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宏平
特大地震发生以来,在安县与北川交界的三元大桥前路口,天天都可以看到一位交警忙着疏导交通。
他,是安县公安交警大队副中队长伍豪。内心隐藏着在地震中失去妻子的巨大悲伤,伍豪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岗位——那段绵阳至安县到北川的生命大通道。
“我不能离开这里”
地震使通向北川县城的道路除了途经安县抵北川的成(都)青(川)公路外,全部阻断。
“必须确保这条生命线畅通无阻,除了军车、救护车,任何民用车辆不得通过。”绵阳市公安局交警支队支队长曹正命令迅速排障,确保三元桥畅通无阻。伍豪迅即和战友们站到大桥的三岔路口,开始劝阻众多正心急如焚地奔向北川寻亲救友的民用车辆。他耐心地一遍遍地讲道理,没人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在北川县电力局工作的妻子怎样了?
桥上奔来一个哭泣的女子,看到伍豪,抱头痛哭:罗英没了,还有你的爷爷、婆婆、姑姑,都没了!你快回去吧……
伍豪定睛一看,原来是妻子罗英的姐姐!
乍闻噩耗,伍豪心中一片空白。稳了稳神,他说:“我不能离开这里,不回了!”
此后的4天4夜,他没有合过眼。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劝说那些民用车回头:别去了,去了也没用,部队、医生、大型机械都进去了。他们会救人,你们别去了……
“我要回到岗位上去”
从这条路,源源不断的救援人员和物资进入北川;从这条路,北川县城几乎所有幸存的受灾群众顺利撤离。
有个熟人找到伍豪,想通融一下:“我的爹妈在里面啊,你不能不近人情啊!”
伍豪只说了一句:“我老婆也在里面!”
5月15日,领导强行把伍豪从岗位上换下来,并安排人陪同他到北川县城寻找亲人的遗体。走到妻子遇难处,伍豪放声大哭。余震中,山上石头不断滚下来,为了战友的安全,他不得不含泪放弃找寻妻子的遗体。
5月18日,北川县电力局的领导和伍豪的岳父、岳母通知安县公安局,让伍豪赶回绵阳处理妻子的遗物。回到岳父母的家中,女儿问:“妈妈咋没回来?”
伍豪说:“妈妈在帮助其他更需要帮助的人。”
女儿说:“你救灾都回来了,妈妈为啥不回来?”
伍豪说:“妈妈那里的伤员太多,需要妈妈留下。”
女儿马上拿起电话拨打妈妈的手机。看见女儿打电话,伍豪再也抑制不住悲痛,放声大哭,全家人哭成一团。
处理完妻子的后事,看了一眼哭睡了的女儿,伍豪对母亲说:“妈,这段时间你替我照顾她吧,生命大通道运送伤员、受灾群众和抗震救灾物资车辆很多,我要回到岗位上去保证车辆安全。”
路不能断,工作不能停。告别父母、姐姐和心爱的女儿,伍豪带着伤痛又站到生命大通道上。看着装载救援物资的卡车呼啸着从自己身边经过,一辆接一辆抢救伤员的急救车在他的指挥下顺利通过三元桥,他抹去脸上滚落的泪水,心中却涌动着一份自豪,一名交通警察的自豪。
编后
伍豪值守的岗位,正是安县通往北川的交通咽喉。作为交警,伍豪本来有更多条件去救援北川的亲人,但他把自己钉在岗位上。伍豪何尝不想把亲人从垮塌的房屋中救出来,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手、一拔腿,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性后果——向外转移的人群,向里救援的队伍,如果因壅塞而堵断生命线,后果不堪设想。
是一种大义支撑着伍豪履行使命。人们说伍豪是生命大通道上的路标,那么这座路标,将长远地引导着我们对社会责任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