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索沃独立削弱联合国威望 俄方短期不会承认

美国支持并宣布承认科索沃独立,塞尔维亚抗议者火烧美国国旗。

　　科索沃独立严重削弱联合国威望

　　专家认为这是1999年战争的延续,维护国家统一关键在于“国家能力”

　　2008年2月17日，41岁的哈希姆・萨奇宣布科索沃独立。素有“火药桶”之称的巴尔干半岛再度风起云涌，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

　　南斯拉夫四分五裂后的塞尔维亚共和国，不得不面临科索沃战争以来最严峻的局面。美英法承认“独立”，北约维和驻军，俄罗斯强烈反对，中国严重关注，“呼吁克制”成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唯一共识。

　　科索沃独立背后有哪些历史因素？又凸现了美欧俄怎样的地缘角逐和大国战略？“科索沃道路”是否会在欧洲乃至更广泛的地区产生骨牌效应？是否会给敏感时期的台海问题带来影响？背后的宗教争斗是否在欧洲腹地又增添了新的伏笔？

　　国际问题为何频频偏离联合国宪章及国际法框架？民族自决和国家主权，这样的政治伦理冲突到底孰轻孰重？国际政治到底是实力比拼还是价值分歧？本期时事圆桌邀请五位嘉宾，一一为大家解读“科索沃问题”。

　　分离主义在全世界各处都在发展……不在于分离主义这个东西本身怎样，而在于一个政府是否能够维护自己国家的统一。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政府是没有维护自己国家统一能力的政府，是无能的。

　　这是战争的延续

　　1999年美国和北约轰炸南斯拉夫，就是想把科索沃从南联盟分割开来，但没有一步做到位

　　南都：这次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使我们想起1999年科索沃战争。从历史演变和地缘政治等角度，诸位如何看待这次的科索沃独立事件？

　　潘占林：1999年3月24日，美国和北约对南斯拉夫进行轰炸，当时叫“空中打击”，其目的就是把北约部队派进科索沃，实际上就是把科索沃从南联盟分割开来，但是没有一步做到位。现在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实际上是科索沃战争的延续和发展。

　　未末：我也赞同这是1999年科索沃宣布独立的一个余症。另外，巴尔干地区处于东西方力量的交汇点，各种力量在此角逐。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之后，这个地区的局势更加复杂。不仅作为理论研究，我实地去过那里，对那片土地有感觉。因其深层的地缘政治和历史原因，此地发生任何重大事变，都不奇怪。

　　秦晓程：科索沃问题是冷战后大的国际格局中的产物，但是它非常具有代表性，有人甚至把它称为冷战后的里程碑式事件。

　　周尊南：巴尔干地区的地缘政治非常重要，巴尔干以北是欧洲，越过地中海是非洲，再往东是亚洲，处于欧亚非的接合部，控制着红海和地中海。一战、二战都在这个地方打得不可开交。二战之后的冷战，这个地区也是各国激烈争夺的地区。

　　科索沃的阿族已经在1991年曾经宣布“独立”，不过当时没有得到国际承认。这次单方面宣布独立，践踏了联合国的基本原则，也践踏了国际关系的基本准则，对现成的国际秩序是一个很大的冲击。根据《联合国宪章》，一个国家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是不可侵犯的。

　　西方挺独意在制俄

　　当然也有经济因素，科索沃褐煤藏量大约是86亿吨，另外还有金、银、铜、铬、锌等有色金属

　　南都：美欧如此热衷于把科索沃从塞尔维亚分裂出去，背后的战略目的都有哪些呢？

　　潘占林：西方大国，包括美国和北约，就是要建立美国操控下的世界秩序、世界格局。它当年在欧洲整垮了米洛舍维奇，肢解了南联盟，现在又把科索沃从塞尔维亚分裂出来，实际上为北约东扩和欧盟东扩，这个“双东扩”廓清了道路，这样它认为整个欧洲就可以荡平了。

　　美国和北约不断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不断地向东推进，已经推进到俄罗斯的大门口。既打击了塞尔维亚的亲俄势力，又挤压了俄罗斯的战略空间，排斥了俄罗斯在巴尔干乃至整个欧洲地区的影响。

