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本事吃饭
刘亚楼申辩自己是坚持科学。毛泽东显然不悦了,说:是啊,就你讲科学,你还是国防科委副主任嘛。会见不欢而散。
刘亚楼没有就此放弃他认为正确的东西,他似乎想到了中国历史上那些忠心耿耿、犯颜直谏的忠臣。于是他出于公心,找罗荣桓,找罗瑞卿,也找周恩来,请他们帮助“劝驾”。终于,毛泽东大手一挥,豁达地说:刘亚楼喜欢说了算,空军就让他说去吧!于是,在“大跃进”热潮滚滚而来时,空军难得地“免俗”了。1960年12月,中央军委正式批准了空军“稳步前进”的训练方针。
当时,中央军委秘书长罗瑞卿听了刘亚楼的汇报后,指出:空军上天,海军入海,肯定要稳;一个叫稳,一个叫熟,目的是要技术过关。从此,空军上下对“稳步前进”训练方针的认识趋于一致,并在训练中认真坚持下来,部队的训练质量不断提高,飞行事故逐年减少,在蓝天不断奏响凯旋曲。
1963年,全空军仅摔飞机7架。1964年严重飞行事故减少到10起,其万时率(每飞行一万小时所发生严重飞行事故的起数)为当时世界最低。
1953年,上海军医大学招生,部队准备选送一批医务工作者深造,培养一批自己的医生,名单上有翟云英的名字。初听这消息,翟云英心头闪过一丝喜悦,这可是个难逢的好机会,自己不正盼望这深造的机会,掌握一门为人民服务的硬本领嘛!但她很快就又打消了这念头:自己心爱的丈夫为革命事业如此奔波操劳,废寝忘食,自己应该留在他的身边,关照他,替他分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把这想法向罗荣桓作了汇报,老首长明确支持。她满以为这合情合理的选择肯定也符合丈夫的心意,谁知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
听完妻子的想法,刘亚楼和和气气地说:你想留在我身边照顾我,这种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可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妥,你还年轻,今年才25岁,精力充沛,应该抓住这宝贵的年华,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掌握真本领,将来用得上,不该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前程。
翟云英不吱声了,类似这样的话,丈夫在当年送她到哈尔滨外国语专门学校学习时就曾说过。
在送妻子上学时,刘亚楼用诙谐的口吻风趣地说:有本事才能有饭吃,要知道,我这个空军司令,是“空”的,可是靠不住的呀,一旦我提前去见马克思,你就得靠自己的本事挣饭吃!
1959年4月,刘亚楼在上海参加完八届七中全会后,回乡调查视察,向区、县主要干部传达上海会议精神和毛泽东亲自写给各级干部关于纠正浮夸问题的信。所到之处,他目睹了“共产”风、浮夸风、高指标和瞎指挥给人民群众尤其是农业生产带来的严重后果。许多地方的群众因营养不足而发生浮肿病,农村人口死亡增加,可当地领导却虚报产量。这使他不安,更为痛心。
刘亚楼眉头紧蹙,问弟弟:乡亲们都还可以吧?
弟弟刘亚东不顾有关人员的交代,决心向哥哥如实相告:很多人都缺粮少食,还死了人呢。我们一家托你的福,政府关照啦。刘亚楼沉默不语,深邃的目光陷入思索中。
钟兆云
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