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奥运控制中心“数字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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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锫 |
专访北京奥运控制中心“数字北京”设计者朱锫
为北京奥运会设计“大脑”的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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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朱锫的北京奥运控制中心“数字北京”完工之后,因酷似一个巨大的装置作品在国际上引起广泛的关注,他的建筑事务所获得美国《建筑实录》评选的“2007 全球设计先锋奖”。“数字北京”外观铅灰色,没有窗子,形似雕塑。奥运会开闭幕式总导演张艺谋和奥运会视觉特效总设计蔡国强评价“数字北京”道:“不建筑,但很具有艺术装置特征。
文/ 李琴 图/ 朱锫建筑事务所提供
“数字北京”位于北辰西路东侧,著名的“鸟巢”和“水立方”的西北方,外观呈铅灰色,形似雕塑。“数字北京”还在最后赶工的时候,朱锫带一拨记者过去参观,搭乘的出租车的司机抱怨说:“这房子怎么这样,窗户都没有,不像一个建筑。”朱锫当时就回了一句: “对不起您了,我是这房子的设计师,里边不给人住,给机器住。”时隔多时回忆,朱锫颇有些得意,“有人说它像雕塑,像装置;也有人说它很奇怪、丑、糙,都说对了。”
建筑师朱锫认为,自己的作品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让人发疯、无奈;另一类则仿佛是强心针,使人兴奋。2007年年初,因为获邀设计古根海姆博物馆在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的艺术馆,朱锫广受关注。但另外一个少为人知的项目——北京奥运控制中心“数字北京”才真正令朱锫兴奋,“这本该是个普通的建筑,但结果却像一个巨大的艺术装置,故而在国际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2007 年11月3 日,作为北京奥林匹克公园中心区第一个竣工验收并投入使用的项目,“数字北京”正式竣工投入使用。 对“数字北京”的功能,朱锫喜欢用一个比喻,“假设‘鸟巢’和‘水立方’等场馆是身体,那‘数字北京’就是大脑。”
“不建筑”的“数字北京”
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朱锫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的奥运会是1984 年洛杉矶奥运会。这届奥运会涌现了不少日后中国体育界大名鼎鼎的人物,比如郎平、许海峰和李宁等。但令朱锫印象深刻的唯有美国人卡尔•刘易斯,当时他一人独得4 枚金牌:100 米、200 米、跳远和4×100 米接力,造就奥运历史的一段传奇。时隔多年,朱锫仍能清楚记得刘易斯当年带给他的震撼。朱锫喜欢不少跨国别跨领域的运动员,但其中很少有中国运动员。他的解释也干脆,“我觉得中国运动员太过刻意了,也太在乎输赢,很矫情。”
朱锫的奥运情结在2004 年终于落到实处。当年,北京奥组委在全世界范围内征集奥运控制中心的设计方案,这是奥运会最后一个公开竞标的建筑项目,实现申奥时北京对世界承诺的举办一届科技含量最高的“科技奥运”。当时共有7 家国际知名建筑事务所参与竞标,最终朱锫和合伙人吴桐的“数字北京”方案被专家评为最优,并确立实施方案。“这算得上是我们两人第一次在建筑上的合作。”朱锫说。
吴桐的背景是艺术与平面设计领域,这种跨界的合作使他们的设计充满了特殊性。朱锫一直认为建筑的答案在建筑之外,不是建筑师出身的吴桐正好实现了这种拓展。因为“数字北京”的成功,两人再接再厉,并一起设计了阿布扎比艺术馆。
上世纪90 年代初,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一个“微芯片图解”的展览,这个展览对朱锫和他的团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上个世纪初的工业革命造就现代主义建筑的诞生,那么当今的信息革命又会给建筑带来怎样的影响呢?在做方案之前,朱锫让助手到中关村把所有的能买到的不同芯片都买了回来,贴了满满一面墙,然后一头就钻进了微芯片的世界。现在已经完工的“数字北京”在视觉上也的确像是一块电子芯片,简单又充满力量。相比“鸟巢”和“水立方”,“数字北京”的造价不高,用朱锫的话说,“就是普通的玻璃和石头造的。”但它简单的态度,蕴含了中国人的哲学,和周围的“鸟巢”、“水立方”充满了装饰风格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数字北京”的科技感不是体现在外表的壳,而是它所创造的系统承载的高科技内容。
“数字北京”完工之后,张艺谋和蔡国强的评价一样,“不建筑,但很具有艺术装置特征”。这两人目前的工作都与奥运会相关,一个是奥运会开闭幕式的总导演,另一个是视觉特效总设计。作曲家谭盾是这样评价的:“这建筑充满了音乐的节奏感受。”
“数字北京”墙内开花墙外红,虽然在国内的知名度远在“鸟巢”和“水立方”之下,国外的声名却不小。最近西班牙《先锋报》撰文谈论北京建筑,其中便着重谈到“数字北京”,文中称,“其现代化的外观极具吸引力。”在过去的一年里,世界上很多知名艺术机构的负责人及建筑师都曾参观过“数字北京”。
如果说“数字北京”是朱锫在老家北京的一次漂亮实验,那接手设计阿布扎比古根海姆艺术馆,则是他在另一个建筑实验场的又一场“实验”。
朱锫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上世纪90 年代,在清华大学执教的朱锫去了美国留学。2001 年, 朱锫回到深圳,和几个同学一起创业,成立了URBANUS 都市实践建筑事务所。他最早的两个设计是深圳规划局办公楼和龙岗规划展览中心。前者获得了美国《建筑实录》杂志授予的中国建筑奖、2004WA 中国建筑奖,后者获2003 年中国建筑艺术奖。几年后,朱锫返回北京自立门户,“因为北京是最有意思的城市之一。”
朱锫建筑设计事务所位于东四北大街的一幢灰色大楼里,这里原先是北京电视设备厂的厂房,后改名为天海商务大厦,成了一帮建筑师和艺术家的办公所在地。
对于“北京是全世界建筑师的实验场”的说法,朱锫并不排斥。“实验代表了可能,世界上任何一种文明的出现都是在实验的基础上诞生的。说北京是实验场,不正代表了它具有探索精神吗!”
