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媒开放大门不会在奥运后关闭

　　对外媒开放

　　奥运期间中国迎来史上最大境外媒体采访团 关注媒体政策应对奥运之变

　　大门不会在奥运后关闭

　　再过两天，北京奥运会正式开幕。1万多名运动员将在北京同场竞技，一决高低；同时2万多名注册记者，将在赛场内外爆发媒体大战。

　　北京奥运会上，仅注册记者人数就已经是运动员人数的2倍之多，更何况还有众多的非注册记者在北京大街小巷活跃。

　　前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曾说，媒体特别是文字媒体，是一届奥运会成败与否的最终裁判。北京奥运会的注册记者人数为奥运会历史上之最。而中国也以前所未有的开放态度迎接数万名境外记者的试探、询问甚至质疑——三大媒体中心提前开放、采访“零拒绝”、天天有公开新闻发布会、各新闻中心引进境外报刊等。一系列措施都显示着主办方的信心与决心。

　　其实，这些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经过了多年的筹备和演练，作出的慎重决定。中国为了奥运会作出的改变，也不仅仅在视野之内。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说，中国对外国媒体的开放不是“一阵风”的短期政策，而是长期趋势，“中国对外媒开放的大门不会在奥运后关闭。”

　　在奥运会即将召开之际，本报记者深入聚集到北京的国外媒体同行中，走近频频曝光的新闻发言人，寻访相关媒体专家，探寻中国对媒体政策逐渐开放的痕迹，关注奥运之后相关媒体政策的演变。

　　文/本报特派记者李颖、邱瑞贤

　　图/本报特派记者黄澄锋（署名除外）

　　8月1日，路透社北京分社社长林洸耀一边忙着接电话、发短信，一边还在回想着上午采访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的细节。他用“很好很好”来形容双方的见面。在他的眼里，胡锦涛一直是一位很有自信的人。

　　“我当时就问了一个问题，是关于奥运结束以后政治、经济的发展情况。”林洸耀说，他当时抬头看了看胡锦涛，“好像也在微笑着看我这边。现场一个官员听完问题后还点了点头。”

　　西方媒体关注几何级数增长

　　林洸耀的这个问题以及胡锦涛主席的回答，在之后众多网站转载当中，大都被加粗加黑予以特别标注。

　　“这是2002年以来，胡锦涛主席第一次大规模接见西方媒体。以往只见过某个国家或某些媒体的记者。”林洸耀觉得，这次见面本身就意义重大。

　　在路透社的全球战略中，北京已经是最重要的5个城市之一。林洸耀是菲律宾籍华人，1978年到台湾学习中文，多年来辗转台湾和大陆之间，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我也是中国人，19岁就开始讲普通话。在中国报道新闻，对我而言，不仅是工作，还是一份事业。”

　　1994年7月，林洸耀第一次来到中国内地。“那时中国经济还没有起来”，西方对中国大陆的关注有限，而中国对西方媒体的接受程度也很有限。

　　“那时，我们只和外交部门打交道，其他的部门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打电话过去，人家不接受采访，挂掉电话的情况很常见。要采访教授，人家都躲着我们。”林洸耀说，一直到2000年，西方媒体对于中国的关注都集中在人权、法轮功等问题上，因为“没有别的新闻可以写”。

　　然而，随着中国经济日益发展壮大，西方媒体对于中国的关注“呈几何级数增长”。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周庆安说。

　　在此过程中，让林洸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情是，2004年，温家宝总理发表讲话谈国内宏观调控，结果第二天全球经济下跌。“那一次是中国正式唤醒了世界。”

　　林洸耀和他的同行们也逐步得到了社会的认同。现在采访，林洸耀说，“在老百姓看来，很多事儿都不算事儿了”，都可以讲可以说了。

　　《规定》是最大的利好消息

　　这些变化还有更实际的表现。1994年，路透社在北京的办事处只有4名文字记者、1名摄影记者和2名翻译，14年后，数字翻了10倍。这次报道奥运会，路透社派出了300多名记者，是路透社参与报道奥运会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林洸耀采访，也不再需要经过外交部门同意，可以自由采访。而且，这是有中国法律保障的。

