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7个多小时急行军,我们走进了汶川地震中心地带——映秀镇,成为震后首批踏上这片土地的军事记者。
5月14日清晨,都江堰紫平铺大坝。我们搭乘成都军区某集团军救灾冲锋舟,沿岷江水路向汶川重灾区溯流开进。
江水混浊,岸崖陡峭,严重的泥石滑坡给两岸青山平添道道伤疤,把江面挤出了处处窄峡。
突然,天边仿佛滚来隆隆雷声,一块块巨石沿山崖疯狂滚落,在岸滩和江面上砸出轰然巨响,余震引发的新一轮塌方惊心动魄。恰在此时,发动机突然熄火,冲锋舟像一片落叶随波逐流。修复故障,躲避陨石,我们靠两支小船桨奋力挣扎……20分钟后,我们幸运地被另一艘冲锋舟救走。余震频仍的灾区,时时处处暗伏杀机。
沿江而上,越来越多的漂浮物顺流而下。有震后垮塌的粗大房梁,有水桶、鞋子等生活用品,水上泛着难闻的气息,上游的灾情由此可见一斑。为我们驾舟的某团工兵连连长王东亮说,从昨天下午开始,一批批救灾官兵乘舟而上,被运送到受灾最重的地方。一路上,我们遇到不少冲锋舟来回穿梭。
不远处,一座凌江飞架的大桥已在地震中成为断桥。灾区,还在山深水远处。
冲锋舟逆流而上大约20公里,进入一片浅滩,不能再前行。我们下船登岸,开始了艰难的徒步行军。
这是被巨石和泥石流彻底拥塞阻断的路。说是路,其实已经没有了路。地震前,路在崖外,崖在路边,如今路也变成了崖。巨石缝隙间,黑色泥浆厚重湿滑,走一步一个趔趄,爬一段一身泥浆,然而就在这样的路上,前仆后继地奔波着开赴灾区的官兵。他们身背背囊,手拿铁锹镐头,一路翻山越岭,绝不回头。
迎面,是不断从灾区逃出来的幸存者,见到解放军,他们有的鞠躬,有的鼓掌,有的把仅有的一点食品往战士怀里塞。他们用浓重的乡音告诉记者:没有解放军,我们会死更多的人,多亏了解放军!
记者了解到,他们中有不少是官兵们从危房断崖、残垣孤岛中救出来的。一位名叫董生永的小伙子,听说我们进山采访救灾官兵,立即转身回头,主动为我们做起了向导。他说:“解放军太好了,自己吃不上、喝不上,却没日没夜地寻找幸存者、救治伤病员,救了那么多乡亲,我也要为解放军做些事。”
有了这位向导,我们的攀岩速度似乎加快了不少。下午15时许,我们终于到达了震中地区——汶川县映秀镇。
于13日晚先期抵达这里的成都军区某集团军军长许勇接受记者采访说:13日夜,他率50余名官兵冒大雨突破重重险阻,最先到达了映秀镇,并迅即展开救援。他们勘察发现,这个山间小镇90%以上的房屋被震塌,数千群众死伤和失踪。
在组织科学救援和群众自救的同时,许军长向后续部队下达紧急命令:水陆空多种机动方式并用,全速前进,全力以赴向灾区开进。
一路奔波的这一天,我们强烈感受到的余震有11次,较大的山体滑坡7次,危楼倾覆5处……这真是险情四伏的灾区。
然而截至记者发稿时,该集团军已有600余名官兵陆续到达映秀镇,搜寻和救助300余名受伤群众,并组织陆航直升机把其中100余名重伤员紧急转移到成都治疗。目前,增兵和救援行动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许军长说,今夜,所有伤员将全部完成安全转移,明天,这里的兵力将达到1500人……这更是情暖人心的灾区。
(中国军网四川汶川映秀镇5月14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