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诉苏丹总统检察官涉嫌强奸 曾被视为正义化身

　　被国际刑事法院下属检举 起诉苏丹总统的检察官涉嫌强奸

　　本报特约记者　孙力舟

　　近日，国际刑事法院最高检察官莫雷诺•奥坎波，向国际刑事法院起诉苏丹现任总统奥马尔•巴希尔。

由于敢把在任的一国元首告上法庭，莫雷诺•奥坎波一夜成名，被誉为“正义化身”。不过，有人发现，奥坎波本人丑闻缠身——曾涉嫌强奸一名南非女记者。英国《电讯报》评论认为他应辞职。

　　起诉本国独裁者博得美名

　　7月14日，根据国际刑事法院（简称ICC）新闻网的介绍，ICC最高检察官莫雷诺•奥坎波向ICC的法官们提交了相关证据，起诉苏丹总统奥马尔•巴希尔，罪名是3项屠杀罪、5项反人类罪和两项战争罪，称奥马尔•巴希尔动员了整个国家机器，包括军队、民兵、新闻机构、外交机构等，进行大规模的种族灭绝活动，其中包括在达尔富尔的难民营中组织强奸、故意制造饥饿等。

　　这事立刻引起轩然大波，苏丹政府驳斥有关指控；数千名苏丹人举行示威游行，抗议ICC对苏丹内政的干涉；阿拉伯和非洲一些国家领导人也对此举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提出警告。

　　有人还指出，奥坎波本人刚在日内瓦吃了官司，被自己过去的下属起诉，而且败诉了！

　　那么，莫雷诺•奥坎波是怎么当上ICC最高检察官的？为何会被自己过去的下属起诉？

　　ICC提供的奥坎波先生的简历是这样的：

　　1952年，莫雷诺•奥坎波出生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1978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法学院毕业，1980年到1984年在阿根廷总检察院工作。那几年，阿根廷政局动荡，军政府不断采取残酷手段镇压反对派，年轻的奥坎波无论在大学还是在检察院，都谨小慎微。在他详细的简历里，没有他参加过反政府民主运动的任何记录。

　　1982年6月，阿根廷在与英国的马岛战争中失败，军人政权威望大跌。1983年，阿根廷军事独裁者加尔铁里在执政7年后被迫下台，军政府处决、暗杀政敌等被称为“肮脏战争”的罪行，很快遭到清算。从1984年至1985年，初出茅庐的奥坎波，在阿根廷调查军政府统治下失踪人员的全国委员会中担任助理检察官，他参与起诉了9名军政府高官，其中5人被宣判有罪。这一审判，被称为自二战后的纽伦堡和东京军事法庭以来，第一次对大规模杀害平民的指挥者进行审判。

　　此后几年中，奥坎波在阿根廷一直以勇于打击前军政权中的高官而名闻遐迩。1986年，他担任起诉前布宜诺斯艾利斯警察局高级官员侵犯人权一案的助理检察官，1988年被派往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参与引渡前军政府要员的工作，又在1987年和1990年领导了对两起军队叛乱事件责任人的起诉。他一路高升，很快做到了阿根廷联邦法院总检察长的位子。

　　对检举美英战争的信不予受理

　　1992年，40岁的奥坎波仕途正顺，却下海从商，创立一家法律咨询公司，给一些国际组织和私人企业提供咨询服务。

　　奥坎波还利用空闲时间，回到母校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兼任法学院的副教授。

　　此后，只有本科学位的奥坎波北上美国，先后在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的法学院做访问学者，镀了镀金。

　　此外，奥坎波还积极参与以反贪污为目的的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的工作，曾是这个组织拉美与加勒比办公室的主任，现在还挂名该组织“全球治理委员会”的委员。

　　2003年，在ICC90个国家参与的投票中，奥坎波凭借多次起诉本国前领导人的声望，被一致推选为ICC的最高检察官。奥坎波于2003年6月16日宣誓就职，开始领导ICC的检察官办事处，任期9年。

　　据报道，作为ICC的首席检察官，奥坎波将负责制定法院的起诉原则，同时还有权决定法院将受理哪些具体案件。因此，他的表现在很大程度上将会影响国际社会对ICC司法公正性的评价。

　　2003年3月，美英等国联军侵入伊拉克之后，ICC收到240封信，要求立案审查联军犯下的各种战争罪行。奥坎波对此先是置之不理，直到2006年2月，才公开回应，称ICC无权处理战争的合法性问题，因为《罗马规约》中并没有惩治破坏和平罪的条款。至于那些对联军士兵在伊拉克的犯罪指控，包括早已恶名远扬的虐俘、杀害平民等暴行，他坚持说，都没严重到足以提交国际刑事法庭的程度。

　　被部下起诉涉嫌强奸女记者

　　最近，正当奥坎波名扬天下的时候，美国专门报道联合国相关资讯的“内城通讯社”网站，却公布了一份他涉嫌强奸的起诉书。

　　2006年10月26日，ICC检察官办事处的新闻发言人、瑞典公民帕尔梅先生，向ICC的主席团提交起诉书。这份长达51页的起诉书指控，2005年3月28日，奥坎波在南非开普敦市郊外的罗德•查尔斯宾馆（一家四星级酒店），出席“传统法学与人类安全”会议。当时他接受了南非一家报纸一著名女记者的采访。女记者事先和他预约，然后开车赶到奥坎波下榻的宾馆。

