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病情
1964年,刘亚楼跟随国务院副总理李先念出访罗马尼亚。
访问日程安排得很满,一向精力充沛的刘亚楼,在最后几天内,忽然显得疲倦,体力不支,食欲不振,眼睛周围泛起一圈黑晕。李先念关切地说:亚楼同志,你的脸色不对头啊!他毫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关系,只是拉肚子,可能是水土关系。他强打精神,时刻注意保持中国军人的威仪。8月31日,代表团结束排得满满的访问日程,启程回国时,罗方欢送的规格,从副总理级提高到了总理级。
国庆盛事成为中罗两国关系由冷变热的分水岭,代表团为走活毛泽东反霸战略棋局立了一功,毛泽东对此十分满意。9月8日中午,当代表团经昆明回到北京时,欢迎的规格也大大提高,邓小平、彭真等领导人亲自到机场迎接。
回国后,刘亚楼拉肚子厉害了,一天就要拉几次,面容又黄又瘦,相隔才20天,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本身是医生的翟云英大吃一惊,忙催丈夫快去医院检查,找出腹泻原因。一听“医院”两个字,刘亚楼倒先急了:不行!还得准备向中央汇报呢!拉肚子没多大关系,等等再说吧!连着三个感叹号,斩钉截铁。
妻子无力再劝,她不是不知道当空军司令员的丈夫及时向中央请示汇报的工作作风。毛泽东对此作风很赞赏,说:刘亚楼当空军司令员,及时请示报告,使我知道了很多情况。于是,刚下飞机的刘亚楼,就埋头准备向中央的汇报材料,接着又找来几位干部到家中谈工作,过了几天,又到南京主持空军“四个第一”落实座谈会。
到南京后,刘亚楼拉肚子更厉害了,但一天还做8小时的报告,晚上除找干部谈话外,还要批阅大量文件。秘书劝阻无效,便报告翟云英。翟云英甚为担心,打电话给随去南京的空军副参谋长姚克祐,请他督促刘亚楼检查一下身体。刘亚楼知道后,打电话安慰妻子:我这边不要紧,你不要小题大做。翟云英说:你对工作认真负责,我不反对,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不能不注意吧?一部机器还有个维护的时间呢,何况身体。
话筒里传出刘亚楼豁然的声音:不要紧,垮不了!毛主席那么大年纪了,还日夜为全国、全世界的事情操心,我有什么理由不拼死拼活把工作做好!
此时,美军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频繁入侵中国大陆,也容不得他休息。
在南京开会期间,刘亚楼实在支持不住时,才于11月9日到上海华东医院检查。医生发现他的肝脾较过去明显增大,质地中等偏硬,食道静脉曲张,肝功能不正常,怀疑肝硬化,建议继续密切观察,并于半月后复查。
11月24日,刘亚楼在妻子翟云英的陪同下,来到专门负责高干保健的北京协和医院就诊。医学界泰斗、曾任毛泽东保健医生的内科专家张孝骞教授,亲自带领一个小组为刘亚楼检查。检查结果,令医生惊得目瞪口呆:刘亚楼的肝转氨酶高出平常人的四倍多,肝硬得像石头。会诊结束前,医学专家和教授们低声地提出一个问题:发现多久了?在这个任何病人都会被问及的问题面前,翟云英几欲声泪俱下:已经拖了一个来月了……刘亚楼失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他的身体成了不设防的目标。与病魔搏斗之初,这位硬汉便处于下风。他把宝贵的时间献给了工作,献给了共和国的蓝天防空。
钟兆云
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