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照风波尘埃落定？周正龙背后还有没有操控者

　　6月29日，陕西省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在西安止园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一时间沸沸扬扬的“华南虎照片事件”有了确定的结果，该省政府新闻发言人徐春华向新闻媒体宣布：2007年10月5日，陕西省镇坪县农民周正龙拍摄的野生华南虎照片为造假。目前，周正龙涉嫌诈骗犯罪已经被当地公安机关逮捕。图为周正龙造假拍摄野生华南虎所用的年画。中新社发赵景荣 摄

　　中新网7月9日电 6月29日，陕西官方公布了“华南虎照”事件的调查和处理结果。扰攘中国网络的“周老虎”终被官方认定为“纸老虎”。当“打虎派”欢庆胜利的时候，不少媒体仍在追问谁应为这场闹剧负责，虎照风波是否真的已经尘埃落定。日前，凤凰卫视《社会能见度》栏目关注了华南虎照事件，采访了“打虎派”关键人物郝劲松等，郝劲松指出，“陕西警方的这个结论，非常难以让人信服。”并质疑“陕西的政府官员为什么一路开绿灯？”。以下是节目实录：

　　华南虎真相终现形

　　子墨：2008年6月29日，对于中国的大多数网民来说，成为了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一天，一场将近9个月的华南虎照风波终于尘埃落定，陕西省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确认陕西省镇坪县农民周正龙所拍摄的“华南虎”是一张纸老虎。自从这张惊世骇俗的照片发布以来，互联网上就形成了持有不同观点的“打虎派”和“挺虎派”。在这一刻，“打虎派”显然已经迎来了胜利，而这个胜利无疑是一场民意的完胜。

　　解说：2008年6月29日上午10点，陕西省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华南虎照片事件”调查结果：

　　镇坪县农民周正龙拍摄的“华南虎”照片是一个用老虎画拍摄的假虎照。涉嫌诈骗犯罪的周正龙已被公安机关提请检察机关批准逮捕；

　　“华南虎照片事件”涉及的13名相关公务人员受到处理，其中林业厅副厅长朱巨龙、孙承骞被免职；野生动植物保护处处长王万云、信息宣传中心主任关克被撤职；陕西省林业厅去年10月做出的“周正龙提供的华南虎照片是真实的”和“对周正龙奖励2万元”的行政决定被撤消；陕西省镇坪县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站干部李骞因虚造华南虎照片勘验报告等严重失职行为被开除公职。

　　子墨：在华南虎照公布后不到三天，是互联网上首先对这种所谓的“权威发布”发出了不同声音，各路网友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从照片内的光线、颜色、环境等各个角度来“鉴定”这张照片，而其中最具影响力的一位就是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员傅德志，他提出了一个叶子理论，那就是照片中老虎头顶上的叶子大小和虎头不成比例，在当地不可能找到可以盖住虎头大小的锯齿边缘的叶子。凭借其专业背景，傅德志很快受到网友热捧，并被网友称为实名打虎第一人。

　　解说：2007年10月19日，傅德志在自己的博客中发表了一篇题为《伪造发现“野生华南虎”村民的上策――投案自首》的文章，提出了老虎头上叶子有假的论点，并称敢以脑袋担保虎照有假。傅德志第一个以真实姓名表达了“打虎观点”，受到了网友的广泛追捧，傅德志也因此成为了“打虎派”的旗帜人物。

　　这一天，为庆祝虎照风波终于有了定论，“打虎派”的部分网友聚到了一起。

　　解说：网友们自己设计制作的“打虎衫”，在卡通老虎的头上他们仍然不忘放上一片叶子。和虎照里的老虎相比，这只老虎脖子上还多了一部相机。网友们说，这是一次小范围的聚会，全国还有众多的网友他们没有办法联系到一起。而他们自己也是第一次聚会，第一次见面。这场聚会，等待的时间长达九个月。

　　 惊天骗局，谁该为假虎负责？

　　子墨：在接受了我们的拍摄以后，这位被网友们看成是打虎英雄的研究员傅德志却没有接受我们的采访，他说，他所做的只不过提出了一个最基本的科学观点，现在的结论正是科学战胜愚昧的结果，只要证明老虎是假的，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但是另外一位“打虎派”人物却认为，真正的胜利还远远没有到来，所谓真相的背后，还裹着团团迷雾。

　　解说：“打虎派”里另外一位关键人物是郝劲松，身为法律学者，郝劲松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寻求法律途径来追问华南虎照的真相。

