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北京9月10日电(记者 王恒志)他们培育的“桃李”各有残缺;
他们付出的努力不可胜数;
他们收获的深情难以计量……
在教师节来临的时候,北京残奥会上,还有一些特殊的“教师”们,一如往常,用自己的心血,为残疾人学生默默奉献。
亦父亦师 亦师亦友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但记者在北京残奥会硬地滚球项目中接触的残疾人教练们,要为自己的弟子们做的却远不止此。
中国队教练田佳楠告诉记者,因为硬地滚球项目参加的都是严重的脑瘫患者或类似病症、需要使用轮椅的患者,其中一些特别重的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所以很多日常生活中的琐事也需要教练进行帮助。
“近一年多来,我都和王义在一起。”推着王义的田佳楠告诉记者,“也许你们听不太懂他说的话,但我都能明白他的意思。”由于严重脑瘫,中国运动员王义的发音很难辨别,但田佳楠总能第一时间了解他的意思。
正是田佳楠这样的残疾人教练和老师,为中国8300多万残疾人撑起了一片天空。
中国香港姑娘郭海莹为香港代表团拿下了北京残奥会的首金,她的教练郭克荣功不可没,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郭克荣同时也是郭海莹的父亲。
“他很严厉的。”郭海莹显然对于同时又是教练的父亲有些“怕”。
郭克荣则这样告诉记者:“我首先是教练,其次才是父亲。”就是这个严厉的父亲,总是督促着女儿不断努力、进取,终于登上了残奥会的最高领奖台。
荷兰脑瘫足球选手文山绍也总是说到自己的教练汤姆斯·兰根,“我从小就盼望有朝一日能像荷兰的球星们一样在绿茵场上享受激烈的足球比赛,不过很长一段时间我能做的只是每周去最近的赛场观看荷甲联赛或者看职业队的训练,要不就是用"FIFA"和"实况足球"这些电脑游戏过过瘾,是他给了我圆梦的机会。”
对于大多数残疾人来说,他们的第一个老师和健全人一样,往往是他们的亲人。但并不是所有残疾人都有郭海莹一样的机会,可以一直由家人教导。但幸运的是,他们的生命中,总会出现另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老师。
一分收获,百倍努力,万般幸福 这些学生们的一点点进步,哪怕是健全人认为的举手之劳,都浸透了老师们的心血。而眼看着学生们取得的每一点进步,卢云芳们就再也想不起之前所付出的那些艰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对于所有特殊教育老师和残疾人教练而言,他们体会最深的就是“万事开头难”。田佳楠告诉记者,刚开始和王义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理会错他的意思,“这是一个慢慢熟悉的过程”。
在特教岗位上工作了34年的广西南宁市盲聋哑学校教师卢云芳对此感触很深,她举例说,教一个发音,聋哑学生听不到你发音,往往需要走到他们身边,让他们摸老师声带的振动,有时还要用筷子抵住舌尖比划,一遍遍的重复;对于盲人学生,教一个物体的形状,需要拿实物给学生摸,然后再仔细解释。总而言之要挖空心思,在教学中不断开发自己和孩子们的智慧,才能把孩子教好。
尽管如此,很多时候的教学成果往往会让那些新教师们沮丧,卢云芳当年也有同样的感触:这些孩子怎么教不会啊。但她很快找到最正确的途径。从关心他们的生活入手,找到他们的长处,卢云芳们很快成为这些学生最好的倾诉者、倾听者和开导者。即使这些学生离开学校了,也是一样,卢云芳说:“带这些学生,感觉一带就是一辈子。”
田佳楠现在回忆起他和王义刚接触硬地滚球项目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因为脑瘫患者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肢体行动,一个球,王义拿在手里,往往要甩动手臂一百多次才能投出去。”
深圳元平特殊教育学校老师刘盈江就是一个这样的老师。从事特殊教育工作20年的刘盈江最深的感触就是:“盲隔绝了人与物,聋隔绝了人与人。”因此,她通过手语,逐渐走进了自己学生们的内心世界,感受着他们的喜与悲。“我能感受到那些孩子喜欢我、关心我,愿意和我说心里的话。”
刘盈江提到,有一次和学生们一起乘车,中途她下车转车,还没到站的孩子们也同时下了车,说是改变了逛街目的地,正好同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几个孩子觉得那段路不太安全,所以特意陪我走了那一段路。”刘盈江每次想起这件小事都会觉得温馨无比。
在北京残奥会上,那些残疾人选手们也频频提及自己的老师们,当中国姑娘姚娟拿到中国田径在本届残奥会的首金后,她第一时间给自己南京师范大学的辅导员老师报告了这个喜讯,让其分享属于自己的胜利。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曾在5月份收到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回信的关艳因“脊髓压迫症”不得不与轮椅为伴,但她自强不息,成功成为一名英语教师。在北京残奥会筹备期间,关艳还担任了北京残奥会志愿者的培训老师,她不仅要为志愿者教授常用英语,还要传授照顾残疾人的方法。
同时,关艳的另一个身份是四川省青川木鱼中学的英语代课老师,那里有30多名因汶川地震而截肢的孩子,“我相信我去给他们上课,会比别人上课的效果更好,因为我和他们一样。”
其实,和关艳一样有着教师梦想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中有刘盈江、卢云芳这样的健全人,更有很多通过自身努力获得一技之长的残疾人。
2006年“中国十大杰出青年”侯晶晶1986年因误诊导致瘫痪,但她顽强地读完了本科自考,并考上了南京师范大学的研究生,然后是博士生,2004年,她成为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的一名老师,为研究生开设多门英汉双语专业课程。
“我可以”,这是侯晶晶的人生格言。在2007年欧盟组织的全纳教育国际研究项目学术讲坛上,侯晶晶成为唯一来自中国内地的访问学者。“全纳教育,是指给所有学生(包括严重残疾的青少年)提供有效教育的平等机会。”侯晶晶是通过这样的途径走进大学校园的,她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获得这样的机会。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如今,有越来越多如侯晶晶一样的残疾人在社会、老师的帮助下自立自强后,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做一些事情。
还在南京师范大学读大四的姚娟就说:“夺取残奥会金牌并不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我的梦想是做一名老师,如今,这个梦想并没有改变。”姚娟学的是体育教育专业,这位残奥会金牌得主距离自己的梦想已不遥远。
已经54岁的卢云芳明年就要退休了。她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继续留在学校教书,我舍不得离开那些需要关心的孩子们……”
但卢云芳并不用担心,残疾人的特殊教育和高等教育一直是国家关心的问题,如今,从幼儿园到大学,残疾孩子们都可以有学上。全国第一所专门培养特殊教育师资的南京特殊教育职业技术学院,如今每年都有数百名毕业生奔赴全国各地,用他们学到的知识开辟一片新天地,他们每个人,都是一颗种子。
何况,还有那些涌动着爱心的普通人。张宇是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的一个生意人,但他用四年时间创办了一所免费接收救助智障残疾儿童的学校。学校的15名教职员工中,授课教师全是近些年毕业的大学生,2004年毕业于包头师范学院的河北姑娘江雅辉放弃包头市待遇优厚的工作,到学校当音乐老师;2007年毕业于南京特殊教育学院的石利枝和杜威娜放弃了公办特殊教育学校的工作机会,毅然来到爱心希望学校……
2008年的中国,在雪灾、地震等自然灾害中,让全世界感受到这个古老国家的爱心和力量。有人说,中国的这一代从未让人如此感动。当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成为刘盈江、卢云芳、关艳、侯晶晶式的人物时,这个国度所迸发出的人性光辉更加明亮。
(责任编辑:赵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