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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厢下扒车的农民工
这过年回家是中国人的传统,在外奔忙了一年,到年根儿了,无论如何也得回家看看。可这回家有时候也不容易,挨饿,受冻,弄不好还有生命危险呢。现在的飞机、火车、长途汽车又快又稳又安全,怎么可能挨饿受冻呢?回家怎么还会有生命危险呢?
这里是安徽省阜阳北站派出所监控室,在阜阳北站货车场里,一列即将开往亳州的运煤火车装好货物后,正准备发车,工作人员从监视器里看到从车尾边上出现了一个黑点,过了一会儿,这个黑点变成了三个人影在火车一侧移动起来。
阜阳北站派出所民警黎军说,有个人影。
外面下着雨,监控里看到的景象不是很清楚,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推近了镜头。
民警黎军说,有两个盲流,于是他决定到现场去看看。
车厢上的几位扒车的农民工
这时,记者清楚地看到三个人一面沿着车厢向前走,一面往车厢上看,还好像在说着话。不知道他们是要扒车上的煤,还是要做什么?三个人走了几节车厢之后,依次爬上了车厢顶。
此时,监控画面里的三个背包的人没有扒煤,却稳稳地待在了车厢顶的煤堆上。民警凭经验判断,认为这三个人像扒乘人员。
现场巡逻的民警接到对讲之后,赶紧和保安走过这列火车一侧,向那节有人的车厢走去。
最后这三个人被民警带回了派出所。
这三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坐火车呢?
准备扒车回家的农民工
他们说,出去找活干,没有钱了,想扒车,没办法,在车上又冷又饿,饿急了,冻急了就到边上的乡村,跟他们要点馍,有的给,有的不给。
解说:可货车毕竟是装货物的,他们这一路上怎么过的呢?
经过了解,民警得知这三个人一路从广东扒车到安徽,刚才被发现时,他们正在换车,准备继续扒乘,其实他们的家就在附近,要不是被派出所民警发现,他们还不知道扒车到哪里去呢。民警说像他们这样扒车可不是电影《天下无贼》里看到的那样潇洒,人在车顶能活动自如,还能保住性命。
真正扒在车顶上,遇到车厢晃动、转弯、进山洞、过桥梁,扒车的人随时都可能掉下车,自己的命就难保了。
无论是货车车顶还是车厢内,都是不能载人的,因为无法保证人的生命安全。火车在急速奔驰的状态下要是遇到紧急刹车,不是摔下来就是被车里的货物挤压,太危险了。现在是隆冬季节,尤其是北方,天这么冷,就算不摔下来也会被冻坏的。而且这些选择扒车回家的人还有一个心理,就是怕被人发现,所以经常躲在火车中那些相对隐蔽地方。这一下可就更危险了。
扒车的人有的像记者前面看到的那样,扒车在货运列车的车厢顶,有的选择在货运列车的车厢里,不管在哪儿,都是很危险的。
列车民警通过监视器监视列车周边情况
蚌埠东站派出所副所长张永恒说,在车厢顶扒车很危险的,距离高压线很近,容易电伤,而且在车顶部,车一移动容易掉下来受伤。
现在我国很多铁路线路都实现了电气化,高压电线距离火车顶部只有2米左右,安全距离只有1米,人如果处在车厢顶,一旦站起来就很容易被电伤。像电影《天下无贼》里那样,人站在火车顶活动,不被高压吸附电伤几乎是不可能的。
阜阳火车站派出所民警来强说,上面光滑,无处抓扶,很容易掉下来。顶部距离地面有5米,相当2层楼高,很危险。
还有人扒车在车厢顶,是在客运列车洗手间上方的天窗里。就在前两年,有一名少女因无钱买车票,爬到这个部位被电击致重度烧伤,抢救无效死亡。
2007年10月15日,从北京开往宜昌的K49次列车正要开车,巡线民警发现在车厢尾部的连接处有人站着,他们迅速跑了过去,把扒车人拽了下来。车厢连接处很难踩踏,如果有人上去,不是踩到中间的连接杆,就是踩到拉杆,要么就踩到制动风管,扒车在这些部位有什么危险呢?
