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宾早上六点半起床，给“妞妞”准备了一斤粮食和一盆清水当早点，他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妞妞”吃完。“妞妞”吃饱了，再上完“厕所”，就带着王宾出门，上了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的班车，班车7时30分出发，8时多就到了保利剧院。
今天是中秋节，中国残疾人艺术团要在保利剧院演出3场—和所有剧团一样，越是节假日，他们越是忙累。17岁的王宾是残疾人艺术团的盲人演员，两岁的“妞妞”是王宾的导盲犬—一条漂亮的金毛猎犬。
“昨天我们也演了3场。大家累得抽空就睡觉，也是因为在残奥会期间，我们的演出特别多。残疾运动员在赛场上比赛，我们在剧院里演出，其实，都一样，我们也算是参加残奥会的。”
艺术团规定提前半个小时化装，由于时间还早，很多演员就把椅子拼起来，争取多睡一会儿。王宾卸了“妞妞”身上的鞍子，告诉妞妞：“到化装间”，“妞妞”听了口令，乖乖地带着王宾走向化装间。到化装间门口，“妞妞”用头顶开门，王宾进去摸到自己的椅子坐下后，用英文说：“sit”，“妞妞”听了以后就蹲坐在王宾脚下，一声不吭。
“演出的时候它没法上台，只能在化装间的桌子底下等我。”王宾说，“演出完了，我一分钟也不想多等，就想赶紧找到"妞妞"，和它在一起。除了演出，我们24小时都在一起，晚上睡觉它就在我床边，我一醒它就醒，所以我特怕委屈了它。”
王宾的拿手绝活是拉京胡，他被北京戏曲学校破格录取，不演出的时候能和健全人一起上课。残奥会期间，中国残疾人艺术团连续上演大型音乐舞蹈《我的梦》作品第五集，王宾在里面要出场两次，一是京剧《三岔口》，二是联奏《夜深沉》，而他拉京胡的水平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
“以前的生活就是练功、演出，现在和"妞妞"一起生活了，觉得一下子多了很多乐趣，和它交流不困难，它特别乖，特别善良。”
王宾说话的时候，“妞妞”慢慢趴下，金色的毛发很耀眼，抚摸起来很柔软。“如果不是残奥会，我们可能不会在一起。”王宾说，“我们才相处一个多月，但我觉得感情已经非常深了，听说导盲犬一辈子都会为一个主人服务，我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它了。”
其实，“妞妞”来到王宾身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妞妞”来自大连导盲犬训练基地，通过残疾人艺术团的申请，训导员周晓雪在残奥会之前开始辅导王宾如何和“妞妞”相处。
“残奥会开幕式排练要保密，训导员不能来，其他时间我都在学怎么和"妞妞"相处。”王宾一说这段故事就想笑，“开始它不听我的，可能是想欺负我。现在它能听会30多句口令了,跟我特别好，老跟我摇尾巴，对我的语气听得特别好。”
平时王宾用陈述句和“妞妞”说话，如果是过马路，王宾就会用询问的语气问“妞妞”，“能过吗？”“妞妞”就知道该怎样带王宾过马路了。最开始，“妞妞”还“忽视”了一些小台阶，现在，它的工作越来越出色了。
“它是最出色的引路员，我俩最远走过大约3站地的距离，半个多小时，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那次是我带它去一个农贸市场买大棒骨。它每天早晚吃两顿饭，不怎么吃零食，但每周我都会给它吃一次大骨头，它特别喜欢啃骨头，能把大骨头啃碎了。”王宾还开玩笑说，“前段时间它有点胖，我还想，要不要让它减肥呢。”
残奥会唤起了社会各界对残疾人的重视，“妞妞”也跟着沾光成了明星——它在残奥会开幕式上的亮相，可能会是它一生经历的最大场面。
“当时我很激动，"妞妞"一直没有怯场，表现得非常好。”王宾说，“我们的演出也很顺利，现在就等着闭幕式了。”
在“妞妞”到来之前，王宾不爱运动。训练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呆着，听音乐，听广播。“妞妞”来了以后，王宾就经常和它一起散步。
“它最喜欢的玩具是一条破麻绳，跟谁都炫耀，咬着不放，它最喜欢听的口令是"去吧"，"跑去吧"，就是我放开它，让它自己去"疯"一会儿，听着它"噌噌噌"地跑，我都替它高兴。”
“妞妞”赶上了好时候，刚工作就能参加残奥会，它还是中国第一只得到认证的导盲犬，它的“身份证”是2008年1号，颁发单位是北京奥运会和残奥会导盲犬临时认证委员会。只是这个临时证件在残奥会之后就要作废，看来，全社会接受导盲犬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觉得大家对于导盲犬的认识还是太少，我希望残奥会能让大家更关心残疾人，也能明白导盲犬的工作。”王宾说。
和宠物狗相比，导盲犬更加温顺，没有攻击性，不随地大小便，它们就像亲人一样为盲人指引方向。王宾说：“我想，大家总会接受导盲犬的，10月，我们还要去美国演出，我只是心疼它在飞机上10多个小时会憋得很难受。”
本报北京9月14日电
照片：王宾和他的导盲犬妞妞。CFP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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