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铁,一位从警19年的广东省劳教局的司法警察,也是广东省司法厅第一位援藏干部,从去年7月开始在西藏自治区林芝地区工作,任林芝地区司法处副处长。记者日前采访了这位在地震发生后的第一时间自发赶赴重灾区救援的志愿者。
转乘途中突遇地震 毅然决然奔赴灾区 记者眼中的朱铁有着一个警察典型的气质,个头不高的他结实强壮,浑身上下都透着干练、坚忍、敏捷。
“机场安检人员正举起手准备在我的登机牌上盖安检章的时候,地震发生了。”朱铁告诉记者,5月12日,回广州休假的他,从西藏林芝机场飞到成都双流机场准备转乘下午3点半的飞机回广州。下午14点28分左右,他正在接受机场安检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好像往上凸起了20多公分,然后便是整个候机楼开始大幅地左右摇晃,玻璃墙发出刺耳的“咔咔”声。“地震了!”候机楼内的人开始丢下行李惊慌失措地向外面跑去。短短几分钟,候机楼已经乱作一团。
两个小时后,朱铁从广播中得知:汶川发生了大地震,机场暂时关闭。而此时的朱铁,最想做的却不是如何赶快逃离这个余震不断的危险地方,而是想着如何能到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去。他说:“许多楼房、学校倒塌,许多生命被埋在了废墟中,其中有很多学生。我是人民警察,我也是一个父亲,遇到这样的大灾,没有理由退缩,我应该到灾区为救灾做点什么。”
朱铁了解到都江堰有比较严重的灾情,他决定在最短时间里赶过去。费了不少工夫,才找到了一位志愿前往灾区抢运伤员的出租车司机可以搭乘他。
由于地震发生前行李已经办理了托运,挎着一个小腰包的他,买上四包方便面和四瓶矿泉水就上路了。
高速路已经走不了,车子只能绕小道走。路上,一直下着倾盆大雨,从13日中午11点多出发,一直到下午4点才到都江堰,足足走了4个多小时。
雨夜中抬伤员他几乎虚脱 废墟里扒出三名受伤学生 到了都江堰后,朱铁了解到汶川县灾情更严重,更需要救援,下午17点多钟,已没有汽车可以搭乘的他开始向汶川徒步进发。
前行的路已经被破坏得不行了,路两侧的山上随时有石头滚落下来。在乱石中穿行的朱铁,曾徒步去过可可西里、阿里、罗布泊、墨脱等地,他凭借着自己以往徒步探险中积累的自护经验艰难地前进着。
朱铁说,头上是瓢泼大雨,脚下的山路泥泞不堪,喉咙就像着了火一样,呼吸困难。尽管如此,当时的他一脚高一脚低地向前走。一路上,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有时摔在地上一下子爬不起来,他就跪在地上,靠着两个膝盖在泥路上往前滑行。近4个小时之后,他们这几个“泥人”到了靠近都江堰市区的二王庙。当看到道路两旁有许多解放军战士和警察在抢救伤员时,朱铁紧绷的心一放松就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几乎虚脱。
随后的几天,朱铁就一直往返于都江堰与漩口镇之间,参与各种救援工作。
在救援过程中,让朱铁无法忍受的不是身体的疲劳,而是亲眼目睹曾经鲜活的生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所带来的心灵上的震撼和刺激。一次,他与其他志愿者一起在都江堰受灾最严重的聚源中学搜救被埋的学生,花了好几个小时才从废墟中救出一个小女孩,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就在此时,电话响了,是广东的朋友打来的,电话这头的朱铁脸上淌着热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足足沉默了四五分钟。“我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就会止不住大哭一场。”
朱铁告诉记者,他在都江堰的几天里,面对灾情不知道饥饿,不知道困,没日没夜在废墟里挖,与其他救援人员一起共背出十二具遇难者遗体,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是救出了三个活着的受伤学生。
救灾中自身染疾 康复后再赴灾区 由于饮食的影响加上身体的极度疲劳,16日,朱铁开始频繁地拉肚子,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停止救援。到当晚,十多次的腹泻已经令他身体虚脱了,已无力参加任何救援工作。心有不甘的他于17日上午返回广州。
经过几天的治疗,朱铁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但是,他开始寝食难安。他脑子里一直想着:灾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自己还能尽一些什么力?
6月1日,尚未休完假的朱铁再次前往汶川,这次,他自费为灾区群众准备了许多的食物和药品。在最初的几天里,他到了汶川县的漩口镇和映秀镇,将带来的食物和药品分发给当地受灾的群众。在此期间,他找到了一起抬担架的两个漩口镇的受灾群众,并将身上的1200元留给了他们。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被他抬到都江堰的受重伤男子,经过抢救已经活了下来,现在被转移到其他城市的医院接受治疗。
四天后,广东省驻成都前线援建总指挥部的有关领导得知朱铁再次来到灾区的消息后,与他取得了联系。当他知道总指挥部缺少人手后,又加入到总指挥部的援建工作当中,协助指挥部领导指挥救灾。一路上,他一边当司机,一边向领导介绍他从灾区了解到的情况,并应领导的要求,每到一个受灾的城镇,他就爬到山顶或其他制高点,将重灾区的受灾情况和目前的地理地貌拍成了七百多张照片,为援建工作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他说,他为自己这次的假期能为灾区尽一点力而感到欣慰,但惟一的遗憾是没有打听到那三个被救学生的消息。
距汶川大地震发生已经一个多月了,距第二次从四川抗震救灾归来也有一个星期了,可是在采访中,说起在四川抗震救灾的经历,这个不曾被救援途中的危险和困难吓倒的铮铮汉子却数次热泪盈眶,中断了采访。朱铁说:“活着真好!对那些在灾难中离去的千千万万的人们,最好的安慰就是更好地活着,为灾区的人民、为了我们的祖国更多地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记者从广东省司法厅了解到,朱铁在林芝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用自己不多的工资捐助了三个藏族孩子上学。其中有一个名叫旺扎的13岁藏族男孩是孤儿,因为盗窃将被司法机关处罚,有可能成为少年犯。朱铁知道后,经多方努力,找到旺扎所在村村长做旺扎的监护人,并承担了旺扎一切的生活和上学费用,从而挽救了旺扎。而他对村长的惟一要求就是:有什么困难第一时间找他,绝对不能因为经济问题而让孩子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