　　2007年10月12日，他从电视里看到了公布华南虎照片的消息。

　　郝劲松：但是第一感觉，照片立体感不是很强，因为我们也拍过动物，到动物园什么拍过各种动物，我们也每年照300多，400多照片，稍微有一些照相的常识。那么周正龙所拍的照片，给人的感觉，就像，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包括颜色的失真，还有它的模糊的立体感，好像有一种想隐藏什么东西。

　　解说：随后，他很快从网络上发现，很多人跟他有着相似的观点。更有像傅德志这样的学者，抛出了以脑袋担保虎照有假的言论。

　　郝劲松：还有傅德志先生，他首先观察到，从他的学术敏感，首先观察到老虎的叶子，他就觉得比例是不对的。当然这个造假者，他是一个，不是一个高超的造假，我们说华南虎照片中，他是一个拙劣的造假，所以很多人都指出他的漏洞，一眼看出它是假的。那么11月7号，当我看到打虎派和挺虎派，在网上口水战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我跟我们那个团队的成员也商量了一下，后来决定介入。

　　解说：郝劲松所指的团队是一个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法律援助团，这个团队曾经打赢过春运铁路涨价官司。在商议之后，他们以欺诈的名义起诉周正龙，要求周正龙公开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费1元。但当时受理此案的山西定向县人民法院裁定不能立案。

　　对于“打虎派”的步步紧逼，周正龙做出回应，也声称以自己的脑袋担保，虎照是真的。力挺周正龙的，还有陕西省林业厅动物保护处处长王万云，也称以脑袋担保，照片千真万确。“打虎派”和“挺虎派”的对立升级。

　　郝劲松：傅德志，最初揭露周正龙虎照造假，很多人攻击他，甚至周正龙扬言要起诉他，那么我说我愿意给傅德志提供法律援助。因为他们看到傅德志是研究树叶子的，觉得说，你一个研究树叶子的过来，我就可以起诉你，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们或多或少会了解。包括记者在问陕西林业厅说，郝劲松起诉周正龙，最早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什么看法，他说，我很惊讶，然后说，那由法院决定，他不愿意对我发表过多的评论。

　　解说：就在“打虎派”和“挺虎派”僵持不下的时候，有四川攀枝花的网友抛出了年画虎，认为周正龙所拍摄的华南虎原型正是印在这张年画上的老虎。这使得“打虎派”又一次振奋起来。

　　郝劲松：应该到11月中下旬的时候，我们注意到国家林业局新闻发言人曹清摇，有一次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记者问他说，网民对照片质疑这么厉害，那么请问国家林业局为什么不进行第二次鉴定呢？他回答说，国家林业局之所以没有进行第二次鉴定，是因为目前为止，没有收到任何单位或个人的有关行政复议的申请。我们看到这个信息，马上后来经过研究决定，迅速给他提出了一个行政复议申请，同时也写了一份举报信，就寄给国家林业局两个部门，举报的是周正龙和陕西林业厅联合造假，要求撤销这个，行政复议是要求对照片进行第二次鉴定。

　　子墨：郝劲松这次提出的请求得到的答复仍然是不予受理，国家林业局在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时，给出的解释是，如果鉴定机构认为虎照造假的话，需要还原造假现场和具体环节，这对于一个鉴定机构来说，显然是一个强人所难的要求，这使得官方的鉴定变得遥遥无期。然而网民却没有因此沉默，民间自发的鉴定出现了。

　　解说：12月2日，国内某知名网站组织来自六个单位的专家对虎照进行鉴定，他们分别是：

　　中国摄影家协会数码影像鉴定中心筹备组，华夏物证鉴定中心，主持广东华南虎科考的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副研究员胡慧建，美国物证鉴定专家李昌钰，中国刑科协指纹检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刘持平，广东省图象图形学会副理事长、中山大学电子与通信工程系教授赖剑煌以及他的5人博士生团队。

　　李昌钰：每个老虎的花纹和人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这是树林的老虎，这是日历上的老虎，树林的老虎这一张跟前一张隔了好几分钟，大家看看，这么久老虎动都没有动，须子也没有动，完全一样。再大家看看，这个像不像眼睛

