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该追问大学教师为何成利益集团代言人
一些大学教师缺少铮骨,斯文扫地,惟利是图,沦为一些利益集团的吹鼓手,成了某些特定利益集团的代言人,这不能不让人痛惜和遗憾。
■江苏南京 秦淮川
5月4日,在北大校庆所举行的“校长论坛”上,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对当前“大学围着市场转”的思想提出尖锐批评。
|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每一位大学老师都应该成为真理的圣徒,秉持和发扬“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然而,当今之世,一些大学老师的确缺少铮骨,斯文扫地,惟利是图,沦为一些利益集团的吹鼓手,如纪宝成所称“成了某些特定利益集团的代言人”,这不能不让人痛惜和遗憾。
问题是,我们应该追问大学老师为何会沦落至此?大学老师成了利益集团代言人,大学呢?有人说,大学是社会良心的最后堡垒,《大学》则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现实却令人汗颜。在同济大学建校100周年庆典大会上,中国科技部部长、同济大学校长万钢意味深长地说,除了为社会提供源源不断的知识成果和人才,大学没有自己的私利,大学不谋求成为一个利益集团。是的,大学不能成为利益集团,然而,不争的事实是,一些大学已成为利益集团。有论者认为,公立大学乃至整个公立教育已经事实上产业化,公立大学乃至整个公立教育成了中国最大的利益集团之一。此言一出,不能不令人惊悚。
当一些大学成了利益集团,一些大学老师成为利益集团、特定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当大学成为利益集团,大学老师不成为特定利益集团的代言人,才不正常。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白沙在涅,必然与之俱黑。当大学为名利奔走,要求大学老师独善其身,未免是一种苛责。
近年来,一些大学越来越让人失望,这激起了有识之士的纷纷指责。比如数学家丘成桐曾直言不讳:“中国现在的许多高校惟利是图,就是看钱,看经费。真的研究成果从来不在乎。”学者姚国华更是一针见血:“中国20世纪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悲哀,所有的愚蠢,都在于在平常时期几乎完全没有真正的大学,只有人才培训机构,只有培养工具的地方,只有培养听话的螺丝钉的地方。”复旦大学教授张汝伦则说:“公司、商行、卡拉OK和超市乃至歌舞厅,大学一概不缺,惟独缺乏自己的理念。”这些学人置身于大学,或耳闻目睹,或亲身经历,有感而发,又敢于发言,显然,他们的批判往往可信度很高。
大学精神日渐萎靡,大学日渐利益集团化,大学领导日渐媚态,如果把板子完全打在大学身上,也属不公。君不见,揆诸媒介,许多大学校长啧有烦言,他们也有一肚子苦水。比如,纪宝成说:“现在政府对大学一些不必要的行政干预依然比较普遍。有人甚至把大学当成了一个政府机关的附属物,当成了工厂的一个车间来进行指挥”。中国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对行政主导大学颇为不满,他呼吁,停掉行政主导的高校教学评估!北京大学校长助理张维迎更是指出,目前中国大学内,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失衡,很多大学不是行政在为学术服务,而是学术在为行政服务。张维迎还批评现行体制下校长权力空心化的现象:“跟国外大学比,中国大学校长是个办事员,不能叫校长。”通过这些言论,我们分明看出,大学校长对行政干涉大学的独立性深怀不满,已是牢骚满腹,忍无可忍。
但是,不满又能如何?大学必须要仰权力的鼻息,不然,经费从哪里来?
蔡元培先生曾经确立了现代大学的三项基本原则:第一,大学应当是独立的和自主的;第二,大学应当具有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第三,大学学术与思想自由需要相应的自由的社会政治环境。显然,这一设想十分美好,让人向往,一旦成为现实,无数人念兹在兹的大学精神必然回归,在这一语境下,大学老师也就会拥有独立的灵魂,不再汲汲于只为稻粱谋,当真理成为指引大学老师前行的明灯,他们还会为特定的利益集团代言吗?
该如何实现这一愿景?让大学为公共目标服务是当务之急,创建现代大学制度是根本之途。就目前而言,则需要打破大学对权力部门的依附性,如学者所言,要让教育行政部门超脱一些,关键是把公立教育资源跟它剥离开来。第一个是财权,要把所有大学的财产归到国资委,财政部的拨款不应通过教育行政部门,而应按照一定程序直接拨到各个大学;第二个是用人权,大学校长遴选不能让教育行政部门操盘,公立大学要下放给地方和社会,校长任免权随之下放,可以教授自己推选,也可以地方政府举荐,教育行政部门备案就行了。
此一愿景倘若实现,大学必将纯粹,大学老师必将纯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