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汶川大地震,四川省司法行政系统在抗震救灾中涌现出许许多多的英雄集体和先进个人,为表彰先进,鼓舞士气,司法部为表现极为突出的四川省崇州监狱记集体一等功,授予四川省什邡市红白镇司法所所长方国华、四川省成都病犯监狱二监区主任科员(护师)王艳司法行政系统二级英雄模范称号。
5月30日,记者电话采访了崇州监狱监狱长任卫新和方国华、王艳。采访中,不论是立功集体的领导,还是英模,他们对记者说的最多的话是:我们经受了考验;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功劳该是大家的。记者深切地感受到,抗震救灾一线的司法行政干警的确是用忠诚和热血书写着人生。
“我是监狱长,你们是服刑人员,但生命对我和你们同样贵重,而我更看重你们的生命,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这段话是任卫新在5月13日早晨,那次前所未有的服刑人员大转移前,对他们下达了动员令。事隔17天,他给记者重复这段话时,话里对生命的责任感依然有着强大的震撼力。
电话里,任卫新的声音依然像几天前第一次采访他时,那样凝重缓慢———
你知道,我们监狱距汶川县直线距离不过25公里,距震中映秀镇也不过40公里。地震对我们山上建筑的打击,不论是监区、围墙,还是家属区都是毁灭性的,可当时在岗的280名干警都能坚守在岗位上,没有一人回自己的家,就凭这一点,我心里当时就踏实了,深信我们能闯过这一生死关。
和你说句心里话,这次大灾难我们能经受住考验,除了上级领导身先士卒指挥得当,我们班子团结凝聚力强外,我感受最深的还是我们这支民警队伍可爱。我平时看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表现一般,可关键时候,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胆怯,没有一个人想自己、顾自家,没有这支可爱的队伍,我真说不准,在这场大灾难面前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你知道,地震开始时,地动山摇、监舍围墙断裂、房屋在不断垮塌,当时在山上的一监区、四监区、七监区真的乱了,服刑人员呼天叫地,狂躁、恐惧、哭闹;为了生存,有的想跳楼,有的想破门而出。执勤的武警战士已经鸣枪示警,当时要是控制不住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这期间,我们的干警表现镇定,发挥了组织服刑人员向监区坝子(平地)安全转移的重要作用。比如,当时一楼的一个监室里关着7名艾滋病犯,他们狂躁不安,七监区党支部书记周鹏程发现后,冲回就要倒塌的监舍,打开铁门大喊:“别慌,有我在,就是死,我们也会死在一起!”就这一句话,一下子就稳定了服刑人员情绪,他们不再吵闹,迅速在周鹏程的带领下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七监区值班民警张径当时正在新犯关押点组织服刑人员学习监规纪律,监墙突然一面面倒塌,张径第一反应是地震后,跳到院坝中间,镇定从容地指挥服刑人员避险。当时,监舍四面围墙都在不断垮塌,张径冷静地向113名新犯下达指令,指挥服刑人员们左右避闪,稍有不慎,就会出现群死群伤的后果。趁震动减弱时,张径果断地指挥服刑人员两人一排,向监区坝子跑!与此同时,在监区值班的民警王叶、徐勇、杨昌勇、周友志等9名民警赶来增援,共同指挥服刑人员避险逃生。4分钟后,113名新犯和该监区其他14名服刑人员全部安全撤离至安全地带。
地震时,崇州监狱老监区医院里有11名病犯和6名服刑人员被关在监舍里。地震中,59岁的老民警李代良冒死连续打开医院大门、病犯监舍楼门和6个监舍门,把住院的11名病犯和医院6名服刑人员全部疏散出来。驻在山上的一监区、四监区、七监区民警们在地震中,视服刑人员的生命为第一要务,把704名服刑人员一个也不少地撤到安全地带。
服刑人员逃跑是本能,可在这次大灾难面前,他们看到干警为他们的生命、安全拼死,由以前的不敢跑,转变为不愿跑了,这点在后来的大转移时表现出来的就是有序、听指挥,不然704名服刑人员大转移,怎么会不出一点乱子?这次大转移用4个字概括:惊心动魄!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要是晚28分钟,付出的就是多少人的生命代价了。
灾难发生后,我们监狱党委能够沉着应对,成立抗震救灾领导小组,第一时间奔赴山上现场,了解详情,勘察实地,协调驻狱武警部队,立即研究决定将山上老监狱在押的704名服刑人员全部紧急转移至新监狱关押,并制定出服刑人员转移行动方案,在5月13日凌晨5时火速将方案电传省厅局,厅局党委迅速批准。
转移前,我对集结起来的服刑人员们说:“我是监狱长,你们是服刑人员,但生命对我和你们同样贵重,而我更看重你们的生命,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我强调,大转移必须确保“三个安全”:监管安全、服刑人员生命安全、自身安全。
转移时,省司法厅副厅长江金河与省监狱管理局纪委书记张碧贵冒雨赶到监狱,指导服刑人员大转移。从山上老监区到新监狱部大约有40余公里,其中有2.2公里严重塌方,车辆无法通行,必须步行绕过,当时大雨不停,余震不断,山体垮塌,道路泥泞,翻山的路又陡又滑,往返一趟至少需要80分钟。704名服刑人员中,有122名老弱病残的服刑人员,年纪最大的87岁,因此转移队伍行进缓慢。民警们连续工作,一天一夜没合眼,体力透支,身心疲惫,但为了争分夺秒,为转移的绝对安全,谁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不停地在这段险路上来回奔波,监管押送好每一名服刑人员到达转移地点。当我们的队伍过去28分钟后,刚走过的路被塌下的山体埋了,要是晚28分钟,不堪设想!
