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啦,最近真的忙疯了,大不了下次聚餐我请客!”用同样的理由推掉第N个聚会邀请,楚冰抱着手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好友嗔怪的声音似乎还在从听筒里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忙忙忙,我说大忙人,您老到底在忙些什么呀?!”
这个问题楚冰自己也纳闷。
要说高中时代是以高考为轴心的陀螺,没日没夜地做加速运动也有点道理,可现在上了大学,楚冰反而觉得自己越发运转得接近光速了。
翻开记事小本,日程都快安排到2009年——交报名表、取钱、寄信、做实验设计、准备英语竞赛……
“虽然密密麻麻,但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杂事,一周之后回忆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干似的。”楚冰无奈地说。
大一的时候因为好奇,楚冰稀里糊涂参加了许多社团,像什么武术学社、笛箫学社、环保小组,结果弄得整个学期的时光都消磨在值班、例会、成员聚餐和一些不痛不痒的活动中了。除了在期末统计社会活动时能获得加分,其他时间,楚冰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而且每天奔波来奔波去,到最后,在每个活动部门里都还是小小的“干事”。
上了大二,楚冰咬咬牙,再痛也得“割”掉几个社团了——和大一的小朋友们混在一块儿做“干事”,脸上也挂不住啊。
“是该开始重振学业啦!”楚冰下定决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信心满满地鼓励自己。但偏偏这时候,有了参与研究课题的机会。兴趣广泛、爱好尝试的楚冰又闲不住了。
“我觉得老师的课题都挺对我胃口的,就参加了两个,琢磨着把时间好好紧一紧,应该能兼顾。”
要是楚冰总能保证发挥“钉子精神”,那是“应该能兼顾”的。不过事与愿违,自己以为一个小时完成的事,做起来往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初步搞定,而且完成了之后,根本就没有力气马不停蹄地开展下一项工作。
用楚冰的话说:“干完一个活儿不花上两个小时看看电视剧、扫两眼娱乐新闻什么的,我可真要崩溃了!”
但这样见缝插针式的放松却总不踏实。楚冰心里老有根若隐若现的丝线牵挂着那些没完成的事情。要是有谁在这时候约她去逛街,自然是万万答应不得的。
某天,室友小蒲发现了一家好吃不贵的甜品店,回来宣传之后大家一致决定去聚餐。楚冰心里也痒痒,不过记事本上一堆未完的活儿立马在眼前蹦来蹦去。
“即使出去了心上也像挂着个定时炸弹。”楚冰说。几番挣扎后,她忍痛摇摇头,吐出一个字儿:“忙!”
小蒲白她一眼,向楚冰播着肥皂剧的电脑屏幕努努嘴:“忙忙忙,还有工夫看电视剧?把这空儿用起来,你那些事儿早做完了。”
小蒲说得有理,楚冰也N次想把生活梳理得有条不紊,她详详细细列了计划,从起床到睡觉都白纸黑字明确标注了时间安排。但应了那句老话,计划不如变化快,除了吃饭、睡觉等项目能按计划完成之外,其他的,总要或多或少地超时——更何况,每天还有那么多的突发事件。
临时布置的作业、紧急要赶制的策划书……这一堆堆的破事儿把楚冰计划得滴水不漏的一整天切割得支离破碎,日程不得不往后顺延。最糟糕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接下来的所有计划都被无可避免地打破了。
一旦计划被扰乱,楚冰就浑身不对劲儿。
“步调乱了,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能磨磨蹭蹭地先把一些容易的小事做了,在记事本上划掉几项才舒坦点。”
楚冰说,这样本来是想让自己喘口气再挑战大项目,但这一歇下来就没完了,通常的情况是,她先自我安慰说大项目暂时放放没关系,但放着放着,它们的“斤两”就像打了激素一样疯狂增加,很快膨胀到楚冰不能承受的地步。
杂七杂八的事务已经让楚冰忙得焦头烂额了,忙来忙去的结果却似乎是一件事儿都没做好,常常这边催促,那边责怪的——好容易才跟学校剧团团长请了例会的假,师姐的短信又飞过来了:“亲爱的,调查报告书不能再拖啦,明天一定发给我啊。”
楚冰叹了口气,其实除了这些活动,她还有好多自己想在大学阶段完成的事,比如学弹吉他。大一浑浑噩噩地忙过去了没学成,大二又不知怎么糊里糊涂地溜走了,大三的时候,楚冰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横了心用半个月的生活费在论坛上买了把二手吉他,可是买回来后连打开包装的时间也没有。看着尘封的吉他盒,楚冰几乎忘了它是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