　　解说：随后，该网站公布，照片中的老虎为假老虎。对于这个结果，周正龙的律师回应，鉴定不够权威。

　　2008年1月16日，中国科协学术会刊《科技导报》，发表了来自国防科技大学专家的论文《“华南虎”照片的摄像测量研究》。该论文表示，经采用摄像测量方法还原后的“三维图像”表明，虎照中老虎为纸老虎！并且，照片虎与年画虎的主纹理骨架、轮廓基本重合，相似率为0.9986，满足平面变换条件，也就是说虎照原型就是年画虎。

　　2月3日，陕西林业厅终于公开致歉，认为发布虎照程序违规，发布过程过于草率。但是，就在“打虎派”网友认为虎照真相呼之欲出的时候，揭露真相的步伐再次放慢。

　　网友1：3月7号陕西的一个论坛被封掉了，因为那个论坛被封掉之后，然后这位先生就是这个北京的一个，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呢就自己用技术成立了一个新的论坛，然后我们这些人就到这个论坛里面，来进行信息的交流来谈谈对事件的看法。本来是在陕西华商网一个华南虎论坛，大家来谈这件事，但是后来谈来谈去吧，因为当时这些人都是谁都不知道是谁，可能有些言语还是，就是话吧，可能论坛的管理者受到了一些压力。

　　网友2：相比3月份4月份，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最紧张的时候，包括有打电话去威胁我们，包括别的个别报社记者，打电话威胁我们，我们都查出来有来电显示，我们可以查出来，报社的记者说，你们得关。

　　解说：随着一些讨论华南虎网站的关闭，一些网友开始把关注点移开，不过还是有人坚持到了最后。

　　网友1：这些人可能就没地方去了然后就到了一个新的论坛。现在目前这个新的论坛，是咱们打虎的主要阵地，每个人都不知道谁是谁，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话，但是你说出来的话，放在论坛上，要对社会负责任。最开始这些网民们都没有这个意识，就是想起什么说什么，但是到后来，通过这两到三个月，大家在一起就是加强了社会责任感，加强了对自己的自我约束，版主这儿也有规定，上我们这个论坛，说话要符合国家的一些相关的政策，否则的话就是该封的封，该批的批，所以这个熟识网论坛呢，应该说不是自吹的，发展得还是比较健康。

　　网友2：连广告都没有，就是纯公益性的，是吧？

　　网友1：对，如果你贴上一块广告，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后就会比屏蔽掉，因为我们所有看坛的人，只要一看到广告，马上就是拿手一点击，就是一个报告就打给了他们，他们会有人值班，他们就给它剪掉了，包括一些不良的信息。他是论坛的管理员。

　　记者：那也没人给您发工资啊

　　网友2：它的确就是一个纯公益性的一个论坛。

　　记者：哪有时间天天照顾这个论坛呢？

　　网友2：我们公司做电脑方面的业务的，有这方面业务，有管理员，有技术人员，人员非常到位，都是义务来管理这个。对，包括我们做版主，包括我们的队员。

　　解说：2008年5月1日，中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正式实行，条例规定，行政机关公开政府信息，应当遵循公正、公平、便民的原则。这让郝劲松再次看到了希望和契机。

　　郝劲松：所以在2008年5月11日，向国家林业局和陕西林业厅同时提交了信息公开申请，国家林业局我们是亲自递交的，我亲自去的，然后国家林业局一个处长，给开了一个回执。陕西林业厅那个，我们没有亲自去。然后隔了一段时间，我们首先收到了陕西林业厅寄来的行政答复，就是说华南虎二次鉴定正在开展，等有结果会向社会公布，就这么简单一句话

　　解说：郝劲松在信中一共向国家林业局提出了这三项信息公开要求，一是华南虎照片的二次鉴定取得了什么样的突破性进展；二是国家林业局一共向陕西省镇坪县派出几支科学考察队伍调查华南虎事件，所花费的费用分别是多少；三是陕西省林业厅为建立陕西镇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申报材料中，除了周正龙所拍摄的华南虎照片，还包括哪些内容。

　　6月16日，郝劲松得到了这些问题的答复。

　　郝劲松：这个进展是指国家林业局要求陕西林业厅做二次鉴定，陕西林业厅一开始不同意，国家林业局经过做工作以后，陕西林业厅同意了，这就叫二次进展突破。我当时觉得，它也算一个正面的答复。然后我们还有一个信息公开要求就是，陕西林业厅向国家林业局申请自然保护区，所提供的一些资料，除了照片，还有哪些材料，那么国家林业局答复说，本局到目前为止，尚未收到任何提交的材料，这也是它的正面答复，但是他对我们申请公开的，国家林业局派了多少科考队员，花费了多少时间，总共花了多少纳税人的钱，去镇平考察华南虎，这个他没有正式的答复。

