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5号栋”的伪钞印制工厂 江冶摄影 |
新华网专稿:二战期间,日军曾通过秘密机构登户研究所伪造大量中国货币,在公然实施军事侵略的同时,还对中国秘密发动了一场鲜为人知的经济战。近日,本报记者探访这个至今仍蒙着神秘面纱的地方,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
在日本神奈川县川崎市的明治大学生田校区内,有两座早已停止使用的木房子。房子外墙没有粉刷,露出的木质结构呈现老旧的深褐色,一些木板也已破损。在到处是亮丽的新式教学楼的校园中,这两座木房子显得很不起眼。
印制工作堪称绝密
印制伪钞的工作在当时是绝对保密的,不仅日本老百姓不可能知道,就连在日军内部也是秘密。当时登户研究所本身就已经是绝密设施,但在研究所内,与印制伪钞相关的部分又被单独用高达3米的木板墙围起来,为的就是不让研究所里其他部门的人知道,因此这里是真正的"密中之密"。
尽管后来由于法币的贬值,日本伪钞的购买力也随之下降,但日本利用原本只是废纸的伪钞来掠夺中国战略物资和招募士兵却是不争的事实。渡边贤二说,举国家之力伪造别国货币而掠夺别国资源,世界上恐怕还没有别的国家做过这样的事。不同于强掳劳工和慰安妇等问题,日军的"伪钞谋略"没有特定的受害者,因此也没有就此向日本政府要求赔偿的诉讼。正因为无人追究,所以日本政府至今也没有承认曾印制伪钞的事实。
同时研制特种武器
除印制伪钞外,登户研究所还从事各种特种武器和生化武器的研究及大量生产。其中,登户研究所凭借其开发的氰酸系剧毒药物等"研究成果"而获东条英机政府颁发的"陆军技术有功奖",而这些毒物的人体实验就是在南京通过日军1644部队进行的,并得到了臭名昭著的731部队的协助。
在明治大学生田校区正门附近有一座碑,碑身高达3米,正面刻着"动物慰灵碑"几个大字,背面则刻着"陆军登户研究所"和"昭和十八年(1943年)三月"的字样及所长篠田镣的名字。渡边贤二告诉记者,这座碑就是用"陆军技术有功奖"的奖金修建的。尽管这座碑名义上是为在毒物实验中死亡的动物而立,但其实是为在毒物的人体实验中死亡的受害者所立。由于当时不可能公开为毒物人体实验的受害者立碑,登户研究所的人员就试图以立"动物慰灵碑"的方式减轻心中的罪恶感。心中的罪恶感或许可以减轻,但犯下的罪行却是无法抹杀的。
为打击敌国的农业生产,登户研究所还开发了针对各种谷物的枯叶剂,并于1941年在湖南省常德市桃源县实际使用,给当地农业生产造成巨大打击。当时这项研究就在被称为"36号栋"的一个钢筋混凝土建筑里进行。这个建筑也被保存了下来,现在是明治大学的实验室。
此外,对美国施放的"气球炸弹"也是登户研究所开发的。当时日本举全国的科技力量,实现了让气球乘西风万里迢迢把炸弹运到美国本土这样"神话式"的攻击。战争期间,日军共施放了9300个气球炸弹,其中有1000多个最终到达美国。除搭载常规武器外,日军还研究了在气球上搭载细菌武器,包括针对美国人的重要食物---牛肉而开发的牛瘟病毒以及直接针对人类的鼠疫菌和霍乱弧菌,731部队的重要人物内藤良一就曾被派到登户研究所参与这项研究。
发掘遗迹意义重大
战后,登户研究所一直不为人所知,即使是战争结束六十多年的现在,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中国,知道它的人也不多。渡边贤二说,这一点与登户研究所的保密体制及战后日美两国政府的态度都有关系。
据渡边贤二介绍,在陆军兵器行政本部下属的10个技术研究所中,其他大部分研究所都从事常规武器、后勤等装备的研究,相对来说都"堂堂正正"。而登户研究所研究的都是特种秘密战武器,见不得人,因此密级也相对较高。即使在日军内部,其"陆军第九技术研究所"的名称也没有公开,而只使用通称的"登户研究所"。
美军在战后占领日本时,要求从事秘密武器研究的人员向其提供情报,以换取免于被作为战犯起诉,这其中就包括登户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其中参与印制伪钞的许多人到了美国,他们的印刷技术也传到了美国人手中。美国后来还将这些技术用在了朝鲜和越南战场上。参与毒物研究的人也有很多后来为美军服务。而美国为了自身利益而牺牲正义,战后一直也没有公开相关信息。1948年,日本发生了轰动一时的帝国银行抢劫杀人事件,其中凶手就使用了登户研究所开发的氰酸系毒药。正是因为这一事件,登户研究所才首次为世人所知。
渡边贤二从1985年起在当地一些市民的支持下开始了对登户研究所的调查工作。由于档案资料一直处于保密状态,他的研究只能依靠当年的相关人员提供资料。川崎市的一些市民二十多年来也一直在为保存和向世人介绍这些战争遗迹而努力。明治大学也决定保留这些遗迹,并将"36号栋"改造为展示资料馆向更多的日本民众开放。
渡边贤二说,在从事战争历史研究的过程中,他深深感到日本国民对日本在侵略战争中所犯罪恶之深重认识实在太少。为了告诉年轻一代为什么会发生战争、日本在战争中做了什么、科技如何被用于战争等,就必须深入发掘研究像登户研究所这样的战争遗迹。同时,也必须将发掘研究的成果告诉受害国中国的人们。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两国人民对历史的共同认识。(刘赞、江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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