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苏肇琇诊室”(图)

图为苏肇琇近影。张鹏摄

　　人物档案苏肇琇，女，1925年5月出生，1951年7月入伍，1956年12月入党，1995年12月退休。2007年5月在执行任务途中突发疾病，因公牺牲。生前曾任401医院主任医师、副院长等职，党的十二大代表，全国“三八红旗手”，被评为全军后勤先进工作者、青岛市“十佳”文明医务工作者，2次荣立二等功，5次荣立三等功。2007年12月，济南军区授予苏肇琇生前工作的诊室为“苏肇琇诊室”荣誉称号。

　　在青岛解放军401医院门诊楼二楼的一个拐角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有一位老人每天静悄悄地来，病人安静地排队等候她看病。这位老人就是82岁高龄的老军医苏肇琇，这个小房间就是“苏肇琇诊室”。

　　2007年5月8日，苏肇琇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诊室给病人看病。

　　10时25分，苏肇琇接到医院政治处打来的电话，告诉她组织上安排她下午出发到外地参加报告会。

　　放下电话，苏肇琇继续耐心地为一名患者做完检查。送走病人，苏肇琇从抽屉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道：“5月8日下午，去河南150医院出差两周，门诊暂停—苏肇琇启”，她把留言条贴在诊室门上。

　　10多天过去了，一些病人多次来到“苏肇琇诊室”，打听她什么时候回来。当听说苏肇琇在执行任务中因突发疾病牺牲，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白纸黑字竟然成为永久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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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又一个苏肇琇的病人来了，有乘汽车的，有坐轮椅的，有全家一起来的，有派代表来的……在苏肇琇诊室门前，他们追忆往事，默默地纪念这位为病人服务了一生的女军医。

　　苏肇琇古稀之年退休后，每天找她看病的人仍络绎不绝，为方便病人，医院破例为她设立了一间诊室

　　李文宗是苏肇琇出差前看的最后一个病人。

　　“老李，快进来吧，让你久等了。”这天上午，苏肇琇笑着从诊室走出来，和李文宗的老伴杜作英一起将病人搀进诊室。

　　测血压、听心音、摸脉搏……一切正常。“妹子，你照顾老李不错！”苏肇琇边检查边笑着说。一股暖流涌上老两口的心头，30多年来，家里人有个头痛脑热的，就找苏大姐把脉检查，不管是深更半夜还是节假日，她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先给病人看病。

　　接着，苏肇琇又为他开了相关的检查单。“老李啊，这次我都给你检查了，下次单位组织体检你就不用来了，免得人多排队累着你。”苏肇琇叮嘱道。

　　就这样，苏肇琇直到给病人看完病，12点多才匆匆回家吃了几口午饭，就坐上了西去的火车……

　　苏肇琇古稀之年退休后，每天找她看病的人仍络绎不绝，为方便病人，医院成立了“苏肇琇诊室”。

　　诊室成立后，苏肇琇每天都提前半小时来上班。由于找她看病的人多，诊室前总有人排队，她天天都是仔细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医院上午的下班时间是十一点半，而她常常要忙到中午一点多才离开诊室，有时连午饭都顾不上吃。院领导考虑到苏肇琇年事已高，担心她身体承受不了，就将她坐诊时间规定为每天上午，门诊挂号只限5个，可经常有些病号不挂号就到了诊室，苏肇琇从来不往外推病人，凡是来找她看病的，她都热情接待。

　　2001年的一个夏日，已是中午11点多，还有四五个病人在等她看病，看到感冒刚好的苏肇琇脸上挂满汗水，护士于红霞有些不忍心，小声对病人说：“苏院长要下班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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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正巧被从里屋出来取病历的苏肇琇听到了，她马上说：“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再等一会，我都给你们看。”那天，苏肇琇直到下午3点才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在于红霞护送她回家的路上，苏肇琇语重心长地说：“病人是万般无奈才到医院的，我们下班再迟，吃饭再晚，也得给他们看完，不能让病人等医生。”

　　退而不休，坐诊看病，解除病痛。十几年如一日，苏肇琇坚持每天门诊。

　　在青岛，“苏氏检查法”是出了名的。不少患者说：让苏医生看病是种享受，不管有什么病，经她一检查，都会感觉舒坦

　　2007年6月12日上午，已康复上班的小伙子黄强特地请假到401医院看望苏肇琇，当得知苏肇琇去世的消息后，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苏奶奶，我再也见不到您了……”黄强脚步沉重地走上二楼，面朝“苏肇琇诊室”三鞠躬。

　　3个月前，黄强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后他感到左胸部隐隐作痛，一连看了几个医院，都说是心脏病，黄强的父母非常着急。

　　“孩子真的没救了？”父亲想起了大家经常提起的苏肇琇大夫，便带着黄强来到401医院。苏肇琇给黄强量血压、测体温，都正常；看了几家医院的检查病历，大都诊断为心脏器质性病变。然而，通过面部观察，小伙子面色红润，不像有心脏病的样子。于是，苏肇琇从头部开始往下细细检查，当用手按到黄强左胸部第3根肋骨时，疼得他“哎哟”一声。苏肇琇又反复试按了几次，对黄强讲：“请放心，没大碍的，只是有点骨折。”心脏病排除了，父子俩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黄强的父亲看了看表，苏肇琇给孩子整整看了半个多小时，而在其他医院，多说也只有十分八分钟。