　　2007年1月1日，我国颁布了《北京奥运会及其筹备期间外国记者在华采访规定》。其中第六条规定，外国记者在华采访，只需征得被采访单位和个人的同意。这在长驻中国的境外记者看来，是重大的利好消息。

　　此前，他们的采访行为一直受到我国1990年颁布实施的《外国记者和外国常驻新闻机构管理条例》约束。条例规定，外国记者在中国大陆采访，应当向有关外事部门申请，并经同意。

　　因为奥运，这一切改变了。并且这一改变，在2008年我国发生的一系列大事件中得到了客观的印证和演练。

　　尤其是“5·12”汶川大地震。其时，境外记者可以赴灾区自由采访，这一开放程度让许多记者吃惊不已。亲眼看到的事实，也马上得到了这些记者的认可。

　　当然，双方的磨合也有不和谐因子的存在。林洸耀就很担心今年3月份以来国内舆论对于西方媒体的负面意见。“但我相信这是暂时的。”

　　不管怎样，奥运大考即将到来。届时，将有数万名记者来华采访。1990年底，外国驻华记者约170人，全年临时来华采访记者只有1500人。“奥运会的特殊性在于，负面新闻报道的集中度和普遍性都超出了平时。对于记者来说，负面报道是一个常态。媒体的观念不会因十几天的时间完全改变。”周庆安分析。

　　正面直接交锋的价值

　　“大家还在磨合。这次可能还是会有刺耳的话出现，但并不一定带有敌意。你想想，几万人中的大多数人对中国都不是很了解，而且大家又都想找独家新闻，又有文化差异。”林洸耀说。

　　2008年7月，德国一电视台发难，指称运动员能轻易在中国获得干细胞兴奋剂。事情后来的变化却出人意料。

　　在该电视台公布的录像资料中，一名德国记者假扮美国游泳教练，在北京一家医院向一个所谓的“中国医生”购买兴奋剂，这位脸部被全部遮盖的“中国医生”表示了同意。

　　“没有具体时间、具体地点、没有该医院的名称。新闻的要素全都找不到。我们需要了解情况，如果确有其事，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一位接近新闻发言人高层的人士说。

　　7月28日，反兴奋剂工作新闻发布会现场，中国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新闻发言人颜江瑛询问该电视台驻华记者，能否向中方提供究竟哪家机构涉嫌所谓“基因兴奋剂”，以便“共同来打击这些违法的兴奋剂”。但该记者先推托说自己并不掌握具体情况，随即又改口说即使掌握情况，也不会提供给中方，最后竟称“我们不是检察官，我们是记者，跟踪人、看他们是否受到惩罚不是我们的责任。”会后，不少媒体纷纷以《德记者拿不出证据苦苦狡辩》为题进行了报道。

　　北京市环保局副局长杜少中，无疑是奥运开幕前最炙手可热的新闻发言人之一。在外国媒体最为集中，而北京的天气又颇不争气的时间里，他最高峰的纪录是六天之内出席六场新闻发布会。虽然主题不同，但他每一次都不得不直接面对记者的挑战，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看不到蓝天，不意味着相关指标不合格，不意味着不是绿色奥运！”

　　这种面对面的直接交锋却很有价值，国外媒体也多次引用杜少中的话语，《华尔街日报》也针对发放口罩的传言发表评论：“这是对东道主的冒犯，并且看上去也很傻。”

　　检验年轻的新闻发言人制度

　　“发言人制度本身就是在挑战中成长的，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对负面新闻也有一定的承受力。对于发言人来说，没有挑战，就没有成长。”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在接受采访时说。

　　他还说：“我们不怕记者‘挑刺’，我们不怕公正的批评，一点也不紧张。”

　　周庆安说，清华大学新闻学院的培训团队自2002年起，就一直参与新闻发言人培训。事实上，“对境外媒体的关注贯穿在（发言人培训的）整个过程中”。

　　周庆安回忆说，第一次正式的发言人培训是在2003年9月。“教育部王旭明、卫生部毛群安都是‘黄埔一期’的‘学生’。”

