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季奇：一个被终止的传奇

　　文/刘海虹

　　卡拉季奇：一个被终止的传奇

　　作为一个“出色”的心理学家，在经历过短暂的沮丧之后，卡拉季奇开始储备体力，准备打一场持久战了

　　13在大多数西方人眼里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卡拉季奇或许对此感受颇深。

　　抓获行动是在一辆公车上，卡拉季奇正乘车去海边城市斯普利特度假，动作迅速的特工径直走到他面前，还扯下了他一把花白的胡子（因为怀疑是粘上去的假胡子）。63岁的卡氏痛得大叫，被捕。

　　这位被指控在1992～1995年的内战中下令屠杀了2万平民、背负着10多项罪名的巴尔干地区的首要“战犯”，一直是被通缉的对象，北约驻波黑多国稳定部队曾多次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搜捕他，但均以失败告终。卡拉季奇如何度过了13年的逃亡生涯？是如何被发现的？等待他的未来仅仅是审判吗？……

　　一系列未解未知的谜团，正萦绕在卡拉季奇周围，一圈圈荡开。

　　为何隐藏多年后被捕

　　在被抓之前，卡拉季奇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在邻居的眼中，这是一位留着白色长发、有着浓密胡须、戴着眼镜的男子，名叫德勒刚·德比奇。他利用自己的传统医术治病救人。谁也不知道，这位医生原来曾杀过人。邻居们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张脸背后的人就是卡拉季奇。

　　13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如果卡拉季奇被引渡到海牙，他将是第44位波黑战犯。但是作为世界头号通缉犯，他为什么会到现在才被捕？又是谁策划了这次抓捕呢？这些疑点仍然云遮雾罩。

　　有分析认为，塞尔维亚的情报机构刚刚任命了一位新的秘密警察总监，怎么可能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采取行动呢？除非情况真如伦敦经济学院巴尔干问题专家拉亚克所言，这个情报机构内的许多人早就知道卡拉季奇藏匿在此地。

　　而另一方面，塞尔维亚政府已表示，他们准备向海牙国际刑事法庭引渡卡拉季奇。如此快速的反应，被外界普遍看作是塞尔维亚加速进入欧盟所表现出来的诚意。此前，欧盟已经把交出所有战争罪行嫌疑人——向海牙法庭移交战犯——作为塞尔维亚参加欧盟的主要条件。

　　迄今为止，还有一人在逃，此人就是卡拉季奇的军事指挥官姆拉迪奇。如果姆拉迪奇很快被捕，那就几乎可以断定，这些战犯的抓捕行为是服务于塞尔维亚当局的政治目标的。

　　加入欧盟，是塞尔维亚政府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最为重要的发展方略。但是，即便向欧盟交出了卡拉季奇这样的大礼，在短期内要想加入欧盟也非易事。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关于科索沃主权的问题。科索沃于2008年2月17日单方面宣布独立后，已获得包括美国、20个欧盟国家的承认。对此，塞尔维亚前政府召回常驻大使作为抗议。

　　谁出卖了他

　　很多人无法相信的是，卡拉季奇在贝尔格莱德的13年的时光更像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幸福生活：他在《健康生活》杂志上发表系列文章，甚至还在许多场合发表公开演讲。他还经常出入一家名为“疯子”的酒吧，酒吧的墙上到处是“波黑塞族民族英雄卡拉季奇”的照片，场地的正中央是他当年的搭档姆拉迪奇的肖像。

　　更有传言说，卡拉季奇在贝尔格莱德一座三层公寓里，与一个名叫米拉的离婚女人出双入对，过着甜蜜自在的家居生活。

　　那么，究竟是谁终结了卡拉季奇的美好时光呢？英国《卫报》报道称，可能正是他亲密战友姆拉迪奇供出了这位“老领导”的线索，是为了免于遭受像其他战犯一样的命运。然而，这一说法并不可信。塞尔维亚政府和欧盟都发誓要将姆拉迪奇绳之以法，所以这种交易的可能性极低。

　　更为风行的一种猜测是，塞尔维亚情报机构某个人出卖了卡拉季奇，目的是想取悦塞尔维亚领导人和欧盟。对于具体的细节，有消息透露，是卡拉季奇的嗓音最终使他现形。卡拉季奇的一位老朋友证实说，卡拉季奇的易容术“如此之彻底”，以至于“只能听他的声音才能认出他来”。

　　塞尔维亚情报部门透露的消息说，几个月前他们就接到了电话，一个匿名男子在电话里提醒他们留意一个酷似卡拉季奇的声音。“请你们审查他，他的声音让我想到那个卡拉季奇。”话筒里传来的男子声音十分认真严肃。为了辨别真伪，两个特工人员特意假扮成有生育问题的夫妻去咨询“德比奇医生”，趁机收集其散落的白发，最后通过DNA检验证实了他就是漏网多年的卡拉季奇。

　　塞尔维亚当局声称，没有人能够得到500万美元悬赏奖金，因为是卡拉季奇自己的声音出卖了他。

　　被关起来后，一度有卡拉季奇绝食的消息传出，但其家人却否定了这一说法，号称这只是大胡子医生长期以来坚持的“长生科学用餐”标准，而卡氏本人认为，这一饮食规律能让自己活到120岁。

　　在过惯了有滋有味的生活后，监狱中的卡拉季奇是否能够习惯清淡的生活？据称，他所有的请求都被拒绝，只有圣经可以提供。

　　出路

　　作为一个“出色”的心理学家，在经历过短暂的沮丧之后，卡拉季奇开始储备体力，准备打一场持久战了。

　　如同所有的战犯一样，第一步是拖延时间。塞尔维亚的报纸说，波黑塞族前领导人卡拉季奇的律师已在反对引渡令上诉期限最后一刻的7月25日晚提出上诉，希望能尽量拖延引渡卡拉季奇到荷兰海牙受审的时间。这样的“防卫策略”也许能让卡拉季奇的持久战略收到短期成效。有消息说，卡拉季奇有可能将整个检控过程拖延到2010年，而届时国际战争罪法庭所享有的联合国授权也将到期。

　　然而，仅仅五天后，这个计谋便破灭。塞尔维亚政府高官7月30日称，卡拉季奇正离开塞尔维亚，很快将被引渡前往设在荷兰海牙的前南斯拉夫问题国际刑事法庭（前南刑庭）。

　　接下来，面临着包括种族清洗及串谋进行种族清洗等罪名11项控罪的卡拉季奇，将如何面对国际刑事法庭？卡拉季奇的律师说，他的当事人计划在法庭上仿效他的前辈、前南斯拉夫总统米洛舍维奇，以自辩的方式，面对联合国提出的种族清洗指控。

　　颇为肯定的是，老练深沉的卡拉季奇，无疑会调动所有的力量来逃避法律制裁。塞尔维亚法律就是手段之一。根据塞尔维亚法律，将卡拉季奇引渡到海牙必须越过三个障碍：首先，地区法官必须认定引渡的所有条件已经具备；其次，上诉的机会；第三，战争罪法庭的一个特别委员会必须就上诉作出裁决。

　　民族主义者的支持也是另一种手段。成千上万的极端民族主义者近日不断在首都贝尔格莱德游行，声援卡拉季奇，还试图引发暴力冲突。

　　但是卡氏的命运能否逆转，答案已然明了，难以预测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