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古董大市”掠影(图)

　　汉青

　　古董大市是日本规模最大的古董集市，于每年一月和七月分别举办两次，每次三天。发轫至今，已历十年。每次有近五百家古董店(商)参加，客流达数万人，堪称日本古董行业最具影响力的盛会。举办地点于坐临东京湾的东京国际展览中心，这也是日本最大最先进的展览中心。

　　今年一月的“大市”场面宏大，人头攒动。极具现代化气息的国际展览中心，汇集着琳琅满目、“身世”久远的各类古董，形成强烈的时代反差。展厅内根据古董种类分为三个区域:日本古董、西洋古董和古董玩具。这也大致代表了日本人对古董的分类标准。经营日本古董的商家数量最多，约占57％，西洋古董约占26％，其余是古董玩具。参市的古董商东起北海道，西到九州，来自全国各地。还有巴黎和阿姆斯特丹等地的欧洲古董商，不远万里，携各国古董，前来“凑趣”。

　　“大市”第一天门票较贵，为3千日元(约合人民币200元)，第二天以后，为1千日元。入口处免费赠送《古董大市指南》，指南上标注所有参市古董商的摊位号、商号、地址和经营古董的品类。摊位一经确定，就数年不变。摊位背后以两米多高的木制壁板相隔，可在上面挂钟，挂画；左右摊位紧密相邻，不做隔断；人们往往要通过古董的品类、风格，才能分辨出邻摊的“经纬”。古董的摆置也因人而异，有的井然有序，有的杂乱无章，整个展厅形成多条以壁板隔开的通道。标准摊位进深两米，长五米，租金一次为7万日元(约合人民币4600元)。如再加上运费、汽油费、高速公路费和住宿费等，三天下来，怕最少也要耗资10多万日元，可谓“不菲”。即使如此，参市古董商的80％都还是十年前开市时的“老人儿”、“老摊儿”。由此可见“大市”在日本古董行业中所显示的重要地位。前几年曾问到一位参市的古董商“利润如何”？他苦笑着说:“经常亏本”。

　　日本的泡沫经济破灭后，古董行业也经历了“冰河”期。三四年前，“冰河”开始“解冻”，如今逐渐呈现复苏气象。据一些资料分析，其原因，当然首先是日本经济状况好转，古董爱好者有所增加，购买力也随之上升；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古董投资热潮给日本古董市场带来的强烈刺激，这是日本古董商界所始料不及的。从五年前开始，中国古董商频频东渡，大量采购，造成日本的“中国货”骤减，价格也随之疯涨。现在，日本大大小小的古董市场，都能见到中国的“淘宝者”。三年前的古董大市，曾目睹一位来自中国东北的古董商买画的情景:只拉开挂轴的三分之一，略一过目，一堆三四十幅就全“包”了，每幅均价不过3千日元(约合人民币200元)左右。三年后的本届大市，看到一幅关云长人物画，纸本木轴，无识无款，难言精品，成交价竟高达18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2000元)。数年前，曾在“大市”买过一对老红木狮子，包浆好，雕功细，透着沧桑岁月带来的“灵气”，堪称精品，价格也不过1万6千日元(约合人民币1000元)。本届“大市”又有一对类似的狮子，木质雕工和包浆均有所不及，但价格却涨到了12万日元(约合人民币8000元)。玉器在日本原本不受青睐，价格一直不高。此次古董大市，略带中国风格的玉器小摆件，如再配以木托，标价必在15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0000元)以上。五年前的古董大市，明清瓷器如青花、粉彩和单色釉的天球瓶、玉壶春、赏瓶、卷缸等还时有所见，如今，民国掸瓶都成了引人瞩目的东西。纯“中国货”少了，人们便把目光投向风格、款式和材质大致和中国“接轨”的“日本货”。从前，上有盖儿、下有托儿、有“中国相儿”的日本香炉一般在3万日元(约合人民币2000元)上下；现在，已经上涨了四五倍。几年前，卖旧货的跳蚤市场上都能见到紫檀瓶托，价不过数百日元(几十元人民币)，现在，即使老柴木托也已达上万日元。其它如状似中国香炉的火钵、红木“炕几”、瘿木“花台”都成了古董市的抢手货。在“中国浪潮”的冲击下，对那些看似中国货或兼有中日两国文化元素的古董，古董商几乎都会向你介绍说:“这是中国的”。

　　在“大市”上，出人意料地目睹了中国“同胞”购买西洋古董的一幕:游客一行三人，岁在中年，随一名女翻译。几经讨价，最终买了一根文明棍、一架望远镜和两件案头文具，都堪称上品，共付了21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4000元)。就这一现象，我咨询了东京古董大市负责人中村女士。她本人就是专营西洋古董的商人，在东京最繁华的商业街银座开有古董店。她说:“中国人买西洋古董，是近几年来的新动向。不仅今天的古董大市，我的古董店也时常有中国客人光顾，而且出手大方。受此启迪，我们今年年初在上海豫园开了一家古董店，专营西洋古董”。“国货”紧缺，满足不了人们的收藏审美需求。于是，同样能带给人们美的享受的西洋古董便走进了人们的视野。可以预见，中国的西洋古董市场的崛起，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古董大市的组织工作十分规范，在“大市”的出口处，设有意见箱。如果你对某摊位或对整个“大市”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尽可在此“发表”。同时，“大市”的组织者还对每位来宾做问卷调查:年龄、性别、职业、收藏品类和你目前正在寻觅的古董名称。中村女士说:“调查结果将反馈给参市的古董商，使他们更准确地掌握古董收藏家和爱好者的动向，以便在下次"大市"，对"症"下药，供其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