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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26日下午，周佛公路约40公里处河边站着一只斑羚 本报记者 潘京 摄 |
斑羚的哭泣(图)
——周至猎杀国家野生保护动物斑羚事件调查
■本报记者 潘京
核心提示
10只带血的斑羚，数个探照灯、步枪袋、小口径弹壳——发生在2007年12月30日和2008年1月20日的两起偷猎事件，一时间，在周至县城引起不小的震动。
究竟是谁在偷猎？偷猎者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枪？被拦截的车辆，有数个牌照涉及要害部门。两次事件中还出现了同一个当事人——周至县公安局秘书科科长胡选利。
野生动物哀鸣之际，隐藏着怎样的内幕？
雪地上，9只斑羚的尸体如同九个黑色的问号。雪花无声地落在它们难以闭合的眼睛上、身上。
2008年1月20日凌晨4时30分至7时30分，周至县金盆林业检查站接到群众举报后，先后设卡拦截四辆车，从这些车上查获被猎杀的斑羚9只，其中，一辆周至县公安局警用指挥车上，竟发现了3只！
拦截的4辆车，车牌涉及多个要害部门，车上分别发现多个探照灯、矿灯、菜刀、绿色小口径步枪袋以及小口径弹壳……
一名林业检查站工作人员回忆，查获斑羚时，其尸体还是温的，有的甚至血还没有完全凝固。
斑羚是国家二级野生保护动物，根据国家林业局公安部关于森林和陆生野生动物刑事案件管理和立案标准的规定，非法猎杀、运输8只属“情节特别严重”。
然而，还有涉案嫌疑人逍遥法外，有关方面的回答是“事情还在调查中”，这一切都令人担忧，在冰冷的猎杀子弹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深夜查扣一个多月前有人杀斑羚
2007年12月30日晚，保护区管理局下属的双庙子林业派出所、王家河林业派出所干警到虎豹河一带巡视。晚上11时在38公里（由县城起算）处吃方便面时，听一辆过往农用车上的人说上面有人用射灯打猎，于是迅速前往，果然在50多公里处，发现了一辆“长安之星”面包车停在路边，可车里没人。“正觉着可疑，一个人从后面走来，我们忙上前讯问，对方支支吾吾，结果上车一查，发现了一只死斑羚——斑羚的尸体还是热的。”双庙子林业派出所所长田文勇说。此时已是子夜，正查着，胡选利突然出现了，说车是他的，这个人是他伙计，叫李鹏。于是，他们就带上人、车以及那只斑羚，前往双庙子林业派出所处理。
胡选利是周至县公安局秘书科科长，2007年，他因牵头开发了局里的视频系统而获该年度的“科技先进个人”。胡的突然出现，让执法人员十分意外。
而随后发生的事，便有些不可思议了。
田文勇记着那天夜里李鹏和胡选利都上了车，但后来不知怎么的，途中那个李鹏跑掉了。
“当行至108国道38公里处时，我准备征求另一个派出所的王所长的意见，是把人先带到派出所还是去检查站？就这个时候，突然发现那个李鹏不见了。”据田文勇讲，他当时以为可疑男子坐在了王所长的车上，而王所长却以为可疑男子坐在田文勇所驾的车上，就这样，两人都不知道嫌疑人什么时候跑了。
无奈，只好将胡选利和车带到了林业派出所。当晚，胡写了个“事件经过”，后看天晚了，就让胡去房子睡觉。但早上起来，就不见胡的人了。
又过了几天，田文勇又找到胡选利，胡表示一定把嫌疑人李鹏叫来。于是，胡选利交了3000元“保证金”后，就领走了“长安之星”。不过，“胡后来一直搪塞，找了胡选利4次，胡都说对方出差了。”田文勇说。
就在此案还没有结果时，紧接着，便出现了今年1月20日的查获斑羚事件。
由于斑羚肉质细嫩，多年来，一直受到偷猎者的觊觎。如2006年6月，西安市长安警方就在滦镇一户村民家中搜出了斑羚肉。有知情者称，目前一只斑羚的黑市价格已攀到了两三千元。斑羚被猎杀后，不仅高价流向省外，当地一些农家乐、休闲山庄也多有收购。
难圆其说嫌疑人谎话连篇
在2007年12月30日的查扣事件发生20天后，再次查获多只遭猎杀斑羚，不能不令人震惊。而更让人诧异的是，竟然会从周至县公安局唯一的一辆警用指挥车上查获到斑羚！
周至县森林公安分局工作人员证实，指挥车上当时坐有四人，现场除了查获3只被猎杀的斑羚外，还在驾驶座下发现了一枚小口径弹壳！
面对车上的斑羚，胡选利的解释是办公事的路上捡的。他说，1月19日下午，他与同事赵某去周至县板房子办事，晚上回来车出了点问题，有两个农民工帮忙，就捎上了。后在108国道“40公里至47公里”的路边，发现了这3只斑羚，那两名农民工就把斑羚捡上了车。
耐人寻味的是，按胡选利的说法，这两名后来不知去向的“农民工”不仅往警车上“捡”了斑羚，还在“捡”斑羚时顺便将一枚小口径弹壳“捡”上了车。
但这一事实却与金盆林业检查站工作人员查扣时的情况大相径庭。据称，当工作人员拦挡胡选利的车时，这辆警车欲行逃窜。当时胡坐在前排，不时与后面两人有说有笑。下车后，他们吃面包、喝矿泉水，看上去非常熟悉，根本不像农民工与陌生警察的关系。
周至县森林公安分局张兵安局长还证实，等他们接到消息赶到检查站的时候，胡选利车上的3只斑羚不见了，一找，才发现已被扔到了检查站墙外的雪地里。对此，胡选利承认斑羚是他们扔出去的。
更可笑的是，如果是农民工捡了小口径弹壳，应该揣在自己兜里，或者是遗落在他们所在座位下面、放斑羚的后备箱里，而事实上，调查人员却是在胡选利坐的前排座位下发现了弹壳。难道说，是两名农民工从雪地里捡回了3只斑羚之后，又“不辞劳苦”地在漆黑的夜里捡回了一枚不到1厘米长的小口径弹壳，甚至还把它扔到了前排驾驶座下面？
胡选利1月25日下午对本报记者说，他不认识斑羚，也没有吃过斑羚肉。可是，在给周至县森林公安分局的同志交待时却说，他知道麻羊（斑羚）是国家二级野生保护动物。当两个农民工把麻羊捡上车后，他是准备把麻羊拉回送交周至县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
对于去年年底发生的查扣事件，胡选利对本报记者解释说：12月30日清晨，他忽然接到一个西安的朋友李鹏打来的电话，说在山上被扣下了，没法走。因为是朋友的事，所以就开车上山了，当时，给林业派出所交了3000元押金，写了“证明材料”后，就离开了。“胡选利称自己是接到电话赶到现场的说法分明是假话。”一位在场民警讲，山里没有手机信号，而且发现嫌疑人后，对方就从没有打过电话，所以胡选利怎么能那么快从38公里外的县城赶到处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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