2006 年下半年,美国古根海姆博物馆决定,在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的海岸边设立分馆。为此,他们在全世界邀请了11 位世界著名建筑师设计主体建筑及双年展艺术馆,其中包括弗兰克•盖里、扎哈•哈迪德和安藤忠雄、让•奴维尔等大名鼎鼎的人物,朱锫和吴桐的名字也位列其中。
设计之前,古根海姆基金会将所有的建筑师聚集在一起,开会协调,并定了原则:每个建筑都要有对未来的态度。朱锫和吴桐很快就提交了名为“漂浮空间”的方案,没多久,朱锫就收到了来自美国古根海姆基金会理事长托马斯•克伦斯的邮件。在邮件中,托马斯•克伦斯用“富有激情的”来形容朱锫的设计,并且期待“它能够对世界建筑产生影响”。从设计图上看,“漂浮空间”名副其实:整个建筑没有柱子,完全靠三角形的面构成的特殊空间支撑,远远看去,就像漂浮在建筑群当中,为地面提供阴影。同时,屋顶还可以用作第二地面,鸟瞰附近的海景和城市风光。
朱锫形容,“外来的飞行器落在了阿布扎比”。这一设计符合阿布扎比这一海湾城市的气候特点,夏季炎热,可以在阴影里躲避炙热的阳光,冬季寒冷,屋顶就成了晒太阳的好去处。朱锫说结构概念来自“鸡蛋壳”,“‘鸡蛋壳’就没有柱子支撑,但它同样好好的。”在他看来,这个建筑不属于现在,而是属于这座城市的未来。
“漂浮空间”最终的施工日期未定,“但2013 年前应该能完工。”朱锫非常自信,他宣称这一设计“不可能出现巨大的的隐患”,“没有施工的难度,一切属于可控的范围”。因为“漂浮空间”受到好评,朱锫和吴桐又顺理成章地接下了北京古根海姆博物馆的设计。最近几年,古根海姆博物馆一直渴望进军中国,从台湾到香港再到上海,终究未果,后来又将目的地定为北京,但是否能够如愿,则是未知之谜。朱锫说,“博物馆一直希望能够进驻北京,现在的北京古根海姆博物馆还只是概念化的图纸,我只能说,这个建筑非常特殊,并得到古根海姆基金会的充分肯定。”
因为设计“数字北京”和阿布扎比艺术馆,朱锫建筑事务所获美国《建筑实录》评选的“2007 全球设计先锋奖”。建筑评论家方振宁说:“这些评价给朱锫和他的事务所极大的自信,这种自信的内涵是,中国建筑师不仅仅可以解决一些中国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今天已经站在世界的层面上平等对话。”
从当代艺术里寻找建筑的出路
据说朱锫幼年的梦想不是做一个建筑师,而是做一个画家。后来,每到一个城市,他都会先到博物馆和美术馆转上一圈。而现在,他热衷于和艺术家打交道,希望从当代艺术中寻找建筑的出路。
朱锫最新的作品是蔡国强在北京的工作室及住所。他和蔡国强颇有交情,他称其是“一个杰出的艺术家”。朱锫喜欢蔡国强的焰火作品,他说,蔡国强对中国传统文化了解深刻,在其作品的形式的背后,总有一种哲学的力量,打动人心。他的另外一个作品是艺术家岳敏君在青城山的美术馆。朱锫和岳敏君少有接触,他更了解岳敏君笔下的那些摇头晃脑、憨态可掬大笑的人物形象。“每个艺术家成功的背后都有其一套哲学思想,表面看来,他的笑是拒绝思考,但实际上表现了在中国常人中的一种对未来的野心。”
和阿布扎比艺术馆一样,岳敏君美术馆也形似“天外来客”。在进行项目汇报时,朱锫将自己的设计取名为“疯狂的石头”,其设计灵感来源于青城山上的卵石,他的设计作品像一块光洁圆润的石头,但又极具未来感。
和许多中国建筑师一样,朱锫也曾经深受荷兰建筑师库哈斯的影响。阿布扎比艺术馆的方案完成之后,朱锫参加了在西班牙开幕的首届卡那瑞亚建筑艺术双年展,6 位参展建筑师均为世界知名建筑师,包括库哈斯及MVRDV。早在朱锫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求学期间,库哈斯曾做过他的老师。朱锫评价说:“库哈斯是个观念性很强的建筑师,他推崇将建筑做为改变城市的手段。”回国后有一段时间,朱锫言必称城市,是中国最早倡导“城市建筑”观念的建筑师。但后来慢慢就谈得少了。朱锫直截了当:“中国建筑师是否应该走出库哈斯的阴影呢?”
现在的朱锫,将关注的目光投向当代艺术。他的合作者之中不乏像蔡国强、谭盾、岳敏君、王明贤和吕彭、皮力等艺术家。朱锫说:“建筑需要往前走,今天的建筑应融入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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