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中文,还是用英语写作?这是今日中国作家必须面对的选择吗?
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引燃了世界对中国主题英语小说的巨大兴趣,并使得多位以英语写作的中国作家在海外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功。比起绝大多数用中文写作,再将作品交由译者翻译的作家们来说,少数英文原创作家由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得到了海外市场更多的承认。
旅美女作家严歌苓在3月15日结束的香港国际文学节上说:“中国的经济、市场,以及政治,在世界上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因而几乎无法对其文学视而不见。”同在香港参加此次文学节的旅美女作家李翊云也说,如果注意一下美国的出版市场,就会看到人们对一切与中国有关的东西都有巨大兴趣。严和李都是到了美国以后,开始以英语写作中国主题的小说,并取得了成功。
李翊云只用英文写小说,并于2005年以其第一本书、短篇小说集《千年敬祈》,获得了首届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我真的感到,在英语中我才成了作家,英语成了我写作时的第一语言。对我来说,回到汉语是很难想象的。”她说。
但严歌苓坚持双语写作。她说:“汉语是一门如此的古老、奇妙、画一样儿的语言,我没有办法放弃。”对严歌苓来说,双语写作既是不同的体验,也让她的作品具有相异的色彩。
用英语进行文学创作的海外华人作家,不止严歌苓和李翊云。马建(有英国女友做他的专职翻译)、哈金以及裘小龙,都是成功者。
去年7月,英国《每日电讯》报发表了一篇标题为“《中国制造,世界读》(Made in China,read world wide)”的述评,评价了一些成功的华裔作家。20世纪80年代就移居美国的裘小龙写中国当代背景下的英文侦探小说,想展现当代中国的风貌,让他的美国朋友和同事们了解“一个与赛珍珠笔下不同的中国”。但是,“有些人不喜欢我用英文而不是中文写作。他们指责我想取悦西方。”裘小龙说。
在上述作家选择英文原创的同时,更多的中国小说家通过翻译走向海外。3月13日,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和企鹅出版集团联合举办的英文版《狼图腾》中国首发式,在北京故宫御膳房举行,110个国家和地区同步发行,计划全球销售200万册。以大价钱卖掉海外版权的《狼图腾》成了近年来的标志性案例。
但翻译作品显然不易,在英译中国小说和中国作家用英文原创的小说之间,区别十分明显。女作家薛欣然的英译者埃斯特·泰德斯利痛陈了一番中译英的不易。她强调说,汉语双关语中的微妙之处几乎不可译。尽管她在中国生活过4年,还嫁了个中国丈夫,但在翻译《筷子小姐》(Miss Chopsticks)时,仍然需要多次与欣然交流。她有满满一箩筐问题,比如:“阳春面是什么东西”?再比如:“那个南京女孩子真的喜欢吃一只长满了羽毛、里面还有个胚胎、煮得半生不熟的鸡蛋吗?”
文学市场的全球化在今日显然十分重要。越来越多的中国作家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关注得到国外承认和更多金钱回报,进而寻求进入海外市场的通道。不过,在此过程中,有些做法并不总是那么正当。伦敦大学的中国文学教授贺麦晓(Michel Hockx)便向《每日电讯》指出,中国国内有些作家故意“寻求”作品被禁,甚至假装被禁,以此作为打通外国出版商的“捷径”。
非母语写作华裔作家 美国现有用英语写作的华裔作家有上百人。其中以哈金、裘小龙等为代表的上世纪80年代从中国内地去美国的新移民作家成绩最突出,奇迹般地获得了英语世界读者的认同。哈金曾获美国福克纳文学奖;裘小龙的《红英之死》获美国《华尔街日报》2006年5本最佳政治小说的第三名,及第三十二届世界推理小说大奖;汤婷婷的《女勇士》获美国国家图书评论界奖;旅法作家戴思杰以《巴尔扎克与小裁缝》名声大振;写作《天一言》的程抱一还成了法国历史上首位华裔法兰西文学院院士。这些非母语写作的作家,构成了华裔作家在国际文坛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老一辈华人英语作家黎锦扬曾告诫年轻人:“要打入国际文艺主流,必须用英文写作,或将作品译成英文。”从“边缘”走向“中心”,是移民作家选择用英文写作的动因。哈金曾坦诚地说:“是走投无路,要谋生才投身英文写作的。”而严歌苓认为中文想被主流文坛认识的最大问题就是翻译,如李商隐的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翻译成英文就成了“It is hard to meet,but hard to part too,the east wind languid,hundreds of flowers wasted”,意思虽在,但意味全无。 (来源:青年参考)
(责任编辑: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