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省吉林市一名儿童手持蜡烛,对汶川大地震遇难同胞寄托哀思。新华社发朱万昌摄
5月19日14时28分,一名贵阳市民为汶川地震遇难同胞默哀。新华社记者王丽摄
“亲爱的宝贝,如果你活着,一定要记住,我爱你。”
都江堰河边民居,一位母亲,地动山摇的瞬间,膝手着地,躬身护住襁褓中的婴儿。血肉之躯扛起了一切,孩子毫发无伤,母亲却永远地走了,仅在手机短信里写下没有发出的最后一段留言。
天堂里会很美丽,只因世间有真爱。
降下的半旗、轰鸣的汽笛、赈灾义演前的默哀、网络上的祭奠……一切肃穆的仪式,都是对逝者的哀悼,更是一个庄重的承诺:让重灾区里,1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人们,住在爱里。
在漫长的震后一周里,11万官兵、20余个兵种紧急奔赴灾区。“有人吗?”声声执着的呼唤,喊走了死神,唤回了生命,最可爱的人与废墟下的幸存者共同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80小时生还、124小时生还、150小时生还、164小时生还……生命的极限一次一次地被超越。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国家民政部的捐赠热线,曾因打进电话太多而一度瘫痪。截至19日13时,全国共接收社会各界捐赠款物108.34亿元;排成长队的自愿献血者,让长年喊渴的血库迅速止渴;13位曾经自愿赴湖南抗击冰冻灾害的唐山人,又一次出现在汶川;仅15日晚,北京飞成都的一个航班上,近一半乘客是救灾自愿者。
“明天,我要去汶川。”简单一句话,轻轻打破陌生人之间的隔阂,还突破国界,成为新的“世界语言”:带着专用设备、怀揣专业技能,日本救援队来了;随后进入灾区的,还有韩国救援队、俄罗斯救援队、新加坡救援队;美国,则由军方提供了价值160万美元的人道主义物资援助。
截止到19日零时,各地驰援四川的医疗救治人员已达7700人,覆盖到灾区的每一个乡、镇。“到四川一上手术台,手机肯定关机,因为即便开着,我也没有时间接听。”冯成林,这位曾参加过唐山大地震、云南丽江地震救援的骨科专家,在奔赴救灾前线时这样说。一则短消息印证了他的说法:地震发生后,成都青白江区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30小时没有合过眼,帐篷内连做了17台手术。
“埋葬了亲人,埋不掉悲伤。”心灵创伤的医治,已经与医治受伤的身体同时展开。“哭出来才不会继续悲伤。”心理学家的告诫,让从废墟里艰难走出来的人,找寻到了医治受伤心灵的途径。从14日起,成都市第四医院心理危机干预中心就成了成都市卫生局震后心理救助小组的工作基地,仅两天就为30位伤病者进行心理危机干预;中科院将在灾区建立长期心理援助基地,持续5年,为灾后重建提供心理援助,重点工作是抚平孩子们的心灵创伤。
哭过了就会坚强。站起来,走出灾难的阴影,这才是生命坚守的意义。
16日上午,一块活动黑板挂到操场的一角,再加上10条板凳,8个孩子走进这个简易课堂,玉堂镇小学由此复课。18日傍晚,在绵竹尊道小学操场上,立起了灾后第一座希望小学———抗震希望小学,孩子们的琅琅读书声,很快就会从这里传出。同日,四川省人民政府发出通告,受灾严重的四川40县市区将推迟高考,教育部门将组织力量为重灾区考生无偿提供复习和生活条件,对考上大学的孤残考生免收学费,提供生活费补助,没考上的将免费就读中等职业学校。我们期待着,回到校园,笑容就会尽早回到孩子们的脸上,哪怕眼角还挂着泪珠。
房屋倒塌,眨眼间无家可归,亲人生死两茫茫,许多人身无分文地逃离余震不断的家乡。陌生的地方,哪里能安身?“无论灾民走到哪里,当地的区县民政部门均须负责妥善安置。”四川省民政厅的决定,让遭受重创的人们,随时寻得到“家”的温暖,而一旦有了“家”的依托,就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我们在一起。”地震灾害发生后,中央政府即刻动员起国家力量,截至16日中午,中央财政已累计下拨抗震救灾资金34.1亿元人民币。“民以食为天”,17日,中央做出决定,在三个月内,向灾区困难群众每人每天发放1斤口粮、10元补助金。对于孤儿、孤老、孤残者,3个月内,为每人每月提供600元基本生活费。“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决定及时解决了“生存”这个关键问题,重建家园的信心,因贴心的关怀而鼓得满满当当。
“免除国民生存恐惧”,这是社会救助体系的核心宗旨。事实证明,地震可以让房塌地裂,可只要生命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只要有了人、有了制度,不能预测灾难的发生,却能解决灾后的问题,免除灾民的生存恐惧。
非常时期,有一些制度固疾还因“特事特办”而暂时缓解。北京市16日出台政策规定北京参保人员灾区治疗可报销,派赴灾区救援人员发生伤亡可认定为工伤。面对灾难,广受诟病的医保基金异地报销难问题,迎刃而解,而“免除国民疾病恐惧”,这个建立医疗保障体系的最终目的,得到了近乎完美的体现。
救灾,可以动用一切力量,生命高于一切,不惜代价的投入、超常规的运作,必然“毕其功于一役”;灾后重建却是个漫长的过程,重建学校、重建厂房、重建家园……重新开始生产和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一砖一瓦开始,没人知道,恢复正常的生活轨迹需要多长时间,明确的问题是,三个月后,灾民的口粮和生活费用从何而来?“从头再来”,更加需要制度的保障,而制度的出发点一定要怀抱一个大写的“爱”字,“为了苍生”。
爱是一个字,却是需要用制度来保证实现的一个字。
也许,将来有一天,那个孩子会向天堂发出一条短信:“亲爱的妈妈,我已长大,是你留下的爱,成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