　　解说：虽然对林业局的答复仍然不满意，郝劲松还是等来了期盼已久的结果，那就是陕西林业厅在6月29日宣布，华南虎照为造假照片。对于这个结果，郝劲松并没有显得像网友们那样惊喜，他说，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郝劲松：我们反正制定六套方案，一套一套来，我们就是打持久战，因为我们每打一次，实际上政府已经感受到很大的压力了。包括我们起诉国家林业局的时候，当时要求第二次鉴定，国家林业局都不表态，曹清尧都不表态，直到我们起诉他的时候，他才要求陕西林业厅做第二次鉴定，虽然法院没有立案，但是我们的起诉，通过媒体报道说，有人指控你了，告你了，对不对，为什么告你，你有问题，不作为，在华南虎问题上，你没有发言权吗？你作为中国最大的陆生野生动物的保护机构，你没有发言权，你说照片不是你的鉴定职责，对不对，那你的职责是什么呢？你的职责就是坐壁上观，任民意汹涌，而无动于衷吗？我们就要法律的方式冲击你。

　　 周正龙背后还有没有操控者？

　　解说：根据陕西林业厅公布的调查结果，纸老虎成形过程如下：

　　将原老虎图案进行折叠，多余部分用胶带粘到背后；将折叠后的老虎放置树林里拍摄，并用树叶盖住虎画边缘，于是我们就看到了现在的这张照片。同时，发布会现场还公布了周正龙用于伪造虎爪的模具。

　　郝劲松：我认为陕西警方的这个结论，非常难以让人信服。因为什么？因为从那个年画虎，我们来判断，从整个虎的判断来看，那张画是很大的，如果说像陕西警方说把它折叠，折叠以后，那张纸是很难站立的，而且据我们分析，那个年画虎在拍的时候，应该有直板，有一个硬撑，可以作为支撑在草地里照的，而不仅仅是一张纸。另外陕西警方说，周正龙照的时候是折叠那个年画，实际上折叠很难产生天衣无缝这种效果，而周正龙提供的照片的老虎，从一系列照片来看，他那个年画是根据虎的身体的轮廓，匀称精密地把它裁减下来的一个模型，模板，而决不是陕西警方所说的，直接拿年画虎去拍的，这个我是不赞同的。

　　郝劲松也给我们展示了一张与陕西林业厅发布会当天所展示的同样质地的年画。

　　郝劲松：这张年画非常大，它非常软，不是说一般地软，警方提供的说折叠也好，还是什么也好，它是不可能站立的，而且也不可能折叠无痕。所以我想警方提供这样一个东西，我觉得是经不起推敲。

　　这个事件想从周正龙这里到此打住，所以不愿意提供周正龙后期合成的这样一个过程，实际上是后期合成的那个照片，不是对着老虎拍的。我们可以做一个还原，你拿年画虎，无论怎样折叠，把它摆在草丛中，都很难照出原来的效果。为什么？因为实际上那个东西就是后期合成以后，用PC板，用硬撑板做支撑，才能拍出那种稍微带有立体感，但是又跟具体老虎有区别的那种效果。

　　我觉得那个照片不是周正龙拍的，他只是一个道具，拍完以后，由周正龙向政府提供说他自己拍的。周正龙只是前台的一个木偶。

　　解说：网上的一份调查显示，认为华南虎事件已经真相大白的比例不到1%，而超过90%的被调查者认为周正龙只是一个替罪羊。

　　郝劲松：你应该核实，让周正龙还原现场，你这个纸是怎么照的，你把它粘起来，你是怎么粘的，拿哪个胶布粘的，粘有粘过的痕迹，对吧？你这个年画虎是从哪来的？哪一年来的？你问谁取的？你像当时年画虎引起那么大的轰动，很多记者，在他周围邻居中调查，那么那个提供年画的邻居就一声不吭，一直保持沉默吗？他怎么没有说，周正龙是从我家找的年画。实际上我觉得那个年画根本不是当时拍摄的工具。

　　解说：对于牵连此事的当地官员的处分，郝劲松也提出了他的质疑。

　　郝劲松：包括一些对陕西省一些政府官员的这种追究责任，像免职，免职我们知道，在行政处分中，包括党纪处分中，没有这条。比如说，要任免张三，对吧，我要任命张三当一个什么样的行政长官职务，往往要免去他的职务，才能任免另一个职务，是不是？免职不是一个行政处分，当然撤职是一个行政处分。在这个事件中，给中国政府形象带来很大的危害，包括重创了政府的诚信，我觉得应该动用刑法的渎职罪和玩忽职守罪，来追究相关工作人员的职责，检查机关不应该沉默，我认为他们应该主动介入。

