁地吃过猪肉。
后来,记者从外婆那儿了解原因,才知道外公工作的猪场,遇到死猪舍不得扔掉,分一点儿回家让婆孙俩打牙祭。
行：拉板车带外婆上街
从家到镇上,一共有5公里路程,全靠小小身躯的卢何拖着板车前行。昨日,记者真实地看到卢何拉板车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低着头,上身用力往前倾,个头儿比板车高不了多少；遇到不平的路段,她会反着手紧紧地拽着板车把手,坚持不让车身往下滑：“不然外婆摔了,怎么办嘛？”
穿：全靠邻居老乡救济
初见卢何,记者就发现她衣服胸前黑黢黢一团,沾满各种污渍。“衣服脏了,为什么不换衣服呢？”“我换下的外套洗了,还没有干呢！”从卢何稚嫩的回答,记者了解到她冬天只有两件外套,全是邻居家小孩不穿了捡的。
跟卢何一样,外公外婆的衣服也是从别人那儿捡的。虽然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不少,但每一件都非常单薄,寒风吹过,轻薄的外套还会卷起衣角。
苦难身世：刚出生就被遗弃
身体天生缺陷
卢何一家为何如此贫困？她的父母到底又在哪儿？通过了解,记者得知卢何确实是何明勇、周秀珍夫妇捡来的。
她被捡到时只有15天大
“捡到卢何时,她只有15天大,双眼距离很宽,有点缺陷。”周秀珍回忆说,当时他们一家都住在潼南山村,因为大女儿一直没有身孕,出于迷信,就把捡回的卢何收养了,并跟着女婿姓卢,跟着女儿姓何。
大女婿去世
大女儿被拐卖
没过多久,大女婿过世,大女儿又被人拐卖到安徽农村,条件非常艰苦,捡来的卢何只能跟着外公外婆生活。8年前,老两口带着卢何迁居到白市驿,什么也没有,只能靠帮人照看鱼塘勉强维持生活。
鱼塘干涸后,就在干涸的一小块土地上种菜卖钱,外公则帮人打零工,好不容易存了几百块的积蓄,今年1月3日,又被两个陌生男子跑来,趁外公不在抢走了。
“他们已经穷成这样了,居然还要来抢,真是没人性。”村民况光明老太说起非常气愤,这件事情在全村闹得沸沸扬扬,连派出所民警也到现场来调查,可还没有结果,“快过年了,一家三口什么也没有,真是可怜。”
卢何的两大心愿
给外婆治病
背书包上学
卢何没有拍过照,没有看过电视,更没有出过白市驿,听说记者要带她去动物园,也是一脸茫然。
以下是记者临走时,与卢何的简短对话。
记者：小卢何,你有什么愿望呀？
卢何（一脸茫然）：什么是愿望？
记者：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卢何：我想外婆能站起来,也想上学。
记者：我们带你外婆去重庆治病,好吗？
卢何：好呀好呀,也能带我去吗？我去照顾外婆。
记者：可以呀。到了重庆,我们带你去动物园,带你吃好吃的。
卢何：我想去,我在家等着你们。(记者
周文洁 甘侠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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