被民警从车底拉出的扒车农民工
蚌埠东站派出所副所长张永恒说,在连接处不容易站稳,车转弯或刹车等时候容易被震下来,如果踩在拉杆处,容易造成火车脱节,人掉下来。
而如果一不小心踩到了这根制动风管,一旦断裂就会中断火车制动,导致车厢分离。
记者为了体验扒车的危险,站到了货运火车的车厢连接处,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火车轮开始移动。
趁着车厢缓慢移动,记者想跳下来,但又害怕火车的晃动。
危急之下,幸好民警伸出手臂,把记者救了下来,不然在零下10度的冬天,记者就面临身体冻僵,从火车上掉下来葬身列车底的危险了。
因为扒车而被民警带走的一位年长的农民工
而扒车在客运列车的车厢连接处同样很危险。
民警试着爬上了客车连接处,蹲在了上面,看起来挺稳当,但车要是开动起来,情况就危险了。
2007年12月20日,合肥东站派出所的民警在货车编组场里进行巡视,他们的反光镜出现的人影告诉他们,又有人扒车在车厢里。
据发现扒乘人员的民警介绍,很多扒乘人员都选择在货运列车的车厢里藏身,然而很多不幸就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
蚌埠东站派出所副所长张永恒说,车厢里装有货物的时候扒乘,如果是钢管等,火车晃动造成货物移动,扒乘人员容易挤伤。
两名扒车的农民工被民警发现
像这个车厢里的货物,它与车厢壁之间的缝隙只有20厘米,人勉强能站到里面,就算侥幸钻了进去,车一动起来就容易让人断送性命。
记者来到了货运列车编组场,在这里,装有不同货物的车厢被分别送到不同的线路上,组成一列列货车开往各地。而伴随车厢自动编组,整个车体会产生强烈震动。如果车厢里有人,就可能发生记者前面看到的危险情形。仅在阜阳北站货运列车编组场,每天编组的车厢数量有18000辆,每5到10分钟就有一辆列车通过,如果有人在车场里活动,随时都面临被撞得危险。
而据说扒车在车厢里还不算惊险的,有人还能想到更危险的地方。看看这位,再看看这位。2006年初,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全州火车站,巡逻民警从一列刚进站的客车底部拉出了一个扒车人,他说他已经在车底下待了十多个小时。
扒车底的人是怎么蹲着的?车底下到底有多大的空间呢?记者决定亲自试一试。人只能蜷缩着坐在横杆上,然而这根杆的两头连接着车轮。
听说还有人趴在车底侧面的这个箱子上面扒车,这是老式客运列车的电瓶箱,在这上面有什么危险呢?
铁道民警爬上车顶巡查
阜阳民警说,这是一个电瓶箱,过去有人在这上面扒车,容易受电击,还容易掉下来。
既然扒车这么危险,难道他们不知道吗?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危险的方式回家呢?我觉得,扒车回家的人只有两种心态,一是为了省钱,不买车票搭顺风车,二是遇到了难处,没有钱了,但大过年的还是要回去,就冒险扒车。栏目记者在合肥东站遇到了一位老人,看到他时他正在货车停靠的站台走来走去呢。
老人说他自己在老家还有个呆傻的儿子,靠拾荒攒点儿钱,最近想回家去看看。他的家在孔集。
民警了解到老人的情况,说要帮助老人安全地回家,老人感动地流下了眼泪。据民警介绍,合肥东站派出所每个月都能发现扒乘人员,在阜阳北站派出所的登记表中,近一个月扒乘的人员也有不少。
蚌埠东站派出所前几天也发现了扒车的人,安徽省内的三个火车货场里时不时地都能出现扒车人的身影。
回家过年的农民工们
随着火车站和火车货场周边环境和管理的完善,加上火车的提速,现在很少有人愿意玩命扒车,几十人一起扒车的现象早已成为历史,但偶尔发现的扒火车的人,民警对他们的处理是不是更严厉了呢?
治安处的王海说,先核实身份,家远的,又是需要救助的对象的,送到救助管理站,由救助站送他们回家。
在合肥东站派出所,为了让年事已高的老人安全地回家,民警们把老人送到了当地的救助管理站。
很快,一碗热汤面端到了老人面前,他不由分说,吃了起来。
合肥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员杨涛说,他们会给老人买一张回家的火车票,把他送上车。
几个小时后,救助站给老人买到一张扣戳的车票,他很快就可以安全的回到家里过年了。可如果扒车人的家就在被发现地点的附近,民警们怎么处理呢?
扛着大包回家过年的农民工
治安处的王海说,设立救助基金,这里有不少民警碰到家不远的,就给他们点钱,10元20元的,让他们买票回家。还有的比较近,也会送回家。
在阜阳北站派出所,民警发现了扒车的三个阜阳本地的农民后,了解到他们的家就在阜阳北站附近,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他们决定把他们安全地送到家。
其实,外出打工的乡村百姓如果为了省钱而扒车那可不值,可以选择农民工专列,价钱不贵,更重要的是保障了自身的安全。
大多数的农民工朋友在过年的时候都要回家,走亲访友的农民朋友也不在少数,大家都有共同的心愿,就是平安、团圆。无论遇到什么难事,也别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做代价,路上要是万一出点啥事,那回家还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像扒车这样的行为,不光自己有危险,同时也会危及到铁路运营和其他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这样的事千万别干,扒车回家可真不顺风。
留神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