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小舟 本期做客:武姿(化名),女,45岁,自由职业
武姿写来一封信:小舟老师,不知为什么,我时常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没有人需要我。年少时候,我随母亲改嫁,受尽继父的欺凌。17岁时,继父把我“卖”给现在的丈夫。
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带着我生活得很艰难。后来,母亲嫁人了。可没过多久,不知什么原因,母亲就离开了那个男人。之后母亲又嫁给了现在的继父,我们的生活总算相对稳定了下来。
两年后,母亲和继父生了一个小妹妹。自从有了小妹后,母亲的注意力转移到妹妹身上,继父对小妹更是疼爱有加。可怜的我,不仅包下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而且稍有闪失还会换来拳打脚踢。一次,我正在洗碗,继父嫌我洗得不干净,抬手就是一掌。
我没站稳,摔倒在地,打碎了几个碗,这下又招致了继父更加严厉的打骂。母亲看不下去,过来拉开继父,继父抬手给了母亲一拳。
从那以后,继父再打我时,母亲只要一管,继父就连母亲一起打。时间久了,母亲也不敢管了。有一次,我给继父洗衣服,晾干后继父说裤脚没有洗干净,我说洗干净了,裤脚是洗干净后又掉在地上弄脏的,继父抬手就是一巴掌:“活儿没长进,顶嘴学得挺快,我告诉你,你给我闭嘴,好好干活就行!”为了少挨打,我渐渐在家很少说话,只是埋头干活。家里的活全是我和母亲干,继父除了喝酒就是在家发脾气,我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
那时,看着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都去上学,我也很想去。母亲当然希望我能读书,但她没有钱,只好小心翼翼对继父说出了这个想法。继父连想都没想,就说:“我养着你们,供你们吃供你们住,还不满足!一个丫头片子上什么学?好好在家里干活!”
随着我渐渐长大,继父依然不改粗暴的性情,只是偶尔对我的态度会好一些。我15岁那年的一天,母亲带着妹妹赶集去了,我在家打扫卫生洗衣服,继父拿着酒回了家,看我一人在家,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许多,并从厨子里拿出点心和糖让我吃。我不敢接,他说:“吃吧,这是给你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我吃了,觉得很甜很好吃。这时,继父忽然走过来抱住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感觉非常不好,我挣扎着,却敌不过身强力壮的继父……
我对继父又恨又怕,把这件事情对母亲说了。母亲听了很难过,也很无奈,只是哭,没有一点主意。只是从此以后,母亲就不敢让我自己在家,经常打发我出去干活。继父很不高兴,经常打骂母亲,有时喝了酒还会打我。我非常气愤,对母亲说:“妈,咱杀了他吧,他不是人。”母亲摇摇头,说:“我也恨他,但我们要靠他生活,杀了他简单,但我们以后靠谁啊?再说,杀了他我们也要坐牢的,忍忍吧,孩子。”唉!母亲是个很懦弱的女人,活得很糊涂,她离不开继父。她能做的就是在家守着,不让继父有空子可钻。
一次,继父喝了酒回家,当时我正在扫地,继父说我扫得不干净,抬腿就是一脚,然后用力把我踩在地上,母亲把我拉了起来,他就打母亲。这件事让我更加痛恨继父,我对母亲说:“我们离开这个男人吧,我快受不了了。”母亲说:“孩子,如果离开,我们娘儿仨怎么生活啊!”我很生气:“妈,你真贱,难道你离开这个男人就没法生活了吗?”我知道这话很伤母亲的心,母亲已经嫁了三次了,她只想有个稳定的家,所以一味地忍让继父。我在心里发誓,以后绝不让我的孩子受一点委屈,绝不能像母亲这样无能。
17岁那年,我像物品一样被继父甩卖给一个30多岁的男人,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继父收下所谓的彩礼,不到一个礼拜就把我交给了那个男人。临走时,我对继父说:“我才17岁,你就把我卖给这个男人,难道就不管我的死活?”他说:“我现在缺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来到丈夫家那年,还不到18岁,所以不能领结婚证。丈夫当时在外地做生意,我就和公婆住在一起,不仅要负责全部的家务,还要下地干些农活,就像个童养媳一样。我时常想,自己的命怎么这样苦呢?就是逃不出被人使唤的命运。
和丈夫断断续续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之后,我们才正式领了结婚证。
结婚后,我跟着他来到济南。他的小生意在济南比较有市场,我过来一边帮他看着小店一边照顾着他的生活。不久,我怀孕了。怀孕期间,我还是像原来一样包揽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他好像习惯了一样,即使看着我挺着大肚子很艰难的样子,仍然无动于衷。临近生产时,我们又回了老家。我生完孩子的第三天,丈夫说济南有生意,就急急地回了济南。
孩子一岁的时候,我不放心丈夫一个人在济南,就带着孩子回到济南。可这时,我却发现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不想装糊涂,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自己在济南很寂寞,正好有女人关心他,他就顺手牵羊了。我提出离婚,他不同意。我说那就和这个女人断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丈夫没表态。
