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一切痛苦转嫁到阿鲁特氏身上,用变相折磨皇后的手段来恣意表达自己的不满。同治帝死后,阿鲁特氏只得到了一个“嘉顺皇后”的封号,这将意味着她只能以新皇帝寡嫂的身份深居宫中。慈禧立嗣光绪帝,进一步将皇后阿鲁特氏置于难堪的境地,一旦光绪帝确立了皇后,自己将以何身份在这冷寂的宫中安身?本已处境十分艰难的皇后未来的宫中生活不堪设想,她的位置将变得异常尴尬。“刻薄寡恩”的慈禧更使这位皇后深感生活无望,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又不敢有所申言抗辩,死亡是她惟一的出路。
据说,阿鲁特氏曾以一纸片请命于父亲,父亲批了一个“死”字,于是,殉节之志遂决。
因此,在同治帝死后不到百日(光绪元年二月二十日),皇后阿鲁特氏,也就是“嘉顺皇后”殉死于储秀宫。
伴随着嘉顺皇后的死,慈禧郁积心中多年的不悦也就渐渐舒解,二次垂帘后,慈禧风光无限,一切朝政得心应手,她没有任何理由依然为此怀恨慈安,动起杀心。
所以,传言慈禧逼死或毒死慈安的说法,缺少说服力。因为面对慈安凡事退让、不与人争的个性,慈禧在政治上的权力和影响不可动摇,慈禧完全没有必要逼死或毒死慈安。
野史笔记可信性差,就让我们一起分析一下《翁同龢日记》中有关慈安死亡过程的记载。此时翁同龢除了依然承担着光绪帝老师一职,同时他还是礼部尚书。礼部主管皇室的婚丧大典,慈安大丧自然归属他的职责范围。翁同龢负责办理慈安丧仪,对于慈安的死因就有了比较深入和翔实的了解与记载,可信性较强。
翁同龢在慈安死后,记下了慈安脉案、药方和病情进展状况,可以从中了解慈安发病过程,依据这一病情进展记录,咨询资深中医专家,慈安死因多半为脑血管疾病急性发作所导致。
其实,慈安的脑血管疾病并非突发,而是宿疾。《翁同龢日记》中曾经记载过慈安的两次病史。一次是同治二年二月九日(1863年3月27日),时慈安二十六岁。另一次是同治八年十二月四日(1870年1月5日),时慈安三十三岁,再次病倒。这次依然是脑供血不足的再次发作,只不过由于治疗及时,没有造成遗留病症。
这些情况说明慈安患有脑血管疾病,具有发生急性脑血管疾病的潜在危险因素。而这次,由于慈禧生病,慈安一人独理朝政,不善于摆布朝政大事的她,在这一时期里承担着巨大的压力,身心疲惫在所难免。
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比较接近事实的结论:慈安死于脑血管疾病,而并非野史中所描绘的为慈禧所害。
慈安的死对于朝局的影响非常之大。
慈安死后,对于慈禧而言,为其专权扫清了道路。尽管慈安生前清心寡欲,极少参与政治,不像慈禧那样有谋略和魄力,然而慈安的存在本身,对慈禧的专权就是一股巨大的威慑。有慈安在,慈禧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恣意妄为。慈安一死,权力尽归西宫,慈禧可以惟我独尊、专执国政而无所忌惮。从此两宫垂帘格局变为西宫独尊,光绪帝还未成人,慈禧大权独揽,开始成为名副其实的清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奕䜣的势力也就更加削弱了。
慈安的死,无疑也使奕䜣在最高统治集团中少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同盟。多年来,慈安和奕䜣与慈禧之间均有矛盾,奕䜣多以“嫡庶之分”为由,通过支持慈安压制慈禧的嚣张气焰,慈安也多倚重和信任奕䜣,无形之中,奕䜣和慈安形成一种联合力量,来共同对付慈禧。诛杀安德海就是如此。慈禧感到势单力薄,也在努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在内务府、军机处相继安排自己的人或者是牵制奕䜣势力的人。慈安在时,尽管奕䜣屡受打击,但因慈安的倚重,他依然能保住军机处的位子,执掌军机处大权;慈安一死,形势大变,慈禧不再受约束,同时由于自己的党羽势力大增,消长之间,她对奕䜣也就不再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