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建国后上海第一起持枪抢劫银行案

　　解密建国后上海第一起持枪抢劫银行案

　　储蓄所传出枪声

　　1987年11月16日，本市大连西路一家银行储蓄所内，三女一男4名营业员像往常一样在柜台前忙碌。上午10时许，储蓄所来了个20多岁的青年男子，他既不存款，也不取款，东张西望，似有心事。

　　中午12时许，储蓄所内只剩下一名女营业员亚娣，她正给一位朋友打电话，突然，后门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你等等，我去开个门。”亚娣搁下电话，开了门，不觉魂飞魄散：只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她禁不住惊叫起来，“砰!”地枪响了，亚娣倒在了血泊中，当即身亡。

　　茂新轮上盗枪案

　　储蓄所的枪声震动了全市。在市委、市政府和市公安局高度重视下，警方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全力以赴展开侦查。

　　通过现场走访，专案组刻画了作案人的外貌特征：20多岁的青年男子，1.70米左右，上海口音，偏瘦，上身着一件米色拉链夹克衫，下身穿一条海蓝色长裤。嫌疑人作案前有“打样”的过程，当天上午10时许曾出现在现场并呆了近两个小时。嫌疑人与储蓄所工作人员并无瓜葛，再综合其他调查情况，专案组初步判断：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持枪抢劫杀人案，凶手为财而来！

　　根据现场留下的弹头和膛线划痕，技术人员反复分析、测算，认定这是一把五四式军用手枪，并将该案与几天前发生在茂新轮上的盗枪案并案侦查。

　　茂新轮是上海海运局一艘客轮，当年11月13日下午，茂新轮乘警室被盗，两支五四式、一支六四式手枪及200余发子弹等不翼而飞。就在警方深入侦查时，“11·16”案发生了。通过科学鉴定，警方发现，“11·16”案的作案工具正是“11·13”案中失窃的其中一把五四式手枪!

　　侦查工作虽然取得一定进展，然而，在当时的条件下，茂新轮、储蓄所这些地方均没有安装技防设施，警方掌握的破案资源十分有限，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个无名无姓、只有个大概轮廓的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自行车无人来骑

　　专案组的工作细之又细，每一个与嫌疑人遭遇过的群众，每一处嫌疑人可能到过的地方，都进行了调查访问和部署。当时的侦查员、现任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六支队支队长保志明说，就是在那段日子，年轻的他学会了抽烟，为了深夜不打瞌睡。

　　11月17日，案件取得重大突破：现场附近上海外国语学院留学生部的一位教师举报，有一辆停在附近、无人认领的自行车十分可疑。该老师反映，16日晚上，他即注意到了那辆自行车，那是一辆双脚撑的男式车，七八成新。

　　现在的年轻人肯定无法想象为何这位老师会对一辆自行车这么敏感。要知道，当时一辆自行车可算是普通家庭的“大件”，主人大多十分珍惜。可是，那辆车直至天黑，都无人来骑。17日上午，细心的老师发现那辆车还在原地，他上前用手摸了摸车垫：湿的。时值深秋，晚上有霜，看来主人一夜没来骑车，谁会那么大方地将车弃于室外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匆走向学校保卫科……

　　专案组“按车索骥”，找到了车的主人，真相很快大白：11月16日上午，一个名叫于双戈的男青年借走了这辆车，车主说自己当日下午1时半要骑车上班，务必速借速还，于答应了。可是一天过去了，还不见于来还车，车主正生气呢，警察倒找上了门。

　　于双戈，1963年生，时年24岁，中等个，偏瘦，16日那天上穿米色夹克、下着海蓝色长裤，将照片给目击者辨认，众人皆指认：就是他。于双戈当时是公交75路的卖票员，两年前，他是海运局乘警，对茂新轮等船上情况非常熟悉。

　　两条线终于串到了一起：于双戈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于双戈宁波落网

　　于双戈不在家。当17日深夜警方前往虹镇老街其家抓捕时，于已逃之夭夭。但公安人员在于家五斗橱内发现了一把五四式手枪和部分子弹，这些正是茂新轮上的失窃物。

　　知情不报的于女友蒋佩玲和朋友徐根宝很快落网。但于双戈到底逃向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围绕于的社会关系，专案组并分三路，一路扑向山东莱阳于的老家，一路飞至广东广州于一亲属地，另一路夜驰浙江宁波于另一关系人处布控。11月23日，在浙江警方大力支持下，于双戈在宁波一邮局的电话亭内束手就擒，公安民警当场起获茂新轮失窃的另两支手枪和子弹等。其时，惊魂不定的于双戈刚刚抵达宁波，准备打长途电话到上海探听“风声”。

　　到案后，于双戈交代了11月13日在茂新轮盗枪及16日在大连西路储蓄所持枪抢劫杀人的犯罪经过。

　　|记|者|点|评|

　　如果是今天，一辆自行车放在室外，绝不会这么快地让人发现其中的不寻常，案件也许不会如此快速地侦破。这一点，给这起案件的侦破打上了鲜明的时代烙印。

　　许多老侦查员在总结此案时都认为，其侦破成功之处在于：

　　一、现场勘查准，通过准确的现场勘查，将“11·13”与“11·16”两案并串侦查，为案件顺利突破奠定了至关重要的基础；

　　二、访问工作细，尽管可利用资源不多，但公安民警逐一找到目击证人，认真询问相关情况，反复进行现场模拟，及时明确案件性质，为案件侦破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三、群众配合好，在没有任何技防支撑的情况下，公安民警广泛发动群众积极支持公安工作，上外教师对可疑自行车的举报打开关键缺口，为警方迅速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这三点放在今天，依然是刑侦工作的圭臬。时代变了，公安侦破的优良传统仍需薪尽火传。

　　通讯员 杨烨 本报记者 潘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