13日晚9时,704名服刑人员无一伤亡全部安全进入新监狱关押点,我们历时15个小时的“5·13”服刑人员大转移成功了。
尽管过了这么多天,记者还是感受得到电话那边,任卫新说完这句话时的如释重负。
问任卫新目前崇州监狱的情况怎么样?他说,我们在每个监区都给服刑人员配备了电视和电话,让他们了解党和政府对灾区的关怀和全国人民、世界人民支持我们的抗震工作,也让他们和家属通话,报平安。目前,服刑人员情稳定,生活物资保障充足,服刑人员监管改造秩序正常,防震抗灾工作在有条不紊地开展:民警的避震帐篷搭起来了、用于安置转移下山的服刑人员床铺和床上用品抢运来了、卫生防疫工作全面铺开了、生产自救开始了,监狱监管、生产、生活等各项工作正在恢复中。
“我只是做了一个监狱警察该做的事,我们监狱在场的干警都是这么做的,要是非要我说点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从小长在监狱,父母都是监狱警察,知道监狱不能出事” 王艳在电话里和记者说这番话时,语气平和,听得出,这是一位受过父母职业熏陶、把荣誉和功劳看得很淡的普通监狱民警。可就是这位普通的监狱警察,在灾难面前做出了不平凡的事迹,把监管的病犯无一伤亡地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地震发生时,王艳正在四川成都病犯监狱二监区七楼值班。突然,值班室的天棚吊顶跨塌了,氧气瓶左右摇晃,药瓶、办公用品滚满一地。王艳意识到地震了,监舍里还有病犯!来不及多想,她下意识地冲向监舍大门。这时,部分病犯已聚集在铁门前,撞击、摇动铁门,要求离开监区逃生,并吼叫:“地震了,快开门!”后面的病犯也纷纷跑步聚来,人越来越多。
接到上级命令,王艳配合监管民警打开监舍,有秩序地将病犯转移至相对安全的7楼平台,当最后一名病犯跑出监舍后,王艳再次跑进监舍,查看还有没有没撤出的病犯。果然一名重病犯还在床上,痛哭流涕,不知该怎么办。“别怕,我们这就抬你出去!”王艳边安慰病犯,边组织护理犯将病犯迅速抬出。
当时,不到30平方米、摇晃不定的7楼平台,聚集了撤出监室的62名服刑人员,他们大都情绪不稳,有的服刑人员目瞪口呆、眼泪汪汪,有的服刑人员表现异常活跃,试图翻跃铁丝网,有人甚至吼道:“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王艳知道,混乱的局面一旦控制不住,是要出大事的,她向服刑人员喊道:“我是女人,我都不怕,你们怕啥!”王艳和监管民警始终站在服刑人员中间,感召和引领他们保持冷静。局面稍稍平息,哪知一名本有心脏疾病的服刑人员突然瘫倒在地,王艳不顾一切,再次冲进了还在摇摆的值班室取药。
王艳和记者说:“我是护士,但也是监狱警察,必须与服刑人员同在。我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履行职责,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没什么值得表扬的。这次地震中,我真没觉得自己比同志们做得更好,所以荣誉该是大家的,不该是我个人的。我该更好地做好本职工作,这才对得起组织的关心和激励。”
“大地震夺走了我们的亲人和家园,埋掉了我的司法所,但我和我的同事已从地震的阴影中走出来,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司法所里,开展法律咨询、民事调解和法律援助工作”
记者在和方国华通话时得知,就是在刚才(5月30日14时)他又调解了一起失去孩子的家长与学校的纠纷。
电话里,记者听得出方国华的声音坚毅、豁达,这是一位经历了大灾大难没有屈服的男人声音,这声音里有对党中央关怀的感激,也有对全国人民和子弟兵帮助和支持灾区人民的感恩,还有对重建家园的决心。记者想,有这样打不垮的人,中国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大地震发生时,方国华刚要进司法所办公楼上班。瞬间,街道两边的房屋陆续垮塌,尘埃铺天盖地,镇上到处是人的尖叫声、呼救声、哭喊声混成一片。方国华马上意识到,学生正在教室上课,救人刻不容缓!他向红白中学狂奔,边跑边向街上的群众高喊:“快到学校救学生!” 当方国华跑到红白中学时,学校教学楼已经被夷为平地,尘烟伴随着呼救声、叫喊声十分惨烈。他对跑出来的老师大喊:“赶快组织去救人!”在废墟中,他先救出了一个满脸鲜血的女生,返身回到废墟中,又发现一名男学生被两块预制板夹在中间,他喊来到场的派出所民警和学生家长帮忙,再将这名男生救出。经过1个小时奋战,他与其他同志一共救出7名女生、6名男生。
当时现场无大型救援设备,救援工作已十分困难,方国华就在镇政府的统一领导下,组织群众搭建抗灾帐篷。由于红白镇交通中断,通讯受阻,而重伤员急需得到有效救治,为了及时将他们转送到什邡医院治疗,5月13日10时,他又组织镇机关人员和群众抬着重伤员向山下转移。在经过烂柴湾时,因泥石流阻断道路,他绕行绵竹市金花镇,路上又协助群众将一名救出的小孩和两名工人送到医院,使他们得到及时治疗。
方国华的家在什邡,可他没时间看老母亲和小儿子,他要在红白镇参与抗震救灾。他告诉记者,通宵达旦地工作他也累,稍有空闲也会打个盹儿,他现在的工作主要还是配合当地政府发放赈灾物资,安置受灾群众,开展法律咨询,排查调处矛盾纠纷。
方国华说,自己是党员,知道关键时刻孰轻孰重。他不会辜负组织的信任,为了重建家园,他会尽全力工作。他最后告诉记者,今天(5月30日),他们已经开始在镇上建临时住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