　　西方大国支持科索沃独立，恐怕还有一个经济的考虑。科索沃虽然现在经济落后，人们生活水平还很低，但是它有褐煤，藏量大约是86亿吨，另外还有金、银、铜、铬、锌等有色金属。西方让科索沃独立出来，脱离塞尔维亚的控制，更容易控制塞尔维亚的矿脉。

　　阎学通：美国参与这场纷争，支持科索沃的目的，就在于支持阿族独立。这是冷战以来，西方肢解社会主义国家这一基本政策的延续。二战结束后，世界形成了北约和华约两个大的集团，双方都在争夺世界霸权。削弱对方的有效办法就是让对方的力量瓦解，瓦解的最有效办法就是分裂。西方国家想要让中国分裂，也是一个道理。

　　周尊南：原来前苏联或者俄罗斯在欧洲的势力范围，都被欧盟东扩“扩”进去了，唯独剩下一个塞尔维亚。南斯拉夫解体后，还剩下一个南联盟，因为科索沃战争，黑山也出去了，现在科索沃一闹，塞尔维亚就更加解体了。俄罗斯在巴尔干没有什么立足点了！

　　尽管叶利钦曾做出很多努力，甚至损害俄罗斯自己的利益，想要融入西方，都没能够成功。尽管苏联解体了，西方还是不愿意俄罗斯再强大，更不希望俄罗斯在欧洲发挥更大的作用。

　　联合国威望被削弱

　　科索沃现在完全撇开联合国宣布独立，而且有些大国还承认，实际上就是把联合国边缘化了

　　南都：在解决科索沃问题的争端上，《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潘占林：科索沃独立是违反了国际关系基本准则的，违反了1999年6月10日联合国通过的关于南联盟和科索沃的1244号决议。决议中有一句话：尊重南联盟的主权和领土完整。现在南联盟虽然不存在了，但是科索沃是塞尔维亚的一部分，把它分裂出去，实际上也违反了国际法的基本准则，违反了联合国有关决议。但是，美国等西方大国实际上绕过了联合国安理会搞科索沃独立，想造成既成事实。但是俄罗斯和其他一些国家，还要在联合国这个框架内同它们抗争。

　　周尊南：科索沃战争之后是由联合国来托管的，另外联合国的1244号决议也主张，对于科索沃的最终地位问题，要在联合国框架内，通过谈判来解决。科索沃现在完全撇开联合国宣布独立，而且有些大国还承认，实际上就是把联合国边缘化了，联合国的威望和作用已经被严重削弱了。

　　秦晓程：国际社会能够比较和平地发展到今天，联合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因此人们对它才有更高的期待。

　　在处理科索沃问题上，各国应该尊重科索沃各族人民的权益和感情，考虑到地区乃至全球的和平与稳定，不要简单地处理，更不能从某一个国家的片面利益或者眼前的利益出发。这样联合国才能够达成比较一致的决议和措施，实现科索沃的长治久安。

　　俄方短期不会承认

　　俄罗斯不会贸然采取一些极端措施，但会从经济上、政治上采取断然措施，如切断天然气管道

　　南都：俄罗斯对科索沃独立的反应非常激烈，它现在宣称要中断对科索沃的能源供给，如果科索沃继续它的独立进程，预计俄罗斯会采取哪些进一步的行动？

　　潘占林：短期来看，不会采取武力行动，但俄罗斯短期内不会承认科索沃，还要利用联合国安理会宣布，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是无效的。还有就是，想办法阻止科索沃加入联合国和其他国际组织。另外，俄罗斯还会和不支持科索沃独立的国家一道，在国际上抵制科索沃。

　　科索沃在目前来说是难以自立的，它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业，很多东西也是靠外来的支持。欧盟这些国家固然会给一些支持，但科索沃和塞尔维亚的经济联系比较密切，塞尔维亚可能在经济上采取一些措施。