　　在青岛，“苏氏检查法”是出了名的。不少患者说：让苏医生看病是一种享受，不管有什么病，经她一检查，都会舒坦。苏肇琇给人看病，从来不轻易让病人做CT、核磁共振、彩超等检查，而是先采用传统的“望、触、叩、听”，她一边轻声细语地询问病史，一边看舌苔、嗅口味、叩心肺、按腹部、摸血管、捏脚掌……每个病人，她都要从头检查到脚，问问这儿酸不酸，那儿疼不疼，并俯下身子看看腿肿不肿，还要脱下病人的袜子，捏捏脚掌，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如此这般，苏肇琇看完一个病人，短则三四十分钟，长则一两个小时。有人说，都什么年代了，有那么多先进医疗检查设备不用，何苦费这么大劲？苏肇琇却语重心长地说：“医生多一份麻烦、多一份细心，患者就多一份放心、少一份担心；医生多一些动手，患者就少一些费用。”

　　该院医务处的一份统计显示，几十年来，苏肇琇看过的病人没有出现一例误诊，经她看过的患者，检查费用都很少。

　　苏肇琇用于检查诊断的工具也与众不同，兜里除了听诊器、小锤子，还有一把米尺。青岛退休职工张超英，患病3年腹胀如鼓，有的医院诊断为肝硬化腹水，有的怀疑是结核性腹膜炎。苏肇琇给病人检查时，发现患者脐空到两侧髂骨前上嵴的距离不相等，她掏出米尺一量，差距很大。这个征象提示医生腹内不是游离的腹水，应为腹腔囊肿。外科剖腹探查，果然从腹腔内取出一个罕见的大囊肿。这个花了不少钱也没有搞明白的病，竟然被苏肇琇用一把米尺定了“乾坤”。

　　说起苏肇琇的细心，护士于红霞难忘当初给苏肇琇当助手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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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第一次来“苏肇琇诊室”。王吉美、王吉英姊妹俩上午来找苏肇琇看病，于红霞在测量血压时，把两个人的数值写反了。

　　“你不是血压高吗？怎么现在正常了？”对自己老病号情况很熟悉的苏肇琇感到不对劲，说着，她拿出血压计，重新测量了王吉美的血压，一下子找到了问题所在。

　　当天中午下班时，苏肇琇拉着于红霞的手说：“干医护这行千万不能有一丝马虎，病人把健康乃至生命托付给我们，是对我们多大的信任啊……”从此，于红霞养成了事事细心的好习惯。

　　“病人除了需要药，还需要爱心，我相信爱心是最好的药物。”这是苏肇琇的座右铭

　　苏肇琇有个老病号叫赵威海，是个孤寡老人。有一年，赵威海得了脉管炎，基本上下不了床。苏肇琇听说后，就经常利用星期天、节假日去看望他。

　　从医院到赵威海家来回需要3个多个小时，在他去世前的半年多时间里，苏肇琇几乎每周都去看望，直到把老人送走。

　　“病人除了需要药，还需要爱心，我相信爱心是最好的药物。”这是苏肇琇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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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岛，从将军到士兵，从党政官员到普通市民，都知道苏肇琇是“大腕”专家，可“大腕”专家却没有“大腕”架子，只要是病人需要，她都毫不犹豫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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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干部冯尚贤的家属患心肌梗塞，手术后因便秘肚子胀得鼓鼓的，病人家属急得往外抠，可无济于事。就在他们不知怎么办的时候，苏肇琇赶了过来，她将稀释好的“开塞露”接到一根橡胶导尿管上，缓缓地插进病人肛门。为了尽快稀释润滑大便，她还轻轻地反复揉病人腹部，然后捋起袖子，用手一点点从肛门往外抠。病人亲属被熏得直反胃，可苏肇琇不急不躁，一边抠，一边问：“舒服点儿了吧？”

　　在苏肇琇心里，“医生是病人的服务员，只要有益于患者健康，不管是分内分外，都要全身心地投入去做”。给病人修剪指甲、拍背吸痰等这些不在医生职责范围内的事，她经常做。

　　苏肇琇对待病人一视同仁，在她眼里，患者只有病情不同，没有身份贵贱之分。刚退休那年，苏肇琇接诊了一名来自偏远山村的女孩戴晶晶。女孩因患先天性疾病导致双腿畸形，需尽快手术。可孩子的父亲一时难以筹到几千元手术费，打算放弃治疗。苏肇琇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不能因为缺钱影响孩子的一生！”她当即从家里拿来钱为患者垫付了手术费。孩子病愈出院后，苏肇琇又多次写信询问孩子恢复和发育情况。每当提起这件事，戴晶晶全家就感动得热泪盈眶。

　　在苏肇琇诊室采访，记者看到一本厚厚的电话号码簿，记录着一个个病人的电话。

　　据院长方光荣介绍，凡是找苏肇琇看病的人，不管是谁，每当看完病后，苏肇琇总是客气地把自己的电话告诉病人，并要留下患者的电话，以便自己及时了解病人病情。

　　凡是和苏肇琇打过交道的，都称她是一个把病人时刻装在心里的好大夫。老干部赵汇川患有严重心脏病，在北京一家医院做了手术。苏肇琇每月给他复查后，都将检查情况记录下来，然后寄给北京那家医院的专家，征求他们的治疗和保健意见。整整一年，苏肇琇从来没有间断过。由于用药调整及时，赵汇川比其他同类病号康复得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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