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永辉 甘苦自知：创作《共和之光》点滴体会

　　《共和之光》创作日记节选

　　——2007年4月—7月间

　　文/贺成

　　2007-04-24

　　2005年，我刚60岁。

在北京举办了个人画展，第一展厅为“雄风篇”单元，挂了6张大画，其中《马背上的歌》、《前夜》、《铁马冰河》都在里面。当时有的朋友看过后就说：“江南地方能画大画的你算一个。”这话当时对我鼓励很大，于是就有了再画一张的想法。画什么呢？就画发生在南京的重大题材，作为生活在南京的专业画家有责任把它画出来，这就是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这个题材。孙中山的形象画起来有把握，以前我曾留胡子照出来的相片有点像孙中山。站在展厅里这么想，回来后反复思考，新金陵画派画家，其中很大的特点就是能画大画。傅抱石为北京人民大会堂画了《江山如此多娇》，钱松喦画过《泰山顶上一青松》，亚明为参加世界青年联欢节画的《货郎图》等都为美术史留下光彩一笔。一个画家要有一张能经得起推敲的大画，一提某个画家就想起这张画。我才60岁还可以拼搏一把。

　　2007-04-26

　　有了画孙中山就任大总统的想法，这个题材写实，叙事，历史性强，场面宏大，用油画表达有优势，可是用中国画表现有很大困难，画真人真事有名有姓的许多人物，必须要八九米宽的大篇幅。

　　首先是构思，而后构图。如何把这一人物交织复杂的场面处理好，要像导演一场戏一样，主要、次要、陪衬人物站在哪里，干什么，要克服人物都站立的僵直的感觉，设计出不同动态和表情。围绕着孙中山两边站立的人员到底画多少，真让我犹豫了一阵子。

　　2007-05-10

　　五一节长假一个星期加班加点把放大的素描稿画出来，儿子贺兰山也加入了，他从头到尾都摸了一下，形体把握住，以后就好施展了。

　　2007-05-25

　　河北老朋友画家李壮阁打电话说，要带学生到皖南写生，顺便来看我，我想这是个好机会，稿子起好了，第一次有画家提意见，岂不更好。对着素描图稿，他提出两边人物不能站立太均匀太挤，要和中间的孙中山的背景透气处相呼应。

　　有道理咱就改。

　　2007-06-10

　　贺兰山创作激情来了，白天我画，晚上我要休息，他却加夜班。黄兴、蔡元培、胡汉民三个人由他来画，要求是站在孙中山左边的这一组和站在右边的徐绍祯、景耀月处理方法不同。他吃透精神，不太说话，暗动脑筋，这晚他干了个通宵。第二天我来一看，把我惊呆了，画面效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大叫画得太精彩了，技法太出新了，想法太大胆了。他用喷墨把紧靠孙中山一边的胡汉民身上喷上了长形状的青墨，半干时再加以勾勒虚中见实，犹如投影。三个人浑然一体，和浓墨中的孙中山相比虚实相间，不是常规中的画法，这种效果是此幅画的最精彩处。画得太好了，我很高兴。暗想：换我是不敢这么画的。

　　2007-06-16

　　画面分三组，孙中山和黄兴等6人为一组，左边、右边各一组，有一点透视关系，能见到背景地图屏风的就是中间一组。这是二维空间的中国画所难以取胜的。孙中山和背景地图等关系，怎么处理煞费苦心。又翻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美国传教士，在广东一个教堂内，背景有两块黑板和地图，我狂喜，这张照片中的地图木框和地平线，太有借鉴了。这个平面关系的处理，解决了我日思夜想的难题。

　　2007-06-20

　　我们两个人性格不同，画风也不同，画到问题时互相争吵，只有求大同存小异，边画边摸索。他对困难的口头语是“总有办法的”。

　　2007-06-22

　　万国旗越想画得好，越画不好，没有飘动的轻松感，后来琢磨，先画背景的灰色留出旗子为空白再轻描淡写，更能把握整体和轻松。

　　2007-07-09

　　画已画到三分之二的程度，大效果可以看出来了，有了更加明确的信心，但新的问题又来了，那就是调整和深入，老照片的感觉要靠墨色和黄色的比例恰当，人物都是站着的，还要加强横向的用笔走势，衣服、挎包、拐杖等道具，都要破竖式格局，深化中，我们两人越画越细。

　　2007-07-11

　　这张画是贺兰山技法大显示：

　　1.呈回字纹般的线条勾勒平整，速度缓慢，沉稳。

　　2.从素描明暗中提取线条表现的能力感。

　　3.在结构的基础之上注重细节刻画，也可叫细节能力强，注重笔墨趣味。

　　4.技法丰富，笔墨讲究。

　　2007-07-16

　　一幅大画分三部分，工程浩大，太累人，结果累了3次，腿部淋巴又发炎了，近几天画左半部分时又连加了几个晚班，就感到疲劳，腿部淋巴肿胀，还要再吃消炎药，有的医生建议要开刀，等大作品画完了再看吧！

　　2007-07-24

　　“共和之光”的名字早就定下来了，一切都围绕着这个主题。开始太强调光，左上角还想画出光柱射下来的感觉，和兰山商量后认为“光”是无形的，是精神的，主要靠人物刻画来表现这个内容，太刻意画下光柱，就太像油画了。孙中山这个主要人物的衣服略作明暗处理，肩部留些光感，礼服下身都笼罩在黑色中，突出了特定环境中的主要人物。

　　2007-07-25

　　传统的人物画绣像形式可借鉴，但传统中的绣像大都是单独的、分散的、不连贯的、没有特定情节的，我们这张画有它特定环境、情节、人物，要有分有合，艺术处理中要体现出时代面貌。有名有姓的人物有23位，因为这些人物大家都不太熟悉，你画的再像也劳而无功，于是决定在人物旁边分别盖上名章。让人们重视和玩味，第一眼看画面大效果，第二眼则可看画中名人，对号入座饶有兴致。篆刻家汪超把图章送来了，回龙印“共和之光”刻得很好，晚上9点才能把印章盖完，真是废寝忘食了。今晚要喝庆功酒！

　　记于金陵无涯山画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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