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9 9:01:59#@#$#
应该说,恭亲王对于咸丰帝在遗诏中将他完全排除出统治集团的核心就满腹狐疑,并心生不满,他不知道按照遗诏中所安排的赞襄大臣辅政的方向走下去,自己能否还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因为他知道肃顺跋扈异常,依肃顺的做人原则和办事方针一定会竭力排挤自己。他何尝不想如先王多尔衮一样,挺身而出,放手一搏。而恰在此时,两宫太后希望与恭王联合,扳倒肃顺。一致的目标,使得叔嫂一拍即合。
慈禧知道奕䜣此次来热河将会颇费周折,因为肃顺等人曾千方百计地阻挠奕䜣来此。在咸丰帝病重期间,奕䜣屡次奏请来热河探望哥哥,但肃顺不愿给他们兄弟提供重归于好的机会,因为他担心如此会对自己显赫的权势构成威胁。咸丰帝死后,虽然肃顺勉强把奕䜣列在“恭理丧仪大臣”的名单之列(皇帝治丧委员会),但在列入名单的五位京中官员,除了与肃顺关系密切的吏部尚书陈孚恩奉命“星速赶往”热河,其他四人“均毋庸赶赴热河”。如果说奕䜣未被列入八位赞襄大臣之列,犹可认为是咸丰帝的遗命,但连以恭理丧仪大臣的身份都不能到热河去吊祭哥哥,这实在是肃顺等人骄愎妄为。肃顺之所以骄,是因为他倚仗遗诏,目中无人;之所以愎,是因为他一向刚愎自用,跋扈异常,不能容忍奕䜣分得他丝毫权力。奕䜣获得热河信息以后急奔热河。
咸丰十一年的八月初一,奕䜣赶到了咸丰帝的灵堂。他悲痛地祭奠了哥哥,“伏地大恸,声彻殿陛;旁人无不下泪。”(《热河密札》)
祭奠结束,慈禧就迫不及待地要单独召见奕䜣。
按照清朝的制度,一般情况下恭亲王奕䜣晋谒两宫太后的行为,是有一定困难的。清制:王公亲贵谒见后妃,等闲不得见面。一般来说,只有在皇太后或皇帝万寿节(过生日),或者新春元旦,诸王才可以在率领福晋入宫恭贺时得见一面。在热河,两宫太后召见赞襄大臣是因为有咸丰帝的遗命,为了代小皇帝咨商国事。此次,为了掩人耳目,慈禧“以探问京城被劫后情况”为由,要求单独召见。
薛福成《庸庵笔记》记载了这次难得的会面:两宫太后要求单独召见亲王,肃顺等企图阻拦。咸丰帝的师傅杜受田之子“侍郎杜翰倡言于众,谓叔嫂当避嫌。且先帝宾天,皇太后居丧,尤不宜召见亲王。肃顺拊掌称善曰:"真不愧杜文正公之子矣!"然究迫于公论,而太后召见恭亲王之意亦甚决。太监辈数传旨出宫,恭亲王乃请端华同进见。端华目视肃顺,肃顺笑曰:"老六,汝与两宫叔嫂耳,何必我辈陪哉!"王乃得一人独见。”就这样,两宫皇太后才得以单独召见奕䜣。
这次叔嫂之间的会面,可以称得上当时最高层次首脑之间的首次会晤,其内容与宫廷“政变”有关,因此正史自无详细记载。我们只能根据零星史料和时人笔记中透露出的内容,对这次“峰会”做一番推测:此次会面共计两个小时,详细商议政变的细节,主要有:政变的地点,奕䜣认为热河是八大臣所控制的特区,不宜在热河发难,“非还京不可”,必须迅速启銮回京;外国人对于政变所能采取的态度;确定政变拟旨的人选,这个人既要绝对可靠,又要笔力雄健,双方一致的意见是醇亲王奕譞,他既是奕䜣的弟弟、慈禧的妹夫;慈禧还对回銮时间、抵京的时间及车驾与梓宫护卫人员之间的联系等细节,以及京中如何迎接梓宫、捉拿八大臣等过程都与奕䜣进行了详细的商议。经过此番过招,奕䜣这位自诩为文武双全、又有与洋人交涉经验的亲王,不得不对自己仅有27岁的嫂子刮目相看,慈禧的聪慧机敏、工于心计、敢作敢为的品性,使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完成这一扭转乾坤的大业。
实施政变
慈禧知道,按清朝祖制,后妃、宫监不得参与国家大事。要不是咸丰帝遗诏给予她善于代小皇帝掌管“同道堂”印玺的机会,她根本没有参与朝政的正当理由。而以肃顺为首的顾命八大臣则不然,他们是钦定辅佐幼帝的集体,具有政治上的合法性。原则上来说,除非到小皇帝长大成人,八大臣仍然贪恋权力,不归政于皇帝,那才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得而诛之”。否则,在此之前,任何人侵犯、剥夺八大臣的辅政权力,都是抗旨犯上,应当视为“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