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患系统性红斑狼疮,她五次被医生宣告不治———“随时都可能死亡”。
24年过去了,她不但顽强地活了下来,还创造了工作的奇迹:在最近6年里,她办理了500余起刑事案件,无一错案,未引发一起涉法涉诉上访,成为检察院里办案数量、质量的第一人。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2007年4月,在全县开展的首届“十佳人物”评选活动中,曾经被她亲手送进监狱的犯罪嫌疑人和刑满释放人员也投她的票,她最终以高票当选。
5月14日,记者向投她一票的一名姓洪的刑满释放人员求证时,得到的答案是:“我投她的票,是因为她办案坚持客观公正,富有正义感,她的人品征服了我。
”
创造这个奇迹的人,是一名普通检察官———河南省汝阳县人民检察院侦查监督科副科长程建宇。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让死神却步?是什么让她对待所从事的职业,有如此的激情与活力?
记者带着问题,在汝阳县人民检察院四楼的办公室,见到了微胖、戴着眼镜的程建宇,她穿着长袖,正伏案写作,办公桌上堆着半米高的案卷,案卷旁放着三瓶药。她不时地用手隔着衣服抓皮肤,脸上、手上红色的小疙瘩清晰可见。
程建宇对记者的提问笑而不答。一旁的汝阳县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赵宝红随口说道:“她有一个特殊的治疗方法,我们称之为"工作疗法"。”
“能工作一天,我就觉得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1981年,18岁的程建宇通过公开招考,跨进了汝阳县人民检察院的大门。经过3年的历练,她很快成了办案能手。
正当程建宇宏图初展时,1984年4月,她在下乡办案途中,因连日劳累,又受到风雨袭击而高烧病倒。后来,她的病情急剧恶化,高烧不止,发展成系统性红斑狼疮。病魔侵袭了她全身各个器官、皮肤、关节、内脏,特别是心脏和肾脏严重受损,全身免疫力下降,四肢肿痛无力,难以动弹,治疗效果不明显。
当年秋天,程建宇被转到北京一家著名医院,专家在其诊断书上写道:“愈后不佳,最多能再活一年。”
“对不起检察长、对不起同事,我先走了……”回想当时的情形,程建宇说:“20岁正是洒满阳光和快乐的年龄,而我却要终生和病床为伴,我当时对生活和工作充满了悲观,夜里一次次哭醒,就给同事们写了封绝笔信。”
“收到我的信,当时的检察长派人专程前来探望,并送来了他和全院干警的慰问信:"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有决胜的信心,院里正需要人手呢……""……建宇,我们等你回来!""我们永远爱你"……”
“这一句句滚烫的话语,温暖了我的心,给了我力量:是啊,我还年轻,不能就这样等死啊!”
“从北京返回洛阳后,我用超出常用量几乎200倍剂量的激素,对病魔发动反攻。结果,血止住了,肿消了,手脚也能动弹了,我奇迹般地好转起来!”
