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军是技术军种
刘亚楼在常委会上,提出为了给全军作出表率,首先从当领导的严起。根据他的建议,空军党委决定给分管副司令员处分。消息传来,不啻发生了一场地震。然而,这场“地震”却没有彻底震醒空军上下的每一个人。在“大跃进”的热潮下,有人总想标新立异,放放“卫星”。
不久,刘亚楼就又接到某部报告,说要在飞行训练上大幅度跳跃科目。刘亚楼觉也不睡连夜赶去。听了部队领导振振有词的汇报后,他冷静地说:飞行训练是一门科学,来不得半点虚假和冒进,一定要尊重科学,切不可蛮干,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部队领导说:我们空军有过“跃进”现象,现在更应该在党中央、毛主席的号召下,继承和发扬这种优良传统。这位部队领导说的“跃进”确有其事。
当年朝鲜战场急需空军,空军党委指示各航校改革体制,摸索新路,加快训练进度,后来各航校根据这指示,缩短了学员训练期限,这是由当时任务艰巨、时间紧迫逼出来的。因此,刘亚楼断然否决了对方的“跃进”计划:你这个计划我不同意,我不愿意看到飞行员宝贵的生命,被无谓地葬送在“冒进”之中。
部队领导一时面红耳赤,争辩道:司令员,你这是“教条主义”!
当时军委扩大会议结束不久,在全军普遍开展了所谓反“教条主义”运动,到处都在“插红旗,拔白旗”,军事学院院长刘伯承元帅也遭受严厉批评。刘亚楼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但他正眼不瞧一眼,说:我这是空军,是个技术军种!
刘亚楼回去后,马上召开空军党委常委会,针对会上出现的主张坚持方针和修改方针的两种意见,他坦陈了自己的意见:在军队里搞“大跃进”,我有看法,在空军,我绝不同意,毛主席经常教导我们,要我们保持冷静的头脑,不要发热。
但仍有一些头脑发热者,还是主张把“稳步前进”改为“稳步跃进”,或者把“多、快、好、省”写到方针中,并把此冠之为“贯彻总路线的精神”。
贯彻总路线的精神,这是毫无疑义的,但是……刘亚楼说到这里,习惯地提高了声音:怎样才是真正贯彻呢?飞行训练必须按其自身的规律办事。训练讲跃进,主要是方法、质量的跃进,进度、时间不能跃进。因为目前飞机油料、器材保障并不具备大跃进的条件,将来即使条件允许了,飞行训练也必须是扎扎实实地稳步前进。
“稳步前进”与“稳步跃进”,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因为“跃”就是“跳”,如人走路,双脚为步,单脚为跳,跳则不稳,跳跃科目,简化练习,只求进度,不讲质量,势必惹出乱子。欲速则不达,空七师的事故就是个很大教训,什么事情都讲多快好省,不讲方法,不一定就能多、快、好、省。
多年的经验证明,飞行训练只有坚持“稳步前进”的方针,才是贯彻总路线精神的最好方法。
在那“大跃进”的年代,竟敢如此唱反调,立时有人指责刘亚楼“保守”、“跟不上形势”。
事件终于反映到中央,告到毛泽东那里去了。刘亚楼奉召来到中南海,毛泽东一见面就说:刘亚楼,你这是和中央唱反调。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
钟兆云
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