　　发言人培训从第一期开始就确立了“实践演练为主”的模式。这个思路是当时任国新办主任的赵启正提出，由清华大学培训队伍策划的。“一般有三部分。一是模拟发布，二是模拟回答，三是要预先列出问题单。”

　　北京园林局一位曾参加过发言人培训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至今对当时模拟发布会的情景记忆犹新。“当时一名学员上去模拟发布了一个关于童工的信息，说的是，一些孩子利用寒暑假时间义务地为奥运做贡献。结果，一个老师模拟外国媒体打出的标题就是，中国官员承认有童工。这根本不是信息发布的原意。”

　　事实上，中国新闻发言人制度的建立与媒体开放几乎是同步的，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媒体开放是要发布信息，而发言人则是怎样去发布信息。

　　“新闻发言人，其实是为政府和公众之间搭起一个有效沟通信息的渠道。从新闻发言人制度，我们可以看出（媒体开放）重要的制度性变化，”周庆安说，“今年在客观上是检验年轻的新闻发言人制度的时间点。”

　　“我们不能说因为奥运会才有开放态度，这其实是政治治理现代化、执政能力加强的必然结果。但奥运会提供了一个机会，现在已经有了突破。奥运会在无形中起到了加速作用。”

　　采访实行“零拒绝”政策

　　7月8日， 北京奥运会主新闻中心(MPC)、北京奥运会国际广播中心(IBC)和2008北京国际新闻中心(BIMC)正式向全球媒体开放。其中，MPC与IBC分别是奥运历史上最大的主新闻中心和最大的国际广播中心。国际奥委会媒体运行顾问理查德·鲍弗里曼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北京奥运会主新闻中心是他所见过的最棒的一个奥运会主新闻中心。

　　北京奥运会主新闻中心提前一个月就对所有媒体开放，是个“不小的成就”。更受关注的是，北京奥运会四位新闻发言人集体亮相。

　　境内外二十多种报纸杂志也走进了奥运会各大场馆。记者在MPC看到《今日美国》、《联合早报》等报纸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价格在几元到几十元不等。这些报刊有的是与国外同步印刷，有的则从国外空运到中国，很受记者的欢迎。

　　境外媒体则可以在北京任意的大街小巷制作节目。对此北京奥组委媒体运行部部长孙维佳表示，中国政府已经允诺奥运期间对全世界各国媒体开放，因此在天安门前制作节目、直播报道都没有问题。

　　北京奥组委早在6月份就宣布，要对采访要求实行“零拒绝”政策。“媒体提出的要求不是说你样样都满足，但是你要先接受下来，然后你来看你能不能满足他，能满足的你尽量去满足，不能满足的说清楚依据是什么，比如说告诉他这不是奥运会的规则，或者说告诉他这个问题你应该我帮你从哪个方面去解决。所以我们要求零拒绝。”奥组委媒体运行部部长孙维佳说。

　　中国，正以前所未有的开放态度迎接奥运。

　　媒体是孩子 开放是糖

　　事实上，让境外记者欢喜的《北京奥运会及其筹备期间外国记者在华采访规定》，自2007年1月1日起施行，2008年10月17日自行废止。这让很多人不由得担心起奥运之后的中国媒体政策走向。

　　周庆安认为，媒体开放是一条“单向车道”，只会通向更高的政治文明和管理水平。“我们不能看短期的政策，而要看民众的信息需求。”

　　“奥运是一个转折点，前三十年，我们都说改革开放，但我觉得‘改革’大于‘开放’，今后三十年，中国会更加开放。这是一个挡不住的趋势。”林洸耀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中国通”，近几十年中国的历史，他随口就可以说出很多细节。“其实，没有奥运，中国也一样在进步。这种变化不是一夜之间的。就算《规定》在奥运后没了，但就像一个孩子，你已经给了他一块糖，想要回去或者下次不给，都不太可能。中国政府是很开明的，知道这一点。”

