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看病新政“史上最强”——从“农民看病简史”看大病报销3万元等新农合新规
□首席记者刘忠文图
核心提示
全国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简称新农合）工作会议2月14日在京召开：今年起，各级财政对参合农民的补助标准提高到每人每年80元，比现行标准翻一番……而早在一个月前，河南省就颁布新政，并规定住院报销封顶线由1万元提高到3万元；洛阳市在1月18日即实施，患了心肌梗塞的67岁农民李德万成为新政受益第一人，报销2．2万多元。
建国后，农民先是各看各的病，后是旧版农村合作医疗“三起三落”。新农合实施后，政府第一次直接对农民看病给予财政补助，这使看病农民如沐春风。村干部、新农合管委会农民代表、病人家属孙合社称：“从各看各的病到看大病报销3万元，现在流行的‘史上最强’这个词儿用到新政策上最恰当。”刚刚在1月份的河南省第十一届人大会上提出“提高新农合报销封顶线”建议的农民工代表，获悉新政实施连称“想不到这么快”，“农民的眼和口碑是透视、解析新政最好的X光”。
看病新政历史上最完备
“客人在哪里？！”2月15日上午10时许，随着如钟的声音，洛阳市洛龙区关林镇大西村的李德万老人大步跨进了屋。他刚和村里的老伙伴们聊天去了，女儿把他喊了回来。67岁的老人腰板挺直，动作利落，看不出20天前他刚挣脱了死神的绳索。眼下，他的心脏内装上了3枚支架。
李德万不幸却又幸运。1月26日，他突然感到胸闷、胸疼，家人立即把他送到洛阳市中心医院。经诊断，是急性下壁心肌梗死。急救后，老人病情得以缓解。但这种病，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第二次梗塞，而第二次心梗很少有救过来的。所以医生告诉他和他的家人，最好做一个介入式的手术，在狭窄的地方放上支架，把血管撑起来就可以避免心梗。
一问，连住院带手术需要约6万元，老人犹豫了：虽说自己参加了新农合，可每年最多也就报销1万元，差得多呢！老人的一儿三女却不含糊，凑了6．5万元要老人做手术。除了孝心外，他们刚刚听说，1月14日，省卫生厅、财政厅、中医管理局会签了新农合统筹补偿方案：从2月1日起，农民医疗费的报销上限提高、住院起付线下调、报销比例上升、就诊实行全省“一证通”等等（详见本报1月17日A10版报道），而洛阳市在1月18日已经开始实施，最高能报销3万元……
“哈哈！赶上点儿啦！”李德万老人朗声笑道。虽然他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是新政实施以来洛阳受益第一人，但花了6万多元报销2．2万多元已经让他一个劲儿地感慨了：“过去讲养儿防老防病，可儿女也不容易！现在国家伸手了，能给孩子减轻不少负担呀！”
洛龙区新农合管理办公室主任杨如意告诉记者，新政实施以来，至2月14日，全区报销1．1万元至2万元之间的农民有3人，2万至3万元之间的有2人。
来自省卫生厅的消息说，我省于2003年启动新农合试点工作，2007年全省开展新农合的县（市、区）总数达到143个，剩余的14个县（市、区）也于2008年1月1日全部启动，全省157个有农业人口的县（市、区）全面普及了新农合制度，提前实现全覆盖，约有7249万人参加，超过了河南农业人口的九成。
合作医疗曾经是稀罕物
在大西村，老乡们七嘴八舌地告诉记者：“过去有顺口溜：辛辛苦苦好多年，一病回到解放前。都怕得病，得大病。眼下国家替咱打算着，好多啦。”
在洛龙区新农合管理办公室，农民孙合社恰巧来打听大病报销细则，在得到按照新政，4种特殊慢性病在门诊就诊也可以报销的答复后，他和未透露身份的记者闲聊起来。老孙50岁，是白马寺镇半个店村村主任，还是新农合管委会农民代表。老孙的儿子肾衰，前年就开始在洛阳一家医院进行血液透析，“两年就花了十几万”。老孙全家种菜，年收入1万多元。“免了‘皇粮国税’，种粮直补，乡下孩儿上小学、初中免学杂费书本费，看大病报销3万，现在流行的‘史上最强’这个词儿用到农村政策上最恰当。”
“建国后，农民看病经历了3个大的阶段。最初谁看病谁出钱，上世纪50年代中期出现粗放型的合作医疗雏形。”洛阳市新农合监督管理办公室主任梁宏伟说。
1950年前后，东北几个省的个别地区曾发动农民群众以粮食、土豆和鸡蛋等实物入股投资，建立了一批医药合作社，但都属于具有合作性质的医疗保健机构，而未上升为具有保险性质的医疗保健制度。
大西村一位七旬老人回忆，那时，感觉自己看病自己出钱天经地义，谁又能想到现在国家出钱让农民看病？关林镇卫生院院长孙长乐回忆说，合作医疗刚出现的时候，很多农民觉得这是个“稀罕物”。
闲聊中，孙合社和记者谈起上世纪70年代的电影《红雨》。这是一部反映旧版合作医疗的电影，其中赤脚医生“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千家”的插曲风行一时，也是建国以来农民看病的一个缩影，这段合作医疗的历史有几十年。
合作医疗也曾几起几落
