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和朋友在厦门大学的海滨大道迷路。于是我们拦住正在悠闲散步的幸福恋爱的孩子,询问去往海边的方向。
望着他们因青春而笑靥如花的脸庞,怀想自己初恋时的迷惘,以及对爱情的渴望与恐惧,才感觉所谓季节的分野与青春的断代是如此清晰地在我们与他们之间存在着。
102分钟的《朱诺》是一部鲜明清朗地述说早恋、未婚妈妈、爱情的简单性与成长的多层次性的轻喜剧电影。单纯的短跑队男孩和一个名叫朱诺的女孩在尚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欲望、什么是生孩子的时候相爱了,没多久,朱诺怀孕了,即将成为一名未成年妈妈。
朱诺不愿做传统故事里的受难者。她和朋友翻遍报纸,试图寻找一对愿意领养腹中宝宝的“恩爱”夫妻。她如愿找到了马克和维娜莎,并在父亲的陪伴下,亲自对二位候选人进行面试。冬季的严寒冰雪和春季的阳光明媚交错而过,朱诺与马克和维娜莎也成了好朋友。
就在孩子即将降临世界的时候,马克却突然心生恐惧——对自己即将成为父亲的想象,更是对未出生孩子可能给自己生活带来变迁的抗拒——他在最后一分钟退缩了,逃离了家庭。
《朱诺》是莎士比亚式的讽刺剧,犀利敏锐的对话充满了后现代青年的黑色幽默。至于对“爱情”这一概念的时代性变化,更是交由一名舞蹈学院的16岁女孩来完成。
电影的前半场,朱诺也不免哀怨叹息地演出一两幕年轻未婚妈妈的惶恐与怨怼,更是对不知应该负何责任的年轻“父亲”保利同学心生愤怒,怒斥之后离开。但在朱诺父母得知消息后的震惊,全力以赴陪女儿生产,面试、寻找养父母的过程中,电影轻松地摆脱了这负面情绪的影响,欢天喜地地让朱诺突然醒悟了成长与爱的含义——当她亲眼目睹马克拒绝成为一名父亲,并试图离开维娜莎时,朱诺才明白,爱与离开都是有可能在瞬间发生变化的。未婚妈妈的惶惑已不那么重要,对当下的爱的把握和坚持才是最重要的。
次日清晨,保利在他的邮箱中发现满箱红色的跳跳糖倾泻而下,朱诺正在操场的那端笑着走近。
这是在经历了两个季节的冷战之后的一个春日的瞬间。
我们可以亲吻吗?保利问,他微笑起来,面对着大腹便便身着孕妇装的准妈妈朱诺,身后是他的短跑队和朱诺的舞蹈队朋友们。
这是电影中最令人感动的一幕。
两个16岁的孩子,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是简简单单地承载着世人鄙夷的目光和惊异的表情,谈恋爱、生孩子、为孩子找养父养母。保利在短跑赛得到冠军之际,发现朱诺不在看台,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一路飞跑去产科病房,孩子已经出生,养母维娜莎也已及时到场立即开始履行母亲职责。保利找到朱诺,挤到病床上,两个孩子头靠头安静睡去。
生命中总是充满了无数未知的危险与变化,更是承付着无数错误与坎坷,不如在这个春天,我们就把这一切被传统定义又被朱诺再度诠释的心情与生命体验交付给一段电影的回忆,或者一次春日的出游——在陌生的城市遇见陌生的情侣,询问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可能。
春夜的海洋,木棉花寂静繁华地盛开,鲜艳地落向草坪。去到海边,听10分钟的浪涛,在沙滩上走上5分钟,诗意与难以抗拒的青春惆怅已尘埃落定,春日转瞬也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