　　采访结束后，奥坎波提出发生性关系的要求，女记者立即拒绝。奥坎波拿走了女记者放在酒吧桌子上的车钥匙，并威胁她说“除非你跟我上床，否则就别想拿回车钥匙”。由于该宾馆距离开普敦市区还有50千米，女记者为了离开，被迫来到奥坎波的房间，与他发生了性关系。南非是犯罪率最高的国家之一，女记者不能拿回车钥匙，进不了自己的汽车，就处于危险之中，她为避免遭受更严重的侵害，被迫答应和奥坎波发生性关系，是有可能的。当天，这名女记者先打电话给自己在ICC中的熟人索罗科比，抱怨受到纠缠，后来又哭诉被迫发生性关系，但否认被强奸。两次电话在电信系统都有记录。

　　帕尔梅在诉状中认为，根据当代发达国家的立法趋势，只要性关系是违背女性意愿而发生的，不管男性是否使用了暴力，不管受害人是否主观认定这是强奸行为，都构成强奸。帕尔梅特别指出，南非是一个强奸犯罪率很高的国家，根据当地人权组织的估计，只有1／9的女性在遭受侵害后会报案，因此这个女记者在事后由于某种考虑没有报案也是正常的。帕尔梅指控奥坎波的行为“构成强奸罪，或性侵犯罪，或强迫性行为罪，或性虐待罪”。因此，帕尔梅希望《国际刑事法院规约》（简称《罗马规约》）的签约国大会将奥坎波撤职。起诉书的附件还包括女记者的电话录音等证据。出于保护被害人隐私的目的，诉状隐去了这位南非女记者的姓名。出于维护ICC形象的考虑，起诉书中称不会向外界透露此事。

　　2006年12月，国际法院的3位法官组成的委员会处理了这一检举。他们约那个南非女记者面谈，她此时否认了曾被奥坎波性侵犯。奥坎波本人也坚决否认有此事。鉴于证据不足，帕尔梅的起诉被驳回。

　　奥坎波败诉法庭判赔12万英镑

　　帕尔梅的起诉书中特别要求，为了防止奥坎波的报复，ICC应该明确宣布对自己和知情人索罗科比及受害女记者的保护。果然，在起诉书被驳回不久，奥坎波开始打击报复。2007年1月，帕尔梅被暂停3个月的工作，他听说自己很可能会被以“恶意诋毁奥坎波，指控他犯有强奸罪，以破坏他的形象”为由解雇。帕尔梅寻求ICC的内部纪律咨询委员会的帮助，该委员会认为奥坎波解雇帕尔梅的决定有错误。内部纪律咨询委员会提议恢复帕尔梅的工作，但奥坎波一意孤行，解雇了帕尔梅。

　　帕尔梅向设在日内瓦的国际劳工组织的行政法庭（很多国际组织自愿接受这个法庭对劳资纠纷案件的管辖）起诉奥坎波。该法庭在今年7月9日作出判决。判决认为，根据帕尔梅提交的电话录音，可能遭受过性侵犯的女士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恐，她虽然否认了曾被奥坎波强奸，却明确指出是为了拿回汽车钥匙才同意和奥坎波上床的。因此，奥坎波没有理由认为帕尔梅是恶意捏造事实，破坏自己的形象。根据判决，帕尔梅获得了近两万英镑的精神伤害赔偿和近10万英镑的物质损失赔偿。ICC慷慨地为奥坎波掏腰包，承担了所有诉讼费用和赔偿金。

　　英国《电讯报》评论说，检察官的职责是公正严肃地审视案件中的证据，一个领导人在作出事关自己利益的决策时有回避的义务，奥坎波在这两方面都犯下严重错误。“在法律和道德上，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把一个主权国家的总统送上法庭，奥坎波必须辞职。”英国《电讯报》说。

　　参考资料

　　起诉苏丹总统大事记

　　2005年3月31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决定由国际刑事法院审理在苏丹达尔富尔地区犯有战争罪和反人类罪的嫌疑人。这一决定遭到苏丹政府的反对。

　　2007年4月，国际刑事法院对苏丹前内政部高级官员、现任人道主义事务部部长哈伦和达尔富尔民兵组织头目阿里•库谢卜签发了逮捕令。苏丹政府以苏丹不是关于设立国际刑事法院的《罗马规约》的缔约国为由，对逮捕令予以拒绝。

　　2008年7月14日，奥坎波指控巴希尔犯下了种族灭绝罪等10项罪行，请求法院向巴希尔发出逮捕令。

　　2008年7月17日，苏丹总统顾问穆斯塔法•奥斯曼•伊斯梅尔表示，在巴希尔被指控的问题上，苏丹不会与国际刑事法院进行任何谈判。

　　参考词典

　　国际刑事法院

　　根据联合国1998年7月17日外交全权代表会议通过的《国际刑事法院规约》（又称《罗马规约》）的规定，国际刑事法院（简称ICC）于2002年7月1日在荷兰海牙正式建立。ICC将对批准国及联合国安理会移交的案件进行审理，但只审理2002年7月1日以后发生的案件。ICC与现有的其他国际司法机构的不同，其他法庭均有一定存在期限，而ICC是一个永久性的国际司法机构。该法院旨在起诉和审判种族灭绝、反人类罪、战争罪和侵略罪。ICC设有18位法官，1个检察官办事处，1个预审庭，1个审判庭和1个上诉庭。18位法官经选举产生，任期9年，不能有两名法官来自同一个国家。ICC首批18名法官2003年3月在荷兰海牙宣誓就职。

　　到2008年6月，有106个国家成为《罗马规约》成员国，还有40个国家签署了《罗马规约》，但尚未批准。有些大国，如美国、俄罗斯、中国、印度，对ICC持批评态度，尚未签署规约。来源：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