从梁宏伟找来的旧文献发现，1955年春，山西省高平县的农民破天荒办起一个“联合保健站”，每人出2角钱或拿几个鸡蛋作为“保健费”，加上从农业社公益金中提取的钱，以及医疗业务收入作为资金来源，农民可享受一年免费预防保健服务，患病时免收挂号费、出诊费等。而据卫生部原医政司司长张自宽回忆，“合作医疗”这个词真正出现，源于1956年河南省正阳县王店乡团结农庄的“社办合作医疗制度”。农民创造的农村合作医疗，开始进入政府的文件，农民的生活。
1959年11月，当时的卫生部肯定了农村合作医疗这种形式。1960年2月，中央再次对于农村合作医疗这一办医形式给予肯定，并将这种制度确立为集体医疗保健制度。这时，全国以农业生产大队举办的合作医疗制度覆盖已达40％。1965年，毛泽东主席批示“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1968年“合作医疗好”的毛主席语录更是把农村合作医疗推向了第一个高潮。
“合作医疗红火过，中间‘歇’了一段，后来就又不中了。”李德万老人说。受“文化大革命”影响和全国一些地区认为合作医疗是“文革产物”的影响，合作医疗在“文化大革命”后期和其后的一段时间走向低谷。
1978年，合作医疗被写进了当时的《宪法》。1979年，国家有关部门出台了试行的《农村合作医疗章程》，全国九成以上的生产大队（即行政村）实行了合作医疗，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农民的基本医疗问题，受到世界卫生组织的推崇，这是合作医疗的第二个春天。
上世纪80年代初，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制，作为合作医疗主要筹资来源的集体经济失去继续支持能力，合作医疗覆盖率锐减到5％。孙长乐和孙合社回忆说，只靠农民个人出钱，当然没吸引力了，“上边不喊了，中间不管了，下边就散了”。曾任卫生部部长的陈敏章，如此描述这一时期的合作医疗：“广大农村又恢复到自费医疗的老路。”
1997年，国务院专门组织了课题研究组，掀起合作医疗的“第三次高潮”，但是覆盖率在略有回升（最高达到20％）后，再度降温。而1994年之前，国内一些地区把实施合作医疗视为增加农民负担，合作医疗再次遭到阻力与挫折。
农民看病中央财政出资
1998年，卫生部调查表明，农民得到某种程度医疗保障的只有12．6％，其中合作医疗的比重仅为6．5％。
2002年11月，国家确立以“大病统筹”为主的新农合制度。“这次改革实现了两个重要的政策突破。”洛阳市新农合监督管理办公室主任梁宏伟说，“合作医疗缴费不再被视为增加农民负担，政府首次明确合作医疗的筹资合法；中央财政替农民掏钱看病，历史上从未有过。”
2003年，河南、湖北和云南等省被定为试点省。中央和各级地方财政从这一年起为每个参合农民每年拿出10元，农民个人则只需拿10元，看病每年最高能报销1万元。
身兼新农合管委会农民代表的孙合社说，第三次合作医疗高潮时，筹来的钱中有2％还要作为管理费，但新农合的“新”，有一条就体现在“由政府负责建立经办机构和监督管理机构，所需工作经费由地方政府承担，不得挤占挪用合作医疗基金”。
“俺村300多户人家，去年有18户没参加新农合。结果在看到包括俺儿子在内的4个大病病人都得到新农合的实惠后，今年根本没动员，在大喇叭上一喊，除了1户常年在外的，全都参加了。”孙合社说。
今年，除了报销封顶线提到3万元，洛阳市还对参合农民计划内怀孕住院顺产实行定额补助政策，每位孕产妇补助300元。另外，洛阳市参合农民在全国范围内就医可享受市内同等级定点医院的补助标准，不再实行市内、市外两套标准。
农民代表期盼报销更多
刘祥，老家信阳市固始县农村，17岁时在北京一砖瓦场当小工，如今是北京金地恒晨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2005年，他有感于参合农民工在省外就医之难，代表在京打工的农民致函家乡政府，催生了“河南参合农民工跨省就医”的创举。今年1月份，他作为新当选的省十一届人大农民工代表，向大会提交了提高参合农民报销上限的建议。
“前年，信阳市潢川县在京打工的农民工谢恩国因患胃癌，在北京一家医院做化疗，昂贵的治疗费使他几乎绝望。”刘祥语气凝重地回忆他的议案背景，“像谢恩国这样的农民还有很多！我省城镇居民医保最高的，每年可报销6万元。而新农合，年度报销上限仅为1万元，农民一旦患大病，仍然要面临倾家荡产的危险。医保政策应该向农民倾斜。”
刘祥说，他写议案后没几天，新政就颁布了。“这表明有关部门早已关注到农民看大病的问题，公共财政阳光越来越强地照耀到更多人，没有比这更值得欣慰的了。”
刘祥在议案中提出的年大病报销封顶线是4万至6万元。“我相信封顶线提高到3万元是第一步，政策阳光会更强。”
旧版合作医疗时期的赤脚医生（资料图）
旧版合作医疗的历史文件
新农合咨询处
建国初
农民各看各的病，各掏各的钱
上世纪五十年代
农村部分地区开始出现粗放型的合作医疗雏形
一九七九年
国家有关部门出台了试行的《农村合作医疗章程》
二○○二年
国家确立以“大病统筹”为主的新农合制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