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网消息(楚天金报)倾诉人:祝心洁 女 37岁 国企职工
记录人:本报记者邹蕙
时间:8月20日
地点:汉口某茶馆
如果不是祝心洁起身和我打招呼,我几乎不敢相认。眼前的她一身假小子装扮,板寸发型,黑色翻领T恤,黑色多袋裤搭配灰色运动球鞋,仿佛刚刚从球场归来。
中年少妇选择这身装扮,的确少见。
她步态轻盈地朝我走了过来,举手投足透着一股伶俐劲儿,一看就是常年家务劳动养成的好身手。
老公的新麻友
再过几天就是儿子14周岁生日了,选择在这个时间来倾诉我的故事,我拿出了巨大的勇气和决心,因为,如果选择相信这一切,就等同于承认我十多年婚姻的阶段性失败,从今开始,即将迈入一个新的旅程来挽救它、改善它。思前想后,我已经没别的路可走,只能忍痛面对这残忍的事实,然后放下它,超越它。
时间回到去年夏天,连续几个月以来,伟业简直玩疯了,下班就直奔麻将室,一伙人谁赢了钱就做东出去玩通宵。整整一个星期,如果我不打电话,他就不回家吃饭。
这天,趁他洗澡的工夫,我偷翻了他的手机,岳芳的名字连同几个熟悉的号码反复多次出现,我不动声色,把号码一一记录下来。临出门前,我让伟业告诉我几个跟他常来往的号码,以防有事找不到他时应急,他随口报了几个,匆匆出了门。
我拿出纸条一一对照,没有一个号码是对应的。我跌坐在床上,失声痛哭,这是结婚以来我哭得最伤心的一次。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骗了我,我想,我们的婚姻是真的出问题了。
岳芳是常和他们玩牌的一个年轻嫂子,丈夫在外地做生意,每月给娘儿俩寄来厚厚的生活费,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潇洒。
记得伟业第一次对我提起岳芳,说他们在麻将室认识,看到他的第一眼,岳芳就感叹说特别有缘,两人都有双大大的眼睛,而且都有一个温顺听话的儿子,为此,她还请他一起吃饭呢。说这些时,伟业两眼放光,得意得几乎要飞起来。
有了岳芳的加入,伟业着家的时间更少了,每天不到转点绝不进门。今年元旦,他手气不好,一连输了三千多块。听说这钱是找岳芳借的,我脸上很没面子,尽管心里窝气,还是很快还清了这笔债务。
两个月后,他又输了大笔的钱,而后,岳芳仍然出手大方,悉数帮他垫上。看着丈夫略带得意的表情,我心里不是个滋味。从那时起,伟业和岳芳的关系渐渐变得敏感起来,我不想追究,可身边的各种声音却总不肯停息下来。
记得有一次,单位的大姐提醒我说,她在超市碰见伟业和岳芳了,两人边逛边说笑,很亲热的样子,要我多留心。我当即笑开了,还劝大姐说,这有什么好注意呢,他们一群人经常在岳芳那里做饭吃,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有阵子,伟业在婆婆家搭伙,每次吃完饭还要打包一份给岳芳送过去。他说,岳芳每天下馆子吃坏了胃口,听他说婆婆的饭做得好,就想尝尝鲜。完了,伟业还要唏嘘一番,说她一个女人不容易,我们要多照顾她。我心里有些别扭,可为了力证这种关心的正常,还是坚持和伟业一起,每天给她送饭去,一连半个月,一餐不落。
他操心到别人家里去
从那时起,伟业总有意无意地拿我和岳芳做比较,听得人心里发毛。
要知道,从前,我可是掉在蜜罐子里的人,伟业每天都是老婆前老婆后地哄着我,为什么自从岳芳出现后,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看我哪里都不对了呢?
