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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2日,尽管出差回来闹肚子,飞流直下,又饿又痛,还是一如既往地上网,于是发现了谢华安的新闻。
最近怎么老出这种事?早上赶紧打电话询问。答复是:举报确实收到过,学部也派院士调查了,结果在增选会上宣读后,还是有2/3的院士投了他的票。
这当然是新闻发言人式的答复,我将它总结成15个字:举报了,调查了,宣布了,投票了,选上了。
剩下的核心问题只有一个:调查的结果到底是什么?答复是:无可奉告。
剩下的猜想可就多了:如果调查的结果没问题,为什么不能公开?如果有问题,院士们为什么会投他的票?这当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这事好玩了。
根据常识粗略地估计,大概会有这几种情况:
1, 调查结果比较平淡,有问题,但问题的性质不严重,不到一票否决的程度;
2, 中科院当年不评袁隆平,现在后悔了,怕错失另一个袁隆平,哪怕是小号的;
3, 今年院士评选的导向,可能向对国民经济有实际贡献者倾斜;
4, 有人帮老谢说话了。
这些可能性,有可能存在一两条,也可能都存在。错综复杂地搅乎在一起,再加上老谢属于第一次进来参评的,跟其他人没有恩怨过节,占了新手容易和牌的便宜,于是出乎意料地当选了。
吸取上次院士打假的艰难教训,决定静观其变。在官方调查结果暂时无法拿到的情况下,媒体掺乎这种事情,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不但不讨好,可能连真相的毛都捞不着,最后还落下一堆毛病。
就这样到了周一,果然编辑打电话来问。
我把情况一说,编辑也有点意兴阑珊。但到周二下午,还是忍不住,又来找我。
我说你们自己调查吧。于是他们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决定例行公事地试试。
电话打到中科院,中科院说找院士局。打到院士局,院士局的态度一样:举报了,调查了,宣布了,投票了,选上了。其他的你们自己去调查吧。
过了一天,福建方面的消息来了。调查的结果出奇地好:福建科技界一致认为,此事属于媒体恶意炒作。
问我的意见。我实话实说:
——这个事情,在没有全面调查清楚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否则不是伤害这个,就是伤害那个。
——但态度应该明确:既不能因为老谢有天大的贡献,就随便原谅他可能存在的过失;也不能因为他可能存在的过失,就否定他天大的贡献。这是两码事,混在一起,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证明一个人的过失很容易,几句话就能说清楚,但得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一个人的清白不容易,因为即使是死者,要盖棺定论也是很费踌躇的。
——现在大家容易犯的一个毛病,就是太急于得出结论,白的或黑的,常常还没见着影儿呢,就开始在网上报纸上大段大段地大发议论。
——议论是可以的,人有言论自由,只要你不针对谁,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如果你的议论是就一个人、一件事情而言,论据的考证就得下功夫。文责、言责都要负。
编辑很郁闷,但还不死心。就又找了一些电话无望地打。而我也满世界地帮他们找新的电话。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电话来了。终于找到了一位老谢的院士推荐人,而且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老先生说,是的,调查了。主要是三条指控:1,重复报奖。2,引文未标注。3,专著未署其他作者名。
第一条很快就否决了。第二条第三条在院士中引起了比较热烈的讨论,有的院士认为不妥。但也分别有解释:引文未标注发生在1995年以前,那时候对引文标注没有明确的要求;专著虽然未署其他作者名,但在前言中确实感谢了,严格说是不符合现在的规定,但似乎也说得过去,不属剽窃。
为什么理论水平有限,连工程院院士都没评上,中科院院士却能评上?
老先生的解释是:农口和临床两个领域,评院士是相当困难的,尤其是中科院院士。但中科院院士评选里确实有一条,就是对国家发展有突出贡献者,可以适当放宽。当年袁隆平没评上,就有很多人认为,中科院院士评选太重视理论了,于是近两年就把这个口子稍稍开了一条缝,上届选了两个临床医生,这届又选了老谢。但这个数量,确实是非常非常小的。
老先生反复叮嘱,最好不要依据记者的印象,轻易急于对老谢下个什么结论,因为方方面面的因素,实在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的,探讨一下大的背景,让大家对整体情况有所了解和思考,就可以了。
这让我想起瞎子摸象。我们确实喜欢摸象,摸到头就是头,摸到腿就是腿。但要把头和腿拼起来,确实是要花点功夫的。
看来,老谢是要被大家摸上那么一阵子了。会不会把皮摸破?现在还不知道。 (来源:人民网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