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四号发射回收现场记者手记 快乐别动队

　　神舟四号发射回收现场记者手记

　　作者：许斌　周武

　　飞船发射首区

　　面对考验

　　从去年12月20日以后，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气温连续下降，最低到过-30℃左右，这是该地区20多年不遇的罕见低温。

　　低温环境是对火箭总师刘竹生和所有技术人员的一次严峻的考验。记者采访刘竹生时，他的心情也不轻松。说起火箭可能遇到的问题，刘竹生就像谈自己的孩子。正是有了这样的了解，火箭的各项保温措施有效保证了发射成功。

　　发射前两三天，每次火箭协调会议结束，宿舍区的楼道里就会热闹起来，队员们纷纷出来打听火箭进展情况。12月29日，当所有检查和准备工作都完成后，总师刘竹生和总指挥黄春平显得胸有成竹。离发射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总指挥黄春平还去洗了个澡，他说这样可以更精神、更帅地迎接胜利。

　　12月30日凌晨，长征二号F火箭成功发射了。

　　今年1月4日，记者在菜市场巧遇刘竹生和爱人一起买菜，此时的火箭总师，头带毛线帽推着自行车和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生活写真

　　住在酒泉发射中心，没有汽车真是寸步难行。刚到那里的时候，司机开着车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奔驰，车速达到100多公里仍没有明显的速度感，似乎路是没有尽头的。

　　发射队员生活安排非常有规律。早餐供应牛奶、豆浆、各种稀饭等，各色小点心品种不下10余种，小菜也有五六种。中餐、晚餐一般都有6个热菜和三四个凉菜。在酒泉发射中心，记者遇到过两次伙食改善，一次吃的是涮羊肉，另一次是12月24日平安夜的时候，餐厅做了一顿丰盛的圣诞大餐，不仅有油焖大虾，居然还有烤火鸡。总师、总指挥以及管理人员都和发射队员在同一餐厅吃相同的饭菜。

　　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宿舍区，记者发现一家北京人开的超市，这里的商品价格普遍比内地高一倍，普通的红茶、绿茶塑料瓶装饮料要8元一瓶。仅有的一两家商店里供应的土特产大都是从宁夏、甘肃、新疆运来的。当地有一种叫肉苁蓉的土特产，也只有到当地的住家里才能买到。

　　在飞船总师袁家军的房间里有非常多的CD唱盘和各类英文书籍。他向记者介绍说，他非常喜爱诺曼•马勒的交响乐中的激情旋律，也喜欢多尼•采蒂的《军中女郎》，尤为喜欢其中帕瓦罗蒂演唱的高音C部分，这些音乐给了他很多激情和灵感。

　　特殊关系

　　神舟飞船已经成功发射了四次，每一次发射与回收我都格外关注。我不仅是一名采访神舟四号发射的记者，还曾是一名科研工作者，为神舟出了一份微薄之力。

　　做记者前，我参与制作的部件就在飞船的表面，是一个呈不规则凸起的保护罩，用来保护飞船内的仪器设备。“神舟四号”发射前，我作为记者再次看到了我们的产品，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我相信它一定能经受得住考验，因为这其中凝聚着我们太多的心血。

　　当年，我们接受保护罩这个任务时，课题组的成员平均年龄不到30岁。为了达到保护罩提出的设计要求，我们需要选择新材料、制定新工艺、设计新模具，还要做大量的基础试验。对那时记忆最深刻的是昼夜加班，组里考虑我是女同志，给了我很多照顾。

　　当神舟一号飞船成功发射并返回后，我看到了回收后的飞船上，我们亲手制作的保护罩经受住了空间环境的严峻考验，这是对我们艰苦努力的最好回报。无论是作为记者还是作为技术人员，能为神舟飞船尽一点力，是我的光荣。

　　飞船回收落区

　　航天不老松

　　当我拿到回收队名单时，我猜想其中的王壮肯定是一位小伙子，接下来却得知他是神舟飞船的副总设计师，从别的回收队还获得了他是舞场高手的“情报”。

　　带着疑问，我敲开了他的房门，为我开门的是一位儒雅的老者，他长得慈眉善目，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让人一下子便没了距离感。坐定后，我发现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外穿灰色的毛背心，脚上的黑皮鞋一尘不染，穿得这么考究的航天专家还真是少见，而搭配到位恐怕更是一个人的修养。

　　在问了一连串的技术问题后，我转入“舞场高手”的敏感话题。没想到，王总一点都不保密，自报家底。原来，1954年他从北京四中毕业后，被选为留苏生。去苏联之前，在北京外国语学院学习了一年俄语。每个星期三下午，雷打不动要学跳交谊舞，而且跳舞还被排成了正课。一年的正规训练为日后舞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难怪现已66岁的王总还能保持一副挺拔的身材，原来他有舞蹈功底！说起北京四中，王总意犹未尽，他告诉我，从北京四中毕业的学生体育都特别好。在中学时，他特别爱好打篮球和游泳。王总的身高为一米八三，在当年，打篮球有得天独厚之势。现在的王总嫌打篮球强度太大了，但游泳的习惯还保留着，周末常去海淀体育馆游泳。

　　6年的留学生涯在王总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注重仪表是其一。王总连听音乐也带着明显的欧洲色彩，他酷爱古典音乐，在苏联留学时，常去国家大剧院看芭蕾舞，听音乐会。现在，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肯定是要看电视直播的，很可惜，今年元旦在落区度过，房间里的电视效果不好，根本收不到信号。

　　五院成立之初，曾从一院调了18位精兵强将，这18人，后来被喻为“18棵青松”。王壮和神舟飞船总设计师戚发轫都是“青松”之一，而且还是“不老松”。

　　快乐别动队

　　相对30多人的航天回收队，中科院的回收小分队只有6人，他们自称为“别动队”。据前几次回收人员说，从飞船舱中拿到实验设备就数他们跑得最快，因为实验物品对温度有严格要求，不能让回收不当弄得前功尽弃。

　　别动队队长是中科院空间科学与应用中心总体部的老主任张玉涵，他参加了四次回收，堪称四朝元老。说起空间实验来，他简直如数家珍，从国内讲到国外，从历史背景讲到未来应用前景。别以为他只是个学究，在他的便携式电脑里，我发现了许多动听的乐曲和他写的诗歌。

　　高天寒彻，雪阻路断，

　　只嫌冬衣单。

　　迎神舟，待命寒川，

　　兴国强兵，时代使命，

　　需科技领先。

　　战隆冬，豪气冲天。

　　在队长的感染下，队员们特别会找乐子。他们会在工作之余，四处出击，据调度孔健介绍，他们已摸清了落区的周边情况，宏观到有几座庙宇和当地风土人情，微观到牧民的蒙古包里。在我们聊天之际，有一位蒙古汉子抱着几件衣服来找他们。原来是约好一起照相，抗不住漂亮蒙古服装的诱惑，我也当了一回“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