说到这里,程建宇禁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1985年春节过后,程建宇说服家人,来到了久违的办公室,同事们报以热烈的掌声,他们为她的坚强而感动。
“"生为女儿身,心比男儿烈。"这是我的性格。能捡回这条命,与大家的关心鼓励分不开。工作上,我专拣大案要案办,再苦再累再难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我的生命有限,活不了太久。能工作一天,我就觉得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对病魔已无所畏惧的程建宇拼命办起了案:下乡调查,她把自己包裹严实,一走就是几小时的山路;赶写材料,她忘记时间,直到凌晨2时许,才发现被锁在楼中;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她硬撑着看卷宗、写笔录,最终晕倒在办公室门口……
同事翟俊峰说,有一年夏天,他曾经陪同程建宇到该县付店乡火苗村调查取证一起案件。因为山上不通公路,他们只能步行上山。程建宇不听大家的劝阻,坚持拄拐杖爬上2000米的高山。当天调查完案子回到县城已是晚上10时。
后来,程建宇的病情多次恶化,医生先后四次断言:“最多活一年。”
“每次病情恶化,我的血小板都严重减少,两个鼻孔血流不止,全身皮肤红肿流血水,也无法穿衣。我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因为粘在床单上的皮肤一动就会揭下一块儿。更要命的是,由于口腔全部溃烂,即使用吸管吸食,我也难以咽下任何食物……”程建宇说,“但我一次又一次奇迹般挺了过来。病情一稳定,我毫不犹豫地想到了工作,工作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精神动力。”
如今,为了稳定病情,程建宇必须每天服用激素类和提高免疫力的药物,每周必须输液治疗一次。如果间断,5天之内就会出现生命危险。而且这种病,太阳光刺激、劳累过度、受风寒均容易发作,长期用药的副作用使她的身体变得虚胖。
“把案件都办成铁案,才对得起我胸前的检徽” 程建宇说:“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把每一起案件都办成铁案,才对得起我胸前闪闪发光的检徽。所以再复杂、再难,我也要调查清楚,哪怕透支生命也在所不惜。”
程建宇曾接手14岁少女小丽(化名)抢劫中小学生案。
“别的孩子一出事儿,家长都火急火燎地来找,但这孩子被羁押后,家里没有一个人露面,这里必有隐情!我意外得知她的父亲瘫痪在床,姐姐上大学,母亲打工维持一家生计。实在没办法,才让小丽回来照看父亲,但她迷恋网吧,无钱便抢。”
“平时在办案中,检察长经常要求我们注意落实"宽严相济"、"人性化办案"的司法理念,努力做到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的统一。我就把挽救小丽的想法,向检察长赵宝红进行了汇报,建议大胆试用"暂缓不捕"的决定,给这个孩子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检委会经讨论,同意了我的意见。”
“小丽回家后,一家人非常感激,就凑了500元钱给我送来,被我挡了回去。谁知第二天,这孩子专门在我必经的路口等我,给我送来了手擀红薯面条和玉米棒……”
程建宇在审查一起团伙案件时,发现公安机关提请批捕的一名聋哑人情节可疑。
为了查清事实真相,做到不枉不纵,她当即到看守所讯问在押的犯罪嫌疑人,并聘请哑语教师当翻译,全面了解聋哑人王某在案件中的表现及所起的作用。随后,她又不顾疾病的困扰,翻山越岭到被害人村庄调查落实有关情况,最终证实王某没有参与共同犯罪,遂果断作出不予批准逮捕决定,从而避免了一起错案的发生。
“我的确需要钱,但决不会拿金钱做交易” 作为一个重症病人,程建宇每天都离不开药物,每年成千上万元的药费更使她不堪重负,但在办案过程中,她不为金钱所诱惑,不为人情所动摇,她说:“我的确需要钱,但决不会拿金钱做交易。”
2003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程建宇的一位远房亲戚带着一名妇女来到她家,为这位妇女涉嫌犯罪的儿子求情。临走,这名妇女又掏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说:“你治病需要钱,这是俺的一点心意。”
正在输液治疗的程建宇立即让陪护的家人赶上那位妇女,把钱塞给她。
除多次拒收当事人的款物外,程建宇还以一颗滚烫的爱心温暖他人、回报社会。尽管经济拮据,她仍挤出自己的工资积极参与社会上的各种爱心捐赠活动,她还和哥哥、姐姐一起资助了两名贫困学生。
记者手记
20多年来,程建宇忍受着严重疾病的折磨,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付出了超过常人数倍的心血,顽强地工作着、生活着。她始终坚定着一个信念,用自己的工作维护法律的权威。
程建宇珍爱生命,热爱生活,用一种旺盛的工作追求,坚强地与病魔抗争。尤其在生命垂危之时,她更是怀着一种对事业的深深眷恋,支撑着自己柔弱的身体。正是这种坚强的意志,使生命的奇迹屡屡发生在她的身上,也正是这种坚强的意志,才使她在平凡的岗位上创造出了不平凡的工作业绩。
坚定的人生信念,超然的精神境界,崇高的责任意识,不屈的生命意志,使程建宇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工作奇迹和生命的神话,她用生命抒写壮丽人生的同时,留给我们的,是对人生深深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