前阵子我过生日,伟业说我土,非拉着我去了商场,说要买瓶香水送我做礼物。我咬着牙同意了,可逛完一圈下来,面对动辄五六百甚至上千的高价,我犹犹豫豫不肯下手,心里总觉得不该花那个冤枉钱。
伟业急了,说打电话找专家咨询一下。果然是岳芳,听说要给我买香水,岳芳嘟囔了几句,伟业马上笑开了,“那我也给你买一瓶好不好?”我一听,心即刻沉了下来。挂断电话,伟业不无炫耀地教育我说,“看看人家岳芳,用的香水都是世界名牌,最次的也要500元以上,这才是真正的女人。”说到兴头上,伟业打量了我一番,让我以后不要再去夜市摊买内衣穿了,太土太没品位,“看看你穿衣服,比我快60多的老娘都随便……”我横了他一眼。结婚这么多年,我一心为着这个家,难道还有错?索性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听听而已,没往心里去。
这天,儿子放学回家,耷拉着脸问我:“妈,我放学时碰见爸爸了,他让我回家吃饭,手里还提着一大袋麦当劳。”我明白儿子的疑惑,从小到大,每次儿子要吃麦当劳时,伟业都十分反感,吼着说没什么吃头,还连带教训儿子几句。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不能委屈了儿子,当即给伟业打了通电话,故意用试探的语气撒娇说,我要吃麦当劳,让他给我带一份套餐回来。
晚上八点,伟业回来了,也许是听出了端倪,一进门就问我怎么突然想吃麦当劳,“你买给儿子吃就不舍得买给我吃啊?”我继续装傻。“哦,不是,那谁的儿子要吃,我就买了些给他送过去。”我没有接话,直直地看着伟业,他翻了我一眼,“未必这个醋你也吃?”
是的,我可以不和孩子吃醋,可伟业管起岳芳家里的闲事却越发没了止境。
临近9月,岳芳孩子的考试成绩不行,却一心想上我儿子就读的重点中学。伟业找我说情,让我去找校长谈谈,帮忙疏通一下,我口头答应了,却因为别的事给耽误了几天。伟业不高兴了,埋怨我办事不力,一个劲地说岳芳需要帮助,我求人跑关系是理所应当的事。看他着急上火的样子,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从小到大,儿子的学业他从不过问,怎么为岳芳的儿子急成了这样?“算了算了,我就猜到你没心帮岳芳。”伟业不耐烦地挥挥手,差点打到了我脸上。我忍无可忍,反问一句:“岳芳儿子的亲生父亲都不管,你又是出于什么身份帮忙呢?”
伟业涨红了脸,愤然起身,一路摔盆子砸碗走了出去。
老公的四大条款
7月19日,汤伟业又一个通宵未归,我不想再给他面子了,起床下楼,冲到麻将室把他叫了出来,“伟业,我爱你所以才管你,因为那张红本子,我才对你负责。与其两个人凑合,还不如一个人舒舒服服过。”
第一次,我撕破了脸对他说出这么重的话,那两天,我们陷入了沉默,谁也没多话,似乎都想把问题考虑清楚。
第三天晚饭,他和住在楼下的罗罗喝酒,两人推杯换盏,聊了个痛快。夜里九点,我从超市回来时,罗罗追下楼来拦住了我,“嫂子,有些话该和你谈谈了。”
我故作轻松地答应下来。“姐,不要再装马虎了,刚才伟业哥和我谈了很多心事,伟业哥说,你优秀得让人无话可说,把家照顾得太好,让他内心有愧,压力很大。你越是装傻,他良心越受谴责。前几年他在外面玩,80%的心在家里,这几年,只剩50%的心在家里了,他想和你把这句话挑明,他希望你能给他时间,把外面处理好后再回来面对你。”
罗罗仗着酒劲一口气说完,我呆呆地坐在长凳上,脑子一片空白。不可能,伟业是在找理由,他没道理不爱我了,我们的恋爱曾经那么开心啊!难道罗罗说得对,从始至终,我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抗拒接受这件事情,所以一个劲地麻痹自己,欺骗自己?
回到家,我心里堵得发慌,抽完一根烟,悲伤的情绪按捺不住,奔涌而出,“当你的老婆,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满意?”
汤伟业似乎等我开口已经等了很久,他条理清晰,一口气对我提出了四点要求:“第一,你要减肥了,胖得没气质了;第二,你要像个女人,温柔点,对自己好一点,会心疼自己,善待自己;第三,不要太宠着孩子,留点精力在夫妻关系上面;第四,给我留点事情做,你什么都做完了,让我感觉在家像是个客人,对家庭毫无价值可言。”
亲耳听到伟业说完这番话,我的泪水滚滚而下。哪个女人不爱美?我不注意体型,还不是想以此为借口,欺骗自己人胖穿不了漂亮衣服,免得眼馋;我忽略自己,把所有的钱花在儿子和他的身上,是想让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过上体面而有质量的生活;不让他沾手家务,是因为他工作强度大,心疼他……
那天以后,我反复思考着伟业的四点要求,也许,在婚姻这门艺术中,我也有失误之处,首先正视这一切吧,但愿我的改变能换回伟业的回头!(口述实录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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