　　解说：从造假拍虎到假照片公布，一共有六个环节可以避免这场骗局的发生：县经贸局局长谢坤元帮助冲印虎照，未就照片真实性与拍摄者核实；县林业局干部李骞没有进行现场勘验核实；县林业局局长覃大鹏草率上报未核实的信息；县长吴平和副县长杨高未细查便向上汇报；省林业厅宣传中心主任关克草率认定虎照真实性；副厅长朱巨龙未经核实便同意召开新闻发布会和奖励周正龙。

　　郝劲松：那么很多工作人员，一味地给周正龙开绿灯，实际上他们很多人都知道照片造假，因为稍微有照相技术的人，稍微有照相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那个照片它的立体感很不强，很模糊，甚至老虎的脑袋和叶子的比例都不成比例，和叶子的高度，杆的高度都不成比例。

　　但是陕西的政府官员为什么一路开绿灯？第一，我们不排除他合谋的可能性，就是合谋策划制造陕西镇平有野生华南虎这样一个假象，来向中央骗取巨额拨款，要成立一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另一方面就是说，他没有和周正龙合谋造假，但是他在这个照片的过程中故意放纵了这个行为，甚至把他推到前台来，让上级也好，让人民也好，以为这有野生华南虎，然后来提升他的政绩，或者是建立自然保护区。

　　郝劲松：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知识的农民，在这9个月内和全国的媒体，全国的民意，很多质疑者抗衡，包括中央政府，包括国家林业局也在质疑这个事情，所以才要求他第二次鉴定，他是没有力量去抗衡的。在陕西，有一个地方利益集团，因为华南虎，假造华南虎可能获得利益的这个集团，在拼命地把周正龙往前推，那么他在背后死命地往前推，就形成一种抗衡。周正龙目前，我不知道他我在警方的招供是否真实的，因为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没有记者可以采访得到。

　　我认为周正龙肯定是有话要说，而被掐断了，他发不出声音，警方甚至担心他说出更多真实的话来。所以周正龙当替罪羊，是他主动当替罪羊？还是被动当替罪羊？我们无法来确定，因为现在也没有人给他提供法律援助，甚至他没有律师，我觉得他的处境很糟糕。

　　解说：那么，处于舆论焦点的周家现状如何呢？自从周正龙被逮捕的消息公布以后，通过他以前的手机号，我们已经联系不到他家里的任何人。通过在当地采访过周正龙妻子的记者，我们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张瑾：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按照她的说法，她不知道。

　　解说：直到现在，罗大翠仍然相信丈夫曾经看到过华南虎。现在，除了漫无目的的等待，她还要一肩挑起家里所有的活儿，以及应对政府部门的调查和媒体的采访。在媒体蜂拥而至之前，她每天都在忙碌收获家里一亩地的土豆。

　　张瑾：她说活这么大，这是遭受到的最大的打击。

　　解说：周正龙哪天被带走，罗大翠不记得了，现在，周正龙哪天才能回来，她也不知道。

　　子墨：回想起一年前采访周正龙的经历，他给我们留下的是一个固执、甚至有些霸道的印象。谈起华南虎他又总是充满感情，至今我们也很难揣摩他当时撒下这弥天大谎时的心态，也很难想象如今他被拘留之下的状态。他是否依然会将诈骗罪行一力承担？他的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一只更大的老虎？让我们拭目以待。

　　附华南虎照事件始末：

　　2007年10月12日，陕西省林业厅公布华南虎照，称在镇坪发现野生华南虎；

　　10月15日，有网友质疑照片经过合成而出，一时间被热捧；

　　10月23日，周正龙与陕西林业厅一行向国家林业局汇报“拍虎经过”；

　　11月16日，四川一网友指出虎照原型出自一幅年画；

　　12月3日，包括神探李昌钰在内的六方专家共同为虎照鉴定，得出照片中老虎为假老虎；

　　2008年1月14日，国家林业局专家赴镇坪调查；

　　2月3日，陕西林业厅就未按程序草率发布华南虎信息向公众致歉；

　　6月29日，陕西省政府宣布华南虎照系周正龙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