　　未末：科索沃宣布独立，这样的事情早晚是必然要发生的。上次联合国干预了，现在联合国都很难干预，塞尔维亚和俄罗斯更没有能力阻止这个结果。

　　阎学通：要想让科索沃不独立，只有一个方法，就是采取军事手段，人类历史上还没有不通过军事手段就能阻止国家分裂的。

　　周尊南：不光是科索沃，现在西欧的能源，天然气和石油都要靠俄罗斯。我相信俄罗斯不会贸然采取一些极端措施，但是它会从经济上、政治上采取断然措施。塞尔维亚可以断电，俄罗斯当然可以切断天然气管道。

　　科索沃独立很难挽回

　　该努力的，十年前已经努力过了。它是通过战争手段解决的，通过战争手段解决的东西，一般是很难挽回的

　　南都：但是塞尔维亚政府已经明确表示不会使用武力。通过和平的手段，能否有效阻止科索沃的独立进程？

　　潘占林：因为有西方大国的支持，现在塞尔维亚的处境也比较艰难了。

　　未末：根本办不了。该努力的，十年前已经努力过了。它是通过战争手段解决的，通过战争手段解决的东西，一般是很难挽回的。

　　周尊南：短时间要让塞尔维亚和科索沃坐下来谈判是不可能的了，因为科索沃的阿族已经下定决心独立，它1991年曾经宣布“独立”，只不过当时没有得到国际承认。

　　南都：如今俄罗斯力不从心，联合国也束手无策，科索沃独立这条路将会有怎样的走势？

　　潘占林：科索沃政治上能够宣布所谓独立，但经济上难以自立，它本来就是依靠西方大国的支持而“独立”的。此外，阿尔巴尼亚族有一个建立“大阿尔巴尼亚”（与邻国阿尔巴尼亚合并―――编者注）的意图，将来怎样发展也很难讲。

　　未末：就像黑山共和国从塞黑分裂出去一样，并且科索沃要比黑山走得更远。因科索沃是通过战争打下来的，国家、民族和军队付出了重大代价，比通过议会的利益纷争建立的政权代价更大。

　　阎学通：一开始大家不承认，到最后大家都要承认科索沃。

　　大冲突暂不会发生

　　塞尔维亚已经不会使用武力了，除非科索沃对塞尔维亚动武，但西方国家不大可能怂恿这样做

　　南都：一个新国家的开端，几乎难免战争。现在科索沃成为大国之间的外交战场，又处在被称为“火药库”的巴尔干半岛，局部冲突现在已经发生，最新的消息是两个边境站被烧毁，是否有爆发区域性战争的可能？

　　潘占林：美国和北约的维和部队暂时不会撤出科索沃，将来撤出去后由欧盟部队代替。科索沃的面积有1万多平方公里，200多万人口，有比较多的外国部队在那里控制局面，这个区域的大致局面可以掌控，区域性的大冲突暂时不会发生，但局部的冲突是时有发生的，会继续的。

　　周尊南：持续的冲突和骚乱肯定会有，但是形不成当年科索沃战争或南斯拉夫解体时的战争那样的规模。塞尔维亚已经不会使用武力了，除非科索沃对塞尔维亚动武，但西方国家目前不大可能怂恿科索沃攻击塞尔维亚。

　　南都：现在是美国和北约部队在科索沃执行维和任务，以后会托管给欧盟，如果没有联合国的授权，欧盟有这个权利去开展维和行动吗？

　　周尊南：欧盟派了1800多人的所谓“使团”，从联合国手中接管过科索沃，实际上是夺联合国的权。严格来说，这都是不合法的。所以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说，联合国不会放弃它（托管科索沃）的权利。我想看看这步棋联合国怎么走。

　　中国表示严重关切

　　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对巴尔干地区乃至世界其他地区，起到很不好的负面作用

　　南都：在此问题上，中国当持怎样的立场？

　　潘占林：我们在这个事情的立场是非常清楚的。我们外交部发言人已经讲过了，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对巴尔干地区乃至世界其他地区，起到很不好的负面作用，我们对此表示担忧并严重地关切。我们仍然会在可能的范围内，促成双方谈判去解决问题，这是解决科索沃问题唯一正确的途径。

　　秦晓程：虽然冷战后人们对和解的期待，以及对《联合国宪章》以及联合国组织的期待有了非常大的落差，但在此问题上，我们还是反对加剧冲突和对立，强调回到联合国的框架中，遵循联合国安理会决议，尊重国际法框架，才能够继续通过政治谈判的方式解决问题。