　　时任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的蔡武早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1990年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无论是世界还是中国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对1990年的那个规定进行必要的修改和调整也是大势所趋……如果这样一个暂行的规定在未来的一年多实践中证明是好的……我想一个好的政策就没有必要把它再变了。”

　　8月1日，法新社记者问胡锦涛主席:“假如你作为运动员参加北京奥运会比赛，你会参加哪个项目？”

　　“我会选择乒乓球。不过，参加奥运会比赛的中国乒乓球队名单已经确定，我的这一选择看来不可能实现了。”胡锦涛这一幽默的回答在当天就见诸各大网站头条。中新社报道说，采访结束，胡锦涛主动邀请记者们与他合影，这对经常采访他的中国记者们来说，是非常罕见的礼遇。

　　境外报刊集中亮相

　　从7月8日起，穿梭于北京奥运会3个新闻中心的各国记者们发现，在新闻中心内可以轻松买到数十种国际知名报刊。

　　日本印刷空运到京

　　奥运会主新闻中心（MPC）里，来自美国、英国、韩国、日本、法国、德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希腊等国和中国台港澳地区如《时代》、《国际先驱论坛报》、《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每日电讯报》、《泰晤士报》、《中央日报》等，被整齐地罗列于书报亭正中间的一个书报栏上。

　　“美国的《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德国的《体育画报》，意大利的《体育报》等都是第一次走进中国的零售书报亭。” MPC报刊亭主管杨修表示，这些报刊来自中国图书进出口（集团）总公司。这个中国最大图书进口企业的几百名员工，为北京奥运服务的项目是书报亭。

　　他告诉记者，不少境外报刊都是当天的，有在香港印刷的，也有在日本印刷的，空运到京。运送的数量视需求量而定，“哪一份好卖，我们就可能会增加数量。”

　　境外报刊将售至9月24日

　　据悉，在奥林匹克的核心区域共建立了8个书报亭，除1处设在青岛奥帆赛运动员中心外，其余7处都分布在北京。除了提供近40种国内报刊外，最大的特色在于销售包括世界主要新闻类和体育类报刊在内的约100种原版境外报刊。

　　按照计划，这些奥运书报亭将运行到9月24日。奥运会期间，这些书报亭每天将提供15个小时以上的书报刊销售服务。

　　26个奥运文化广场 3个月免费大戏连场

　　本报讯 （记者李钢）昨天上午，一场传统的京剧演出在北京市宣武区奥运文化广场进行着。虽然阳光灼人，但还是有很多市民冒着酷暑来观看优秀的京剧演员们的精彩表演。而记者获悉，在奥运期间，在北京市的26个奥运文化广场内，将会进行2153场这样的演出，并且市民还可以在广场内的大屏幕电视上观看赛事直播。

　　昨天上午，北京风雷京剧团的团长松岩带着他的十几名演员，在宣武区的大观园奥运文化广场，给前来观看表演的市民们，演出了京剧中的经典剧目《三岔口》、《猴王借芭蕉扇》和《扈家庄》等。

　　松岩告诉记者，他们要在整个奥运期间，在文化广场上定期为群众进行演出，“但是我们都是不拿报酬的，为的就是能够给奥运锦上添花。”记者在演出日程上看到，除了京剧表演外，还会有杂技、曲艺等中国传统艺术的演出。

　　记者还了解到，在北京奥运会举办期间，将在地坛公园、西单文化广场等场所开辟26个城市奥运文化广场，覆盖18个区县，活动时间近3个月，这26个广场将从2008年6月23日（国际奥林匹克日）开始启动，一直持续到残奥会闭幕时止，并向广大市民免费开放。奥运期间，共安排了各类演出2153场，还将在7个场所举办灯会。

　　同时，广场上还有由政府出资购置的大屏幕电视，为广大市民同步播放奥运体育赛事，奥运会后这些遍布城乡的大屏幕电视将为广大市民提供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和资讯；此外每个广场还会举办奥林匹克历史文化、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等主题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