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兴业银行丑闻曝光内幕：一封电邮露出马脚

　　法国兴业银行披露交易员违规操作案内幕，作案动机仍是谜

　　疯狂"虚拟交易"蒙了银行2年

　　□冯武勇（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法国兴业银行近日曝出史上最大违规操作丑闻，该银行31岁的交易员热罗姆·凯维埃尔未经授权，利用银行资金进行非法交易，给法国兴业银行造成至少49亿欧元的重大损失。

　　法国兴业银行27日发表一份5页纸的声明，披露了凯维埃尔开展和掩盖违规交易的细节。银行承认，期间，监管人员曾数次对凯维埃尔的交易起了疑心，但均被凯维埃尔搪塞了过去。

　　采用真买假卖进行长期投机

　　根据这项声明，现年31岁的凯维埃尔2000年进入法国兴业银行，在监管交易的部门工作5年后，凯维埃尔转入交易部门，从事套汇交易。

　　套汇交易指在一个市场买入资产，同时或几乎同时在另一个市场售出，以期从不同市场的差价中获得利润。根据银行授权，凯维埃尔在购买一种股指期货产品的同时，卖出一个设计相近的股指期货产品，实现套利或对冲目的。

　　由于这是一种短线交易，且相似金融工具的价值相差无几，所以这种交易名义金额巨大，但风险较小。

　　但是，凯维埃尔采用真买假卖的手法，把这种短线交易做成了长线交易。

　　根据银行调查，从2006年后期起，凯维埃尔开始这种操作。他买入一种金融产品后，并不同时卖出。为掩盖建仓痕迹，他同期“虚拟”卖出。在银行风险经理们看来，买入金融产品的风险已经通过卖出得到对冲，但实际那些头寸成了长期投机。

　　曾多次引起怀疑但蒙混过关

　　法国兴业银行投资部门负责人让-皮埃尔·穆斯蒂尔说，一开始，虚拟交易的规模相对较小，但后来变得越来越频繁，规模也越来越大。进入2008年1月，这种疯狂的虚拟交易达到顶峰。

　　银行公布的数字显示，凯维埃尔在欧洲各大股市股指期货上的头寸达到500亿欧元，其中道琼斯欧洲Stoxx指数期货头寸300亿欧元，德国法兰克福股市DAX指数期货头寸180亿欧元，英国伦敦股市《金融时报》100种股票平均价格指数期货头寸20亿欧元。

　　这一数字远超银行现有的359亿欧元市值，接近斯洛伐克、卡塔尔或利比亚等国一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

　　法国兴业银行说，为掩盖这种违规交易，凯维埃尔使用“多种”手段逃过监管。

　　凯维埃尔熟悉银行监管交易的流程。他在买入金融产品时，刻意选择那些没有保证金补充警示的产品。这样一来，风险监管经理很难发现他的账户或交易情况异常。

　　此外，银行在监控风险时，倾向于重点关注特定时间段的交易净部位风险，容易忽视全部交易的规模。

　　银行承认，风险经理曾数次注意到凯维埃尔投资组合的异常操作，但每次凯维埃尔称这只是交易中常见的一个“失误”，并随即取消了这笔投资。

　　穆斯蒂尔说：“但实际上，他换了一种金融工具，以另一笔交易替代了那笔被取消的交易。”

　　他说，凯维埃尔使用的交易手法五花八门，“我都不相信他重复使用一种手法”。

　　月初一封电子邮件露出马脚

　　凯维埃尔还涉嫌通过盗用他人电脑账号、伪造文档等方法，掩盖他的种种越权、违规行为。而正是这些非正当手法，成为东窗事发的导火索。

　　2008年1月18日，法国兴业银行收紧了对一家大银行客户的放款，并核查历史交易。凯维埃尔曾盗用这个银行的账户，做过至少一次虚拟交易。而法国兴业银行证券部门当天收到客户银行的一封电子邮件，信中称交易是“真实”的。证券部门反而对这封信起了疑心，随即展开紧急调查。第二天是周六，凯维埃尔被叫到银行问话。同时，调查人员确认，客户银行并不知道这笔交易。

　　至此，凯维埃尔的庞大交易终于露出了马脚。

　　赔掉49亿是为了拯救世界经济？

　　法国检方27日把凯维埃尔的羁押讯问期限延长24小时。这一期限将于当地时间28日14时（北京时间21时）截止，届时检方必须决定，释放凯维埃尔，还是对他实施正式调查。

　　巴黎检察官办公室金融部门负责人让-米歇尔·阿尔德贝说，凯维埃尔提供了许多“非常有意思”的事实，但他没有透露细节。

　　凯维埃尔一案仍存诸多谜团。比如他是否单独作案？作案动机是什么？银行方面说，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凯维埃尔是一个人在操作这一切。法国财长克里斯蒂娜·拉加德28日说，她也倾向于认为凯维埃尔是单独作案。

　　至于动机，更是扑朔迷离。银行方面已确认，凯维埃尔并未通过这些违规交易牟取私利。为赢得奖金？为磨炼交易水平？为创造新的金融工具？因家庭变故？坊间猜测不断。

　　设在美国纽约的投资银行德意志银行证券公司前首席经济学家埃德·亚德尼的猜测更“耸人听闻”。他说，凯维埃尔是为了拯救世界经济，因为如果没有凯维埃尔一案给全球股市动荡推波助澜，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不会紧急大幅降息，届时全球经济前景将更糟。

　　《纽约时报》28日刊文说，凯维埃尔至少揭示了一个金融业的悖论：人们创造了大量金融工具，而这些复杂的金融工具被凯维埃尔用来掩盖自己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