　　不可能产生连锁反应

　　分离主义在全世界各处都在发展，但真正的独立是需要力量角逐的，需要有人在背后支持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南都：有西方学者认为，科索沃的独立会在英国、比利时、西班牙、塞浦路斯等国家产生连锁骨牌反应，导致分离主义遍地开花。

　　未末：不可能产生连锁反应，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猜测只是一般意义上的逻辑推理。那些国家的分离主义势力只是停留在意识上，但真正的独立是需要力量角逐的，需要有人在背后支持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科索沃问题是二战以来双方力量角逐的结果，其他地方没有这种条件。

　　潘占林：巴尔干半岛的民族问题非常复杂，波黑（全称：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就有三个民族：波什尼亚克族（简称“波族”）、塞尔维亚族（简称“塞族”）、克罗地亚族（简称“克族”），这三个民族的对立和斗争时起时伏。马其顿的阿尔巴尼亚族和其他民族也有摩擦，克罗地亚的塞族和克族也有摩擦，斯洛文尼亚也有民族问题。整个巴尔干地区的民族问题，不断有摩擦，有些民族也要求自决。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对这些国家的民族主义势力，恐怕是一个鼓舞。

　　就是在西方大国，民族问题也大量存在：英国的苏格兰民族、西班牙的巴斯克、加拿大的魁北克、塞浦路斯的土耳其族（简称“土族”）和希腊族（简称“希族”），都存在民族问题，包括美国的得克萨斯州，有些州也要求独立，最近看到材料，说有些印第安人也要求脱离美国独立。

　　阎学通：分离主义在全世界各处都在发展。它不是一个奇怪的事情，不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关键在于，哪个地方的分离主义能成功，能肢解哪个国家。美国也有三个州搞分离主义―――夏威夷州、新罕布什尔州和得克萨斯州，但是这不会让美国死亡，不会让美国解体，但是有的国家的分裂能使国家解体。

　　不在于分离主义这个东西本身怎样，而在于一个政府是否能够维护自己国家的统一。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政府是没有维护自己国家统一能力的政府，是无能的。

　　宗教冲突的潜在威胁

　　如果科索沃成为一个世俗的穆斯林国家，问题还不大，如果成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地盘，西方国家就自讨苦吃了

　　南都：科索沃会走向真正的独立与自治吗？还是成为欧美在巴尔干的一个“后花园”？

　　未末：倒不一定成为欧美的后花园，因为科索沃在经济上对塞尔维亚有较强的依赖。在能源和工业上，科索沃有40%-60%需要依赖塞尔维亚，西欧国家不可能为科索沃提供全部依赖的条件，西欧国家政治上达到目的之后，有些事情能做就做，做不了的它不会那么慷慨。再说，科索沃人口里也有10%的塞尔维亚人，还有10%-20%和塞尔维亚人有通婚关系的阿尔巴尼亚人，科索沃对塞尔维亚一下子也很难完全割舍。

　　阎学通：国家一旦独立，形态多种多样，根据他们实力大小，决定他们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这不是傀儡问题。科索沃的独立，如果说得简单一点，不可阻挡。

　　南都：本来欧洲是以基督教文明为主体的，假设科索沃独立得到世界的普遍承认，在欧洲腹地就多出了一个穆斯林国家，有西方学者认为这将会给欧洲一体化进程带去很大麻烦，欧盟最终可能自讨苦吃。

　　潘占林：伊斯兰教和东正教、天主教都是有冲突的。短期内因为阿族获得了所谓“独立”，阿族有的人欢呼雀跃，短时间内沉浸在所谓胜利当中，但是从长期来看，有人说他们“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他们对付不了自己招引出来的力量。

　　周尊南：对于科索沃独立，一些穆斯林国家出于宗教的考虑是支持的。如果科索沃成为一个世俗的穆斯林国家，问题还不大，但如果有朝一日成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地盘，西方国家就自讨苦吃了。这个在国际上，不光我们看得很清楚，西方一些学者都看得很清楚。