丈夫的暧昧态度,让我心里很是郁闷。我一直很留意丈夫的去向和动态,结果发现他们还有联系。那个女人在我们做生意的这条街上开发廊,很会打扮,很妖媚。一次,我正好撞见丈夫和那个女人在发廊里打情骂俏。我气愤极了,他回到家后,我就质问他想干什么,他却反问我:“你也看见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我们俩就是好,你管不管?”我更加气愤,但看丈夫的样子好像跟我摊牌,我也担心他破罐子破摔,这样家就保不住了,于是说:“这种事,靠的是自觉,我管,你就会听吗?”他笑了笑:“这就对了,要学乖点。”打这以后,丈夫越来越放肆,和那个发廊女人的关系几乎公开化了。我心里很烦,但又没办法。我不想离婚,因为我当时没有生活来源,虽然帮着丈夫看店,但我是跟着他干,挣的钱也是由他管理,我什么事都要听他的,就连买个生活日用品也要他点头才行。再说,我不想让儿子没有爸爸,所以一直忍着。
一天,那个发廊女人竟然来到我家里,还恬不知耻地对我说:“我长得比你漂亮,比你年轻,你老公就是喜欢我,你识相点,快点离婚吧。”我看着这个妖艳的女人,心里真是又气又恼,边骂边把这个女人赶了出去,心里充满了无奈。我不想离婚,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也不能让我的家支离破碎。可难道我要一直这样忍受下去吗?我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
一天晚上,我回家后,发现丈夫和那个女人正抱在一起,见我回来了,也没什么反应。我气愤极了,刚想发火,转念一想,发火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想离婚,于是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眼不见心不烦,家尽管不像个家,但我还是想维持下去。
我担心失去家庭,失去依靠,于是,我自己出去找了一份工作,而且一边工作一边尽可能把家务做好,目的是想感化丈夫。当年被继父强暴,虽然不是我的错,可我知道丈夫心里有个结,我想尽力弥补。我把自己挣到的钱全部交给丈夫管,大事由他拿主意,小事全由我操心,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不是花钱给丈夫买名牌,就是给儿子买好吃的,而对自己却非常苛刻,根本舍不得买新衣服。由于不打扮不保养,我的长相要比实际年龄老很多。
我的付出并没有感动丈夫,他还是和那个女人来往。就连我生病住院,他也不管不问,都是我自己照顾自己。后来,我自己开了一个小店,为了生意,我经常顾不上回家吃饭,丈夫也从来不会给我做顿饭吃。有时我也对他说:“你也做一顿饭,让我吃口热饭热菜。”可他好像没听见一样。没办法,我只好雇人帮着看店,自己这才能按时吃上饭。一次我发烧,烧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去地上睡,感觉这样能降温,会舒服些。我难受极了,对他说:“给我倒杯水,我渴得厉害。”他这才不情愿地倒了一杯水。早上醒来时,我想他会照顾我或者送我去医院,可他早已不知去向。
我辛苦挣钱,落了一身病,就是想证明我不是个无能的女人,我不想让他们小看我。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一直想用实际行动感化丈夫,可是他的心太冷漠了,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他的心呢?
小舟点评
听过你的故事,我想起了《梦醒时分》里的一句歌词: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现在,你已经到了“梦醒时分”了,也许有些人你永远无法感动他,与其徒劳地去感动别人,不如感动自己,爱自己,重新开启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童年的经历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创伤,也导致了你和丈夫之间不平等的夫妻关系,他没有把你真正放在妻子的位置上,对你也缺乏应有的尊重。在这种不平等的关系下,你内心的失衡和自卑是很正常的。生性懦弱又倔强的你一直想向丈夫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但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成功。要知道,有价值的人首先是自尊自爱,有自我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在你面前表现得肆无忌惮,而你却以“眼不见心不烦”为由,默默接受,这当然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现在的你首先要学会对丈夫说“不”,其次是要学会尊重自己、爱自己。你活着不只是为了向丈夫证明自己的价值,更重要的是,你是否认为自己有价值?唯有自己尊重自己,别人才能尊重你;唯有懂得爱自己,才会有能力爱别人。再者,你还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女人除了丈夫,还有很多事值得你去做,只有不断扩大生活圈和朋友圈,你才能创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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