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爵士新传记解科学炫惑 牛顿没被苹果砸着头

　　牛顿没被苹果砸着头

　　在一本有关牛顿的新传记里，作者让笼罩在牛顿身上的神秘无所遁形——苹果重力说是假的。但牛顿对性、炼金术和宗教确实有着有趣的看法。

　　南都周刊编辑 张平 文 Christopher Hitchens 编译 泓泊

　　步剑桥镇的科学炫惑

　　当我还是英国剑桥卫理公会教派寄宿中学的一名小孩子时，总是敞开肚皮喝尽量多的水，希望自己能获得一些科学和数学的灵感。

这种行为基于错误的幻想——流溢在这个寒冷小城的剑桥之水滋润了数学天才的格外繁盛。你在这座小城散步，途经Free School Lane小巷里的卡文迪什实验室，共达29位诺贝尔物理奖得主曾在这幢毫不起眼的建筑里工作过，或许最著名的是约翰·考克劳夫特和沃尔顿，他们1932年开发出了第一台原子核加速器。卢瑟福教授主政这里时，在他卓越的工作规程下，卡文迪什实验室储藏着发现中子的查德威克爵士、证明可以有效地传播无线电波的电离层存在的阿普尔顿爵士。还有马克·奥利芬特爵士，他率先部署了微波雷达，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飞往美国，帮助美国科学家建立起开发原子弹的曼哈顿工程。别急，还有奥本海默——也是卢瑟福教授时期卡文迪什实验室的被资助人，目睹了新墨西哥州的第一次原子爆炸。

　　1953年2月28日中午休息时间，在Bene’t街的酒吧里，弗朗西斯·克里克冲进来，老远就能听到他喊：我们发现了生命的秘密——脱氧核糖核酸的结构被证明有双螺旋形的匀称形式。继续往前散步，我们可能经过基督学院——威廉·佩利的母校，19世纪初，佩利的《自然神学》宣称世间一切创造皆证明是造物主所为，成为那些相信自然奇迹尽掌上帝之手的人的必读书籍。不久之后，一位名叫达尔文的年轻学生进入同一所学院，并得到了与佩利同等的地位。作为博物学家和生物学家，达尔文原本希望追随这位伟大前辈的足迹，或许自己将来会成为一名神甫。但最终，他的研究将他带到一个迥然不同的结论中。这种令人诧异的双面行为让我们摸不着头脑，我们或可停下来，在产生了物理大师霍金的三一学院门口外面休息片刻，沉思沉思吧。

　　谁能在经过三一学院宽阔的草坪时，不想起伯纳德·拉塞尔，他在几门学科中——从通奸到种族主义——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学者，但他最令人难忘的著作可能是《数学原理》，那是他与阿尔弗雷德·怀特赫德10年合作的结果。但是提到三一学院也让人想起他们当中最伟大的人物：这个人早于霍金3个世纪担任数学讲座教授，写出了世界上第一本《数学原理》，“给自然哲学界带来革命性的变化”，而当时英国其他地方正陷入1665-1666年大瘟疫恐慌造成的瘫痪中。他第一个正确地计算出微积分；他分辨出白光的七色要素；他开始探讨宇宙重力。当时，他只有24岁。

　　牛顿苹果重力说是假的

　　但是，从彼得·阿克罗伊德的牛顿爵士新传记里，发现并非如传说的那样，他从落下的苹果中得到重力的启示。他在研究中并不比与镭相伴的居里夫人更谨慎，他毫无畏惧地拿自己试验。为了辨别光的颜色，他用一只眼睛盯着太阳，毫不顾及自己的视力，并且不得不在黑屋子里待3天，以便从试验的伤害中恢复。后来，为了检测笛卡尔的理论——光像血压一样跳动着穿越大气，他在眼睛和眉骨之间插上一根粗大的针，冒着弄瞎自己的危险，试图改变自己视网膜的曲度，以便能够观察到结果。

　　我们肯定喜欢关于苹果的逸事，因为这些故事让科学天才看上去更加人性更加随机，但剑桥另外一位伟大的居民L·史蒂芬爵士宣称，天才就是“有制造麻烦的能力”。牛顿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工作狂之一，也是最伟大的失眠症患者之一。他的勤奋努力使伯纳德·拉塞尔看上去像个懒鬼。当他断定，较之传统的折射观察模式，反射式望远镜是个更好的工具，因此他决定自己建造。他把一个抛物柱反射镜面磨光打平，建造望远镜的筒并自己将镜子安装上去。

　　然而，与这种纯净和勤奋形成对比的是，牛顿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迷信和奇思怪想的雾霭中。他对失传的炼金术深信不疑，相信能将金属转变成黄金，他残存的头发证明，他体内含有重度的铅和汞痕迹，表明他在此方面也在自己身上试验过，这也解释了他房子何以屡屡发生火灾，因为所有的炼金术士为他们疯狂的计划让熔炉时刻燃着。

　　不满于哲学家对生命长生不老的狭隘看法，他认定宇宙中存在某种普遍的精华，天空中他所追踪的彗星闪烁的彗尾，就包含着对地球生命至关重要的补充物质。他是个宗教狂人，根据阿克罗伊德的传记，牛顿把天主教徒看做是“罗马妓女的后裔”。他选择用拉丁文撰写艰深的《数学原理》，洋洋自得地说这让粗俗的平民难以读之。在神秘的癫狂的小世界里，他依然受到崇敬，在《达·芬奇密码》里被描写为基督教秘密团体“锡安会”的成员；世俗论者和理性主义者也以自己的方式，共谋维护他神话般的声望长驻。女王学院里横跨剑河的美丽“数学桥”，依然被说成是由牛顿设计的，没用任何钉子或螺丝或楔子，只有重力独力支撑着；根据传奇，后来拆除它的科学家发现了这个秘密，但他们不会按照原样重装回去，只能用粗糙的螺栓和铰链重建之。实际上，牛顿死于1727年，数学桥直到1749年才建造的，但谣传和幻想比现实更迷人更强大。

　　还有非科学的偏见。弗朗西斯·克里克毫不信神，他提议在剑桥学院建一座妓院而不是小教堂，但他追随神圣的牛顿，推测生命是由更高的文明“种”在地球上。他的“双螺旋”同事沃特森不顾证据多次猜测，黑色素沉着过多的女人和男人，在遗传学上必定是劣等的。达尔文的伟大合作者阿尔弗雷德·华莱士，没有什么比参加唯灵论的降神会更令他感到快乐。直到爱因斯坦，我们才找到一位真正的科学家，他是个健全而明晰的人，具有亲切的人文主义作为他世界观的一部分，但即便爱因斯坦对二战前的暴君也持软弱的态度。

　　我们倾向于忘记，“科学家”一词直到1834年之后，含义才有所不同，在这个时间之前，“自然哲学家”这个更动听的名称占据着支配地位。牛顿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是个隐士，是个宗教盲信者，在当皇家铸币场厂长时是绞死铸伪币的狂热分子。研究古代思想家和古老语言对他来说是第二位的。他列出光的七种颜色是因为他把光与七个音阶相类比。牛顿显然憎恨妇女，有充分理由相信他死时是个处男，对性充满恐惧，认为娼妓的经血里含有神秘的物质。英国著名的作家之一阿克罗伊德让笼罩在牛顿身上的神秘无所遁形，譬如在写到他迷恋深红色，将自己的房子从地毯到窗帘全部装成这种颜色时说：“他的这种癖好可能有许多理由，包括他研究光学、沉迷炼金术、或幻想自己具有准帝王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