　　未末：种族上，西方国家希望科索沃独立于塞尔维亚，但是在宗教上，西方国家是一种无奈和遗憾，两者不能兼得。尽管阿尔巴尼亚人本身就以信仰伊斯兰教的居多，但是它们也不希望科索沃完全地穆斯林化。西方国家虽然普遍信仰基督教，但是可以通过科索沃削弱塞尔维亚的东正教势力，也就是斯拉夫人的力量，塞尔维亚和捷克都是西斯拉夫的一支。

　　阎学通：当初的说法认为，干掉萨达姆，没人能管理伊拉克。这两种说法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考虑那个事，在肢解对方的时候，没有人去管20年后会怎样。哪个领导人能执政20年？这种政治上的短视是很正常的，一点都不奇怪。

　　自决和主权的冲突

　　民族自决原则是在国家主权原则之后产生的一个原则，只能适用于殖民地的民族，而不是所有的民族

　　南都：除了地缘政治和国家利益等现实考量，科索沃问题的背后，是否再次凸现了民族自决权和国家主权之间的冲突？

　　潘占林：这有一个民族政策问题，也有民族自决问题。除了内因外，更重要的，我认为外部的挑动很重要，外部挑动起了很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或者说起了引爆的作用。

　　阎学通：民族自决和国家主权，这两种权利都是《联合国宪章》规定的，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这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因为“民族”这个概念的界定是很困难的，每个人都可以利用这个东西。科索沃问题不在于它是否合法，不在于是否符合《联合国宪章》，科索沃能否独立，取决于实力。

　　南都：如果抛开利益纷争和地缘政治，单就一种价值观而言，在政治伦理的纬度上，民族自决权更高一些，还是国家主权更高一些？

　　未末：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它们是相互作用的，有时候民族自决会更突出一点，有时候国家利益会更突出一点。你不能把两者割裂开来，它始终是由矛盾体的几个方面组成的重要因素之一，有的时候体现在民族利益上，有的时候体现在国家利益上，它是相互作用的。

　　周尊南：我认为两者是不矛盾的。我们必须搞清楚民族自决权的前提是什么。列宁所指的“民族自决”指的是沙俄时代受沙俄统治的民族自决。联合国成立后提出的“民族自决”，指的也是二战以前受殖民统治的民族要求独立，比如非洲的民族解放运动。现在民族解放运动已经成为历史了，受殖民统治的民族国家基本上已经独立了，你在一个独立的多民族国家搞什么民族自决呢，这个前提根本就是错误的！

　　秦晓程：在政治伦理上，两者可能有一定冲突。但从国际法的角度来看，这两个原则并不矛盾。

　　南都：国际法是如何阐释国家主权和民族自决的呢？

　　秦晓程：国家主权原则，是当代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中产生的一个基本规则，从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威斯特伐利亚和会建立了国家主权至上的原则，但这里所指“国家”是西欧国家，而不是全世界。当时世界其它地方的民族和国家在西方看来只是适宜被征服的地方，是野蛮的部落。―――编者注）签订以后，从欧洲平等主权国家出现以后，这个规则自然而然地诞生。没有国家主权平等，就没有今天平行的国际社会。支持科索沃独立的国家也没有反对国家主权原则。如果它的主权被生硬地侵害，它也不会同意的，比如法国的科西嘉岛。

　　其次，民族自决原则是在国家主权原则之后产生的一个原则。民族自决原则如果从各民族建立独立国家的角度来说，只能适用于殖民地的民族，而不是所有的民族。

　　反台独不能放弃武力

　　科索沃问题和台湾问题有无数的不同，只有一点相同，只要母国不敢使用武力阻止它的独立，它就必然成功

　　南都：中国如此关注科索沃独立问题，可能也与敏感时期的台海局势有关，您觉得科索沃的独立会不会给台湾问题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潘占林：我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在我们看来，这是性质完全不同的问题，他们有民族问题，我们是同文同种，同一民族，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陈水扁完全没有资格承认科索沃独立，说老实话，民族问题也不存在，我想对台湾问题不会有什么影响。

　　阎学通：科索沃问题和台湾问题有无数的不同，只有一点相同，只要母国不敢使用武力阻止它的独立，它就必然成功。

　　统筹：本报记者 韩福东

　　采写：本报记